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夜的手还按在胸口,那股热意顺着战甲往四肢蔓延。
他没停下脚步,只是把呼吸压得更稳了些。
街灯昏黄,照着前方虎杖悠仁的后脑勺。
五条悟走在右侧,墨镜反着光,嘴里哼着不知名的调子。
东堂葵落在最后,双手插在裤兜里,眼神扫过每一条岔路。
他们刚从殡葬馆出来不到十分钟。
“宿傩手指现在归我管。”五条悟忽然开口,“你那套封印流程太慢,等你点完香,人都被啃完了。”
林夜没理他。他的注意力全在腰间的系统袋上。镇魂香刚才自动弹出半截,像是感应到了什么。
虎杖转头笑了笑:“放心吧林夜先生,我会盯紧收容罐的。”
话音未落,林夜猛地抬手。
他一把拽住虎杖的后衣领,用力往后一拉。虎杖踉跄两步,差点摔倒。
一道透明丝线贴着虎杖的脸划过,钉进后面的电线杆,发出轻微的“叮”声。
五条悟反应极快,右手一扬,透明屏障瞬间展开,挡下第二道攻击。
金属撞击声接连响起,三枚细针扎在屏障表面,泛起微弱紫光。
巷口站着三个穿便服的人。中间那个抬起手,袖口滑出半截咒具。
林夜盯着他脖颈——那里有一道暗紫色纹路,像藤蔓缠绕。
“又是傀儡。”他说。
五条悟冷笑:“这次连脸都不换了?”
林夜没再说话。他抽出一根镇魂香,拍进地面。青烟迅速扩散,形成一张淡灰色的网,笼罩住整条街道。
空气中多了种说不清的味道,像是旧纸和灰烬混在一起。
“别让手指暴露。”林夜低声对虎杖说,“也别碰它。”
虎杖点头,把收容罐抱得更紧了。
对面三人同时动了。左侧那人直接扑向虎杖,速度快得离谱。
林夜早有准备,甩出渡魂幡,金线横空而出,缠住对方手腕。
那人动作一滞,脸上突然扭曲,嘴角咧到耳根。
“自爆咒?”五条悟皱眉。
林夜反应更快,一脚踢翻路边的垃圾桶,铁皮撞地的响声盖过前一秒的寂静。
爆炸气浪掀飞杂物,但被镇魂香的烟网挡住大半。
烟尘中,第二个袭击者已冲到收容罐前。他手里多了把骨刀,直劈虎杖手臂。
东堂葵从屋顶跃下,双拳砸地。
地面震动,空间瞬间错位。那人的身影消失,下一秒出现在乐岩寺宅邸的庭院中央。
十二只被关在笼子里的实验咒灵立刻暴起,扑上去撕咬。
与此同时,庭院里的咒灵群出现在原地,嘶吼着冲向同伴。
混乱爆发。
最后一个袭击者怒吼一声,飞身踢向路灯杆。收容罐被打飞出去,撞上金属外壳,“咔”地裂开一道缝。
符文闪烁三次,熄灭。
宿傩手指露了出来。
它静静躺在地上,表面布满裂纹,红光从缝隙里渗出,像心跳一样一明一暗。
林夜瞳孔一缩。他立刻启动往生瞳术,视野里浮现出无数细小的光点——那是空间正在被拉扯的痕迹。
“它在共振。”他说,“地下那颗‘懒惰罪源’在回应。”
五条悟单手撑开领域“苍”,蓝色结界落下,将周围新生的咒灵全部压在地上。它们挣扎着,身体不断膨胀变形。
“别让它沾血。”五条悟提醒,“不然会进化。”
虎杖想上前捡手指,却被一只突袭的咒灵扑倒。那东西长得像狗,但头是倒长的,嘴巴裂开时露出三层牙齿。
林夜甩出锁链,上面缠满了镇魂香。锁链落地成圈,将手指和周边三米范围冻结。红光被压制,波动减弱。
东堂葵站在巷子高处,看了眼手表。
“还有三十秒,另一波人要到了。”
林夜蹲下,用镊子夹起一片染红的符纸。纸上原本的封印纹路已经烧焦,边缘卷曲。
他能感觉到战甲还在发热,比刚才更烫。
五条悟走过来,摘下墨镜擦了擦。他声音很低:“这不像抢夺。”
林夜抬头。
“更像是……投放。”
虎杖爬起来,甩了甩头。他右手蹭过膝盖时,皮肤下闪过一道黑线,转瞬即逝。
没人注意到。
林夜把手指重新装进备用罐,贴上新符。他递给五条悟:“你带回去,找个绝对封闭的空间放着。”
“你不一起?”
“我要查点东西。”林夜掏出记录仪,“刚才那三个人,动作太整齐了。不是临时组织的。”
五条悟接过罐子,点点头。
远处传来警报声,高专的巡逻队正在接近。
东堂葵跳下屋顶,拍了拍裤子上的灰。“任务完成。”他说完就要走。
林夜叫住他:“谢谢你出手。”
东堂葵回头,看了眼虎杖,又看向林夜。“下次别让他们靠近那种东西。”说完转身离开。
巷子里只剩下他们三个。
林夜打开记录仪回放画面。他放大袭击者的动作轨迹,发现他们在发动攻击前,都有一个极其短暂的停顿——像是在接受指令。
“实时操控。”他喃喃。
五条悟靠在电线杆上,没说话。他的影子被路灯拉得很长,一直延伸到巷子尽头。
林夜忽然想起什么。他翻出系统袋里的古籍残页,那上面写着“七大罪源”的名字。
他盯着“懒惰”二字看了几秒,脑海中快速回顾着之前收集到的关于罪源的种种线索,随后手指缓缓下移,目光落在‘色欲’二字上,嘴里轻声念道:‘还差这一个,色欲罪源。’
这个词刚念出口,战甲猛地一震。一股热流从胸口窜上喉咙,他咳了一声,没出血,但嘴里发苦。
五条悟看了他一眼:“你还撑得住?”
“死不了。”林夜收起残页,“就是有点烦。”
“烦什么?”
“这些事太顺了。”林夜眯起眼,“我们刚发现罪源的事,就有人来抢手指。时间点掐得太准。”
五条悟笑了下:“你觉得是陷阱?”
“不是觉得。”林夜合上记录仪,“是肯定。”
他抬头看天。云层很厚,遮住了月亮。风从巷口吹进来,卷着灰烬打转。
殡葬馆的方向,还亮着一盏灯。
林夜摸了摸腰间的镇魂香。最后一根的位置空了。
他记得自己明明插了七根。
现在只剩六根。
他没声张。
五条悟把收容罐放进外套内袋,正要走,忽然停下。
“明天高专有个宣讲会。”他说,“你要来讲课?”
“嗯。”林夜点头,“讲怎么处理怨念体。”
“记得穿正式点。”五条悟笑,“别一身黑,搞得像来收尸的。”
“本来就是。”林夜扯了下唐装领子,“我不就是干这个的。”
两人对视一秒,同时笑了。
虎杖挠头:“那个……我能去听吗?”
“随便。”林夜说,“只要别带手指来就行。”
警笛声越来越近。
五条悟挥手,屏障升起,隔绝了外界视线。他带着虎杖走向另一条路。
林夜站在原地没动。他低头看着地面,刚才锁链冻结的区域还留着一圈焦痕。
他蹲下,伸手摸了摸。
温度比周围低很多。
但指尖触到的瞬间,焦痕中心浮现出一个极小的符号——像眼睛,又像钥匙孔。
他还没来得及看清,符号就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