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成了此刻唯一的声响，呜咽着刮过矿坑前的空地，卷起细碎的雪沫，打在脸上如同冰冷的沙砾。佐助的脚步在距离矿坑入口十米处停下，右手自然下垂，却恰好落在草薙剑柄最易发力的位置。他的目光穿透飘舞的雪幕，精准地锁定了坡上那三个沉默的暗部，尤其是为首那个戴着诡异笑脸面具的身影。
木叶的暗部。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出现，绝非巧合。是追踪那些流浪忍者的线索而来，还是……冲着自己？佐助的脑海瞬间闪过数个念头，体内的查克拉如同平静海面下的暗流，开始悄然加速运转。轮回眼赋予他的洞察力，让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三人身上凝练的查克拉，训练有素，气息沉稳，尤其是那个笑脸面具，给人一种深不见底的感觉。
他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动作，只是静静地站着，像一尊冰封的雕像。这种沉默本身就是一种强大的压力，他在等待对方先开口，以此判断来意。
对峙持续了约莫半分钟，对于忍者而言，这短暂的时间却漫长得像一个世纪。终于，坡上的笑脸面具动了。他抬手示意身后两名部下原地待命，自己则缓缓地、毫无防备般地一步步走下雪坡，在距离佐助五米左右的位置停下。这个距离，既表示了非立即攻击的意图，也保留了足够的反应空间。
“宇智波佐助。”对方开口了，声音透过面具显得有些沉闷，但语调却出乎意料的平静，甚至带着一丝公式化的温和，“奉火影大人之命，调查铁之国境内出现的禁术事件。看来，我们找到了相同的目标。”
佐助的瞳孔微微收缩。火影的命令……是鸣人，还是卡卡西？他们果然也注意到了这里的异常。但“找到了相同的目标”这句话，可以理解为矿坑里的敌人，也可以理解为他宇智波佐助。
“你们来晚了。”佐助的声音比铁国的寒风更冷，他用目光示意了一下矿坑内部，“主犯之一逃了，另一个在里面，还活着。”
笑脸面具——佐井，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似乎对佐助提供的信息并不意外。“感谢你的情报。不过，我们追踪的线索，最终指向了这个矿坑，也指向了你。”他的话语依旧平和，但内容却直指核心，“能解释一下，你为什么恰好会在这里吗？以及，你手中那位俘虏的身份。”
解释？佐助心中冷笑。他没有任何向木叶解释的义务。但眼下，对方代表着木叶的官方力量，直接冲突是最不理智的选择。他需要情报，而对方似乎也掌握着一些他不知道的信息。
“我在调查咒印的源头。”佐助言简意赅，避开了自己的动机，只陈述事实，“里面的人，和逃走那个，是核心成员。他们背后的人，代号‘蛇骨’。”他刻意抛出了“蛇骨”这个关键词，观察对方的反应。
佐井的面具遮挡了所有表情，但他的身体语言没有出现明显的波动。“‘蛇骨’……”他轻声重复了一遍，似乎在记忆中搜索，“根部的档案里，没有这个代号的确切记录。但关于咒印的禁术实验，木叶确实收到了边境村庄出现人口失踪和生命力异常流失的报告。这也是我们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他向前微微迈了一小步，语气依旧平稳，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审视：“根据现有情报，这种改良版咒印的技术，与大蛇丸当年的研究高度相关。而目前已知最了解大蛇丸咒印技术的人，除了大蛇丸本人及其旧部，就是你了，佐助君。这难免会让人产生一些……联想。”
联想？是指控他与这件事有关吗？佐助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周围的空气仿佛都降低了几度。“你想说什么？”他的声音里带上了明显的警告意味。
“我只是在陈述一种可能性。”佐井不卑不亢地回答，“当然，还有一种可能性，是有人利用了你所熟悉的技術，在策划更大的阴谋。无论是哪种，我们的目标在现阶段似乎是一致的：查明真相，阻止‘蛇骨’。”他话锋一转，提出了一个出乎意料的建议，“或许，我们可以暂时共享彼此掌握的情报？至少在找到‘蛇骨’之前。你提供关于咒印和俘虏的细节，我们提供木叶掌握的宏观情报和后勤支持。如何？”
临时合作？佐助盯着那张笑脸面具，试图看透后面隐藏的真实想法。是陷阱，还是真心实意的提议？木叶想通过他更快地找到目标，而他也确实需要木叶的情报网络来追踪逃走的那个家伙和“蛇骨”。这确实是一个充满风险，但可能效率最高的选择。
短暂的沉默后，佐助冷冷开口：“俘虏可以交给你们审讯。但我需要知道结果。”这是变相的同意，但保留了极大的自主权。
“合理。”佐井点了点头，似乎对这个结果很满意。他挥手示意坡上的两名暗部下来处理昏迷的俘虏。其中一名暗部在经过佐助身边时，眼神中不可避免地流露出一丝警惕和审视，尽管隔着面具，佐助也能清晰地感受到。
俘虏被迅速带走。佐井则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巧的卷轴，递给佐助：“这是目前失踪村庄的分布图和事件时间线，或许对你有用。我们会尽快审讯俘虏，有关于‘蛇骨’巢穴或下一步计划的情报，会通过这个方式联系你。”
他递给佐助一个造型独特的、用于短距离通讯的微型信号弹。“点燃它，在二十公里范围内，我的忍兽会找到你。”
佐助接过卷轴和信号弹，没有说话，转身便欲离开。这种脆弱的合作关系让他感到不适，他需要独自消化当前的情报。
“佐助君。”佐井的声音再次从身后传来，依旧平静，却问出了一个直刺佐助内心的问题，“你至今所做的一切，包括现在的调查，是为了向谁证明你的‘赎罪’吗？还是说，这仅仅是你选择的一种……生存方式？”
佐助的脚步顿住了，但没有回头。风雪吹拂着他黑色的碎发。数秒后，他的身影化作一道残影，消失在越来越密的雪幕之中，没有留下任何答案。
佐井独自站在原地，看着佐助消失的方向，许久，才轻轻自语道：“还是那么不坦率啊。不过，至少……对话开始了。”他转身，对着空无一人的雪地吩咐道：“通知本部，目标已接触，初步合作意向达成。另，提高警戒等级，‘蛇骨’的危险性评估，上调至‘S’。”
而在远处，佐助站在一棵被积雪覆盖的枯树顶端，回望着矿坑的方向。他展开佐井给的卷轴，上面的地图清晰地标示出几个被圈出的村庄，分布呈现一种奇特的规律性，仿佛在指向某个中心点。他的眉头微微蹙起。
木叶的介入，让事情变得更加复杂。那个叫佐井的暗部，看似温和，实则句句机锋。这场合作，究竟是与虎谋皮，还是确有必要？而那个关于“赎罪”的问题，像一根刺，扎在他的心底，隐隐作痛。
他收起卷轴，目光投向地图上那个被几个失踪村庄隐约环绕的中心区域——那是一片在地图上被标记为“远古祭祀之地”的荒芜山脉。
下一个目的地，似乎已经不言而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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