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片割破了他的指尖,鲜红的血珠渗出,但他毫无所觉,只是疯狂地重复着捡拾和道歉的动作。
压切长谷部“住手!”
一声低吼传来。是听到动静赶来的压切长谷部。他看到的正是鹤球徒手抓碎片、满手是血、哭得几乎窒息的一幕。
那一瞬间,长谷部脑中名为理智的弦,彻底崩断了。
他一个箭步冲上前,不是冲向鹤球,而是一把将鹤球从碎片旁捞开,护在身后,阻止他继续自残。然后,他猛地转身,一拳狠狠砸在旁边的廊柱上!
“砰——!”
一声闷响,木屑微微飞溅。坚实的木材上留下了一个清晰的凹痕。
长谷部胸膛剧烈起伏,那双总是充满忠诚和坚定的紫眸,此刻燃烧着滔天的怒火,他几乎是咬着牙,从齿缝里挤出了那句压抑在所有刀剑心头已久的话:
压切长谷部“那个本丸的坐标——到底在哪里?!”
他的怒吼在廊下回荡,震住了闻声赶来的其他刀剑,也震住了蜷缩在他身后、吓得连哭都忘了、只是不住打嗝的鹤球。
鹤球呆呆地看着长谷部宽阔而颤抖的背影,看着那砸在柱子上的、骨节破损流血的拳头,看着周围刀剑们脸上再也无法掩饰的愤怒与痛心……
一种前所未有的、陌生的情绪,像微弱的火星,在他冰封的心湖深处,极其轻微地,闪动了一下。
他们……不是在生气他打碎了杯子?
他们生气的是……让他变成这样的人?
这个世界……真的……不一样吗?
长谷部的怒吼像一块投入死水潭的巨石,激起的不仅是涟漪,更是所有刀剑心中压抑已久的惊涛骇浪。
廊下一时间只剩下鹤球细弱、断续的打嗝声,和他自己粗重的喘息。
闻声赶来的加州清光看到地上的碎片和鹤球染血的小手,倒吸一口凉气,立刻上前想要帮忙,却被大和守安定轻轻拉住。
安定摇了摇头,示意他看长谷部和被护在身后的鹤球。
药研藤四郎不知何时也到了,他没有立刻去处理鹤球手上的伤,而是先冷静地扫视了一圈现场,
最终目光落在长谷部砸在柱子上的、已经破皮渗血的拳头上,眉头微蹙,但什么都没说。
一期一振带着几个短刀站在稍远的地方,将弟弟们护在身后,看着这一幕,俊秀的脸上满是沉痛。
五虎退的小老虎似乎也感知到紧张压抑的气氛,不安地在他脚边蹭着。
三日月宗近站在廊道的另一端,依旧是那副从容的姿态,但那双映着新月的眼眸深处,寒光凛冽,他轻轻摩挲着茶杯的边缘,仿佛在衡量着什么。
而被长谷部护在身后的鹤球,大脑一片空白。预想中的斥责、惩罚没有降临,取而代之的是长谷部近乎失控的怒火,以及……以及这坚实的、将他与危险隔开的背影。
他听不懂“坐标”是什么意思,但他清晰地感受到了长谷部话语中那股几乎要焚毁一切的愤怒,并非指向他,而是指向那个他逃离的、黑暗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