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夜的手还按在日志封面上，蓝光投影尚未完全消散。
大厅里空气很静，只有收容罐边缘渗出的一缕黑烟，在缓慢扭动。
巴基坐在椅子上，背挺得笔直，眼睛盯着地上那半张被撕碎的纸片。
林夜刚要开口，门口的风铃响了。
不是轻晃的那种响，是被人从外面猛地撞开，铁片磕在墙上，发出刺耳的“当啷”声。
三个人被拖了进来。
他们穿着海军制服，但胸口的正义徽章已经被扯掉，手腕绑着黑色锁链，脸色发青，身体不停抽搐。
每走一步，地板就跟着震一下，像是脚下有东西在挣扎。
黑胡子站在最后。
他个子比想象中高，左脸的疤痕从眼角一直划到下巴，牙齿缺了两颗，笑起来像在啃骨头。
他穿着破旧皮甲，腰间挂着一把大口径手枪，另一只手抓着锁链末端。
“林老板。”他声音沙哑，“听说你能处理‘麻烦的东西’。”
林夜没动。
渡魂幡还在桌上，离他右手只有半步距离。
“你带来的东西我不接。”他说。
“哦？”黑胡子把锁链往地上一扔，三个俘虏扑通跪倒，“可他们体内的能力，是你最擅长的活儿——震震果实。”
林夜眼神一沉。
系统界面闪了一下：【检测到高危能量波动，来源：非自然剥离状态下的自然系恶魔果实】。
他明白了。
这三人原本是能力者，但被某种手段强行抽出了果实力量，又没彻底清除残留。现在那股力量在他们体内乱窜，就像坏掉的引擎，随时会炸。
“你想让我做什么？”林夜问。
“封印。”黑胡子咧嘴，“把那玩意儿拿出来，装进容器。我付报酬。”
“什么报酬？”
“情报。”黑胡子从怀里掏出一张泛黄的海图残页，上面有个红叉，“白胡子藏宝地之一。换你一次服务。”
林夜没伸手。
他知道黑胡子不讲信用。这种人来殡葬馆，不是为了交易，是为了试探底线。
“先让我看看货。”他说。
黑胡子抬脚，踩住最近那个俘虏的后颈，用力往下压。那人喉咙里挤出一声闷哼，头顶突然裂开一道细缝，一道黑色闪电从天灵盖窜出来，在空中扭了几圈，又被吸回去。
整个大厅的灯闪了一下。
林夜眯起眼。
这已经不是单纯的果实残留了。黑胡子用了邪术，把能力反复抽取、注入，让它的性质变得狂躁，接近失控边缘。
“你干了什么？”他问。
“小手段。”黑胡子松开脚，“反正他们也活不久了。你要是不做，我就让他们死在这儿。到时候，震震果实的能量爆发，你的馆子能不能扛住，我不负责。”
威胁来了。
林夜冷笑一声，转身走向祭坛后的往生棺。
那是他用来净化高危灵魂的设备，外形像一口青铜箱子，表面刻满镇压符文。棺盖打开时，里面冒出丝丝寒气。
“抬进去一个。”他说。
黑胡子挑了个看起来最虚弱的，一脚踹过去。俘虏滚进棺内，蜷缩着不动。
林夜合上棺盖，从香炉里抓了把灰，抹在棺体四角。
六道净灵阵亮起。
他拿起渡魂幡，用幡尖轻轻敲了三下棺面。
“开始。”
咔哒。
往生棺内部启动，传来低频震动。几秒后，排气口喷出一团漆黑雾气，夹杂着电光。
林夜早把收容罐对准了出口。
罐子是特制的，能吸收并稳定异常能量。此刻罐口自动浮现出六道符咒，一圈圈旋转着，把黑雾卷进去。
但就在最后一股能量即将被吸入时，异变发生。
“轰！”
棺身猛地一抖，那道黑色闪电冲破排气管，直接劈向天花板。木梁炸裂，灰尘簌簌落下。
林夜立刻甩出第二把香灰，补上破损的阵纹。
“稳住！”他对黑胡子吼，“再让他抽一次，这人当场就得爆！”
黑胡子站在原地没动，嘴角反而扬了起来。
“我就想看看，你到底有没有这个本事。”
林夜咬牙。
他知道对方在等失败。一旦封印崩了，能量外泄，他必须优先保护系统核心，那时候黑胡子就能趁机抢走收容罐。
不能让他得逞。
林夜伸手拍向棺底暗格，按下应急按钮。
往生棺内部结构翻转，多出一层螺旋过滤网。这一次，黑色闪电被强行拉成细丝，慢慢灌入收容罐。
符咒一层层闭合。
当最后一道光芒落下，罐子里凝出一颗拳头大的黑色晶核，静静悬浮，像一颗跳动的心脏。
成功了。
林夜松了口气，正要收回收容罐，黑胡子突然上前一步。
“不错。”他说，“现在，交给我。”
“你说什么？”林夜握紧罐子。
“我说，交给我。”黑胡子伸出手，“这是说好的。”
“我没答应让你拿走。”
“你不给也得给。”黑胡子掌心张开，一团黑暗涌出，“我可是专程为你准备了礼物。”
林夜反应极快，指尖在棺沿轻敲两下。
收容罐瞬间升温，表面符咒由蓝转红，再变金，六道文字同时亮起：【罪罚·共鸣启动】。
黑胡子的手刚碰到罐体，皮肤就开始变色。
像是被什么东西从内部石化，颜色由指头向上蔓延，整条手臂迅速僵硬，发出细微的裂响。
“你……”他瞪大眼。
“砰！”
右臂炸成碎块，洒了一地灰渣。
黑胡子踉跄后退，脸上第一次露出惊色。
他低头看着断臂处，残肢还在冒黑烟，伤口边缘泛着金光，像是被符咒烧过。
“你早就设了防？”他咬牙。
“你以为我靠什么活到现在？”林夜把收容罐抱在怀里，“殡葬馆不接强买强卖的生意。你要封印，可以。但成果归我保管。”
黑胡子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笑了。
“有意思。”他从怀里摸出一块布，包住断臂，“我会回来的。”
他转身往外走，经过那两个还活着的俘虏时，看都没看一眼。
门关上后，林夜才缓缓坐下。
收容罐还在发烫，晶核的搏动频率有点不对劲，比正常封印体快了将近一倍。
他低头检查罐体，发现底部有一道细微裂痕，像是刚才反噬时造成的。
“麻烦了。”他喃喃。
这时，身后传来动静。
巴基不知什么时候站了起来，手里拿着一支笔，正蹲在墙角画什么。
林夜皱眉：“你在干嘛？”
“啊？”巴基吓了一跳，连忙用手盖住，“没……没什么！就是随手记点东西！”
林夜没再问。
他太累了，刚才那一连串操作几乎耗尽精力。现在只想找个地方躺一会儿。
但他不能睡。
收容罐的问题没解决，黑胡子也不会真的离开。
他扶着桌子站起来，打算去后室找备用容器替换。
刚走两步，眼角余光扫到墙角。
巴基画的东西露了出来。
是一艘小船。
船上插着旗子，写着“巴基船长万岁”。
和日志里的涂鸦，一模一样。
林夜停下脚步。
就在这时，收容罐猛地一震。
晶核的跳动突然加速，罐体裂缝扩大，一丝黑烟从底部钻出，在空中扭曲成一只手的形状，朝巴基的方向伸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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