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首单海上葬礼

门关上后，林夜没再看外面。

他走到香炉边，手指划过炉壁，确认镇魂香还在燃烧。

火苗微弱，但没灭。系统界面浮现在眼前，防御屏障修复进度百分之六十三，电力恢复缓慢。

他扯了下墙角的线路，勉强让灯亮起来。

殡葬馆内部还在滴水，地板湿滑。他刚蹲下检查电路箱，头顶传来一声巨响。

大门被撞开了。

一艘破烂的小船卡在门口，木板断裂的声音接连响起。

一个浑身缠着绷带的人从船上滚下来，扑倒在门槛前，右臂断口处插着一颗发黑的牙齿，血不断往外渗。

那人抬起脸，声音沙哑：“求您……给我团长一场体面的葬礼！”

林夜没动。

他盯着那颗牙，又扫了眼门外海面。三艘军舰正快速逼近，炮口已经对准这边。风里带着火药味。

“你这伤，”林夜开口，“不是打出来的。”

那人一愣。

“是海王类咬的？还是你自己啃的？”

“是诅咒。”那人喘着气，“我们触怒了深海的守灵者。团长替我们挡了灾，可他的魂回不了海渊。我必须让他走安稳。”

林夜冷笑：“所以你拖着半条命，就为了找人办个仪式？”

“没人敢接。”那人跪着往前爬了一步，“传说有个能通阴阳的人会来香波地，我就等在这儿。您的馆从天上掉下来时，我就知道——您就是那个人。”

林夜看了他五秒，转身走向香炉。

他抽出一支镇魂香，插进炉心。

火苗瞬间变蓝，顺着地面纹路蔓延出去。

海水开始翻腾，原本平静的海面像被什么东西顶了起来。

一圈巨大的浪墙拔地而起，环绕殡葬馆形成屏障。

远处军舰上的海军士兵惊叫出声。

他们脚下的船底突然传来异动。

成千上万只半透明的水母从水中浮现，吸附在船体底部，触须钻进金属缝隙。

龙骨发出吱呀声，舵机失灵，炮台卡死。其中一艘直接倾斜，差点翻过去。

林夜站在门前，看着那群人手忙脚乱。

“这是他的路。”他说，“谁拦，谁沉。”

军舰缓缓后退，不敢再靠近。

林夜回头看向那个海贼。

“你说你团长回不了海渊，那你得告诉我，他到底是谁。”

那人颤抖着从怀里掏出一块焦黑的木牌，上面刻着模糊的名字：**雷蒙德·克罗**。

“他是鳄鱼海贼团第一任船长。”那人说，“五十年前，他带着我们穿越魔鬼三角，救下了被困的灵魂船。可从那以后，他就听得到海底的哭声。三年前，他在风暴中跳海，说要去还债。我们找到他时，他已经没了心跳，但身体不腐。我们把他封在冰舱里，直到今天。”

林夜点头：“所以他不是死于外伤，是自愿赴死。”

“是。”

“那你为什么现在才来找人？”

“因为……”那人低头，“昨天夜里，冰裂了。他的手指动了一下。我们怕他变成怨灵，更怕他被海军抓去研究。我拼了命也要带他走完最后一程。”

林夜沉默片刻，伸手示意：“带我去见他。”

那人挣扎着站起来，从船舱里抬出一口密封箱。打开后，里面是一具干瘦的尸体，皮肤呈灰白色，双眼闭合，胸口放着一枚生锈的船锚。

林夜靠近，指尖轻触尸体手腕。

一股冰冷的波动顺着皮肤传上来。

系统提示弹出：【检测到高浓度亡者执念，来源：雷蒙德·克罗】

【建议仪式：鲸骨送行·深海归途】

他收回手，对海贼说：“你要的不是火化，也不是土葬。你要的是让海接纳他。”

“是。”

“那就得按海的规矩来。”

林夜取出渡魂幡，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地面亮起符文阵，直通门外浅滩。海浪自动分开，露出一片平坦沙地。

下一秒，海底传来震动。

一具由巨大鲸骨拼接而成的棺材缓缓升起，表面刻满古老文字，像是某种海洋部族的语言。

它停在沙地上，棺盖微开，内部泛着幽蓝光芒。

磷火从水中升起，围绕棺材盘旋。海风忽然变得安静，连远处军舰的引擎声都听不见了。

林夜对海贼说：“把遗物放进去。”

那人抱着船锚，一步步走向棺材。走到一半，他突然停下。

“我能……最后喊他一声吗？”

“可以。”

他深吸一口气，用尽全力吼道：“老大！走好啊！兄弟们在岸上给你点灯！”

声音落下，整片海域仿佛回应般震颤了一下。

他把船锚放进棺中，退后两步。

林夜举起渡魂幡，低声念诵仪式词。

随着最后一个音节出口，鲸骨棺缓缓合拢。沙地裂开漩涡，棺材开始下沉。

磷火跟随旋转，形成一条光带，直通海底深处。

就在棺材即将消失的瞬间，海面上传来一声低沉的鸣叫。

像是鲸鱼的歌声。

所有人都听见了。

包括远处军舰上的海军。

那声音悠远、庄严，带着某种无法言说的安详。

林夜抬头看天。

云层裂开一道缝，阳光照下来，正好落在漩涡中心。

仪式完成。

他收起渡魂幡，转身往回走。

刚踏进门槛，系统提示响起：【首单海上葬礼完成】

【解锁权限：海王类共鸣（初级）】

【奖励：深海静默符×1，灵魂潮汐感知×1】

他还没来得及查看，身后传来闷响。

那个海贼倒下了。

林夜回头，发现他手臂上的黑牙正在融化，黑色液体渗进绷带。

他的呼吸很弱，但嘴角带着笑。

“撑不住了。”林夜嘀咕一句，从系统袋里摸出一根牵引绳，甩出去缠住那人腰间，轻轻一拉，把他拖到侧屋角落。

他顺手在墙上贴了张止血符，又扔了瓶恢复药剂过去。

做完这些，他回到香炉旁，确认镇魂香已燃尽。

火灭了。

但他知道，刚才那一幕已经被很多人看见。

海军不会善罢甘休，其他海贼也可能闻风而来。这片海域不会再安静太久。

他靠墙坐下，手指敲了敲系统袋。

刚想调出任务列表，门外传来新的动静。

不是脚步声，是金属摩擦沙地的声音。

他皱眉起身，走到门边。

透过缝隙往外看。

沙滩上，有一行新鲜的划痕，像是有人用刀尖在地上拖行留下的。

痕迹一直延伸到浅水区。

而在水下，隐约能看到一个人影，背对着殡葬馆，蹲在刚才鲸骨棺沉没的位置。

那人手里拿着一把短刀，正在挖沙。

林夜推开门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