林夜的手指还按在回放键上，耳边那句“对不起，小夏”还在反复响起。他的太阳穴突突跳着，喉咙里有股铁锈味，但他没松手。
终端屏幕已经黑了，可他还在按。
五条悟站在他身后，没再说话。刚才那段音频像是把空气冻住了，连风都不动。
过了几秒，林夜猛地抽回手，一巴掌拍在桌角。声音不大，但整个人跟着晃了一下。
他扶住边缘才没倒下去。
“这不行。”他开口，嗓音哑得像砂纸磨过，“一个一个听，一条一条回，我救不过来。”
五条悟抬眼：“那你打算怎么办？”
林夜没答。他弯腰从系统袋里掏出那个木盒，炼狱家送来的封印咒具。
盒子表面还带着烧焦的痕迹，打开后，那把燃烧剑鞘静静躺着，温度不散。
他盯着看了三秒，忽然伸手把它拿了出来。
剑鞘入手滚烫，但他没松。反而是咬破手指，在铠甲核心槽上画了一道符。
血刚落，整套骨灰战甲就开始震动，像是要炸开。
“你疯了？”五条悟往前半步，“现在融合高纯度执念，你脑子还没清醒吧？”
“正因清醒才做。”林夜低着头，双手结印，“刚才那些声音告诉我一件事——他们不是咒灵，是人。被改造成怨恨容器的人。镇魂香能让他们清醒十秒，那就够了。我要让这套战甲，变成他们的出口。”
话音落下，他按下确认。
嗡——
战甲发出低鸣，表面裂开细纹，红光从缝隙里往外渗。
炼狱剑鞘悬空而起，贴在胸口位置，缓缓下沉。像是被吸进去一样，一点一点融入骨架。
林夜跪了下来。
不是被打倒，是身体撑不住。往生瞳剧烈闪烁，脑子里全是画面：火场、断刀、有人在喊“别放弃”。那是杏寿郎最后的记忆片段，正顺着连接强行灌入他的神经。
他牙关紧咬，冷汗顺着下巴滴到地上。
五条悟没动。他知道这时候插手只会更糟。
只能看着那套战甲逐渐变色，从灰白转成暗红，表面浮现出一道火焰纹路。
十分钟过去。
战甲停止震动。
林夜撑着手臂站起来，呼吸沉重，但眼神稳了。
他低头看自己的手，抬起胳膊，铠甲随动作流畅运转，没有卡顿。
“成了？”五条悟问。
“一半。”林夜走向门口，“还得试打。”
外面夜风卷着灰尘吹进来。殡葬馆周围依旧有零星咒力波动，镇魂香的味道太浓，吸引了不少东西。
刚踏出大门，林夜就停下了。
三十米外，一团黑影正快速逼近。轮廓扭曲，四肢拉长，脑袋歪在肩膀上，走路时关节发出咔咔声。
特级咒灵。
它速度极快，眨眼冲到面前，一爪撕来。
林夜没躲。
战甲自动反应。
咔！
金线在铠甲表面亮起，瞬间织成一张网。紧接着，一道虚影浮现——红发男子持刀而立，眼神如火。
幻影挥刀。
空气被斩开，冲击波直接撞上咒灵胸口。那东西连叫都没来得及，当场炸成碎片，残渣飞出去老远。
林夜站着没动。
五条悟却挑了下眉：“哦？还能打反击？”
“不只是反击。”林夜低头看手臂，“是复现。逝者的战斗意志，通过骨灰和执念留存下来。现在这套甲，能调用他们的力量。”
他说完，转身走回大厅。战甲还没完全稳定，右肩位置还在发烫，像是有火在里面烧。
五条悟跟进来，靠墙站着：“所以你现在穿的是‘集体意识装甲’？听着比我的术式还玄。”
“别扯这些。”林夜盘腿坐下，撕开袖子，露出手腕内侧一道焦痕，“能量回路堵塞，得引流。”
他划破手指，开始在地上画阵。血刚流出就被吸进纹路，形成一圈暗红色的环。这是镇魂回流阵，能把多余灵压导入地下桩基。
画到第三笔，空中突然炸响。
一道赤色光束从战甲肩部射出，直冲屋顶。要是没人拦，下一秒就会把整个殡葬馆掀了。
五条悟闪身而起，手掌一推。无下限术式展开，将能量偏折向上。轰的一声，屋顶破了个洞，火星四溅。
“喂。”他落地，语气带笑，“下次提前说一声，我不总在这儿给你擦屁股。”
林夜没理他，专注把最后一笔补完。阵法闭合瞬间，战甲光芒骤减，表面流动的红光慢慢沉淀，最终定格为深暗色泽，像凝固的血。
系统提示音响起：“骨灰战甲·改版本激活，防御等级提升至S级。”
他松了口气，抬手摸了下肩甲。触感比之前厚重，但更贴合身体。每一个关节都像重新校准过，动起来没有滞涩。
“看起来不错。”五条悟绕着他走了半圈，“比我衣服还酷。”
“你要不要也来一套？”林夜站起身，“拿你的眼当材料，说不定能做出六眼神装。”
“免了。”五条悟摆手，“我可不想睡觉时梦见一堆死人跟我说遗愿。”
两人沉默了几秒。
外面风声渐弱，但远处仍有动静。不止一只咒灵在靠近，数量不多，但持续不断。镇魂香的气息就像灯，把黑暗里的东西全引来了。
林夜走到窗边，望着外面。
“接下来你会很忙。”五条悟说。
“我知道。”
“刚才那一击用了多少能量？”
“百分之七。”
“能撑多久？”
“不知道。但只要还有香在烧，就得一直送走他们。”
五条悟没再问。他抬头看了眼天花板上的破洞，月光从那里漏下来，照在战甲一角。
林夜转身走向往生台，脚步沉稳。台面上摆着几份未处理的档案，都是新登记的亡者信息。他拿起第一本，翻开。
纸页发出轻微响声。
五条悟站在原地没动。几秒后，他跃起，一脚踩上窗台，翻身出去，身影消失在屋檐上。
林夜没回头。
他盯着档案上的名字，轻声念出来：“山田彻，二十三岁，实验体编号YSG-78-035。”
指尖抚过照片边缘。
战甲微微发热。
他合上档案，放到一旁，又拿起下一本。
翻页时，右手食指突然抽搐了一下。
像是被什么东西扎了。
他低头看，皮肤完好，没有伤口。但那种刺痛感还在，从指尖一路窜到手臂，像是有根线在往身体里钻。
他皱眉，甩了甩手。
痛感消失了。
他没多想，继续翻下一页。
名字出现的瞬间，战甲胸口的火焰纹路，闪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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