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界囚笼（all鱼篇·终）
琉璃殿的玉座空了三日，三界的执位者们快把整座宫殿翻过来了。
朱志鑫捏碎了第十面观星镜，月白道袍上沾着灵力冲撞的裂痕，淡蓝色妖姬般的瞳孔里满是焦躁：“搜！给我往三界搜！就算翻遍每寸土地，也要把它找出来！”
童禹坤的火符烧穿了三座偏殿，赤红蟒纹袍被烟灰熏得发黑：“定是哪个不长眼的偷了去！让我抓到，定把他挫骨扬灰！”
左航蹲在玉座前，指尖抚过布偶鱼曾躺过的痕迹，玄色长袍扫过地面的裂痕：“地脉告诉我，它往凡界去了。”
“凡界？”张峻豪的魔气在殿内翻涌，玄紫魔袍的暗纹发出嗡鸣，“敢在本君眼皮子底下跑向人界？陈天润那小子怕是藏了私心！”
众人正欲动身，却被匆匆赶来的苏新皓拦住。他折扇合拢，狐裘披风上还沾着凡界的尘土：“别急，我刚从人界回来，陈天润说没见过。”
邓佳鑫跟着点头，水蓝色长袍的浪花纹路微微波动：“我查了四海潮汐，它的气息确实断在凡界边境，许是化了灵体，藏起来了。”
张极靠在殿柱上，黑袍的怨魂纹路若隐若现：“我让怨魂在凡界布了网，一旦有它的消息，立刻会传回。”
张泽禹则翻动着生死簿，玄色官袍的幽冥花纹泛着微光：“冥界也会留意，它若入了轮回，我能第一时间察觉。”
朱志鑫盯着他们几人，淡蓝色的瞳孔里闪过一丝审视，却终究没再追问。他挥了挥手：“继续搜，凡界各派一队人，务必……活要见‘鱼’，死要见尸。”
***此时的凡界，汴京城的集市正热闹非凡。
余宇涵咬着一串糖葫芦，青晶石簪子在阳光下闪着光。月白长袍被他换了身更寻常的青色布衣，口罩早就摘了，露出一张清秀的脸。这几日他逛遍了市井街巷，看了皮影戏，听了说书人讲三界轶事，竟觉得比在琉璃殿当“布偶”自在百倍。
“公子，买朵花吗？”卖花女递来一支栀子花，香气清甜。
余宇涵笑着接过，指尖刚碰到花瓣，就听到身后传来整齐的脚步声。他回头，看到一队身着铠甲的士兵正朝他走来，为首的将领眼神锐利，直直地盯着他。
“你是谁？在此地做什么？”将领上前一步，手按在腰间的佩剑上。
余宇涵心里一紧，刚想转身走，就被士兵们围了起来。他这才想起苏新皓的叮嘱——陈天润是凡界帝王，耳目遍布，他终究还是被找到了。
“带走。”将领没多问，挥手示意士兵上前。
余宇涵挣扎着想反抗，却被士兵们牢牢按住。他看到人群外，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停在街角，车帘微动，露出一角明黄的龙袍——是陈天润。
***皇宫的寝殿安静得可怕。
余宇涵被押坐在软榻上，面前的矮几上摆着精致的点心，可他一点胃口也没有。陈天润坐在他对面，明黄龙袍衬得他面容温和，眼神却带着帝王特有的审视。
“北海青鱼，误食灵珠化灵，我说得对吗？”陈天润端起茶杯，水汽模糊了他的表情。
余宇涵抿紧唇，没说话。
“你可知，外面有多少人在找你？”陈天润放下茶杯，声音轻缓，“朱志鑫为你掀了天界藏书阁，童禹坤烧了三座山，张峻豪快把魔界翻过来了。”
余宇涵猛地抬头：“你想怎样？”
“不想怎样。”陈天润笑了笑，“只是觉得，你不该被他们抢来抢去。凡界虽不如天界繁华，不如魔界自在，却能给你一份安稳。”他顿了顿，语气里带着不容拒绝的温和，“留在这里，我保你平安。”
余宇涵看着他，突然明白了——陈天润和朱志鑫他们一样，都想把他留在身边，只不过用了更温和的方式。
“我不会留下的。”余宇涵站起身，“我想回北海。”
“回不去了。”陈天润的声音冷了几分，“从你化灵那一刻起，就注定要被卷入这场纷争。留在这里，至少我能护你周全，不让你被他们锁起来，像个真正的玩偶。”
余宇涵还想说什么，就听到殿外传来苏新皓的声音：“陛下，朱仙君他们派人来问，凡界的搜查可有进展？”
陈天润对他使了个眼色，扬声道：“让他们回禀，凡界暂无消息，朕会继续派人巡查。”
苏新皓推门进来，看到余宇涵时，眼底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恢复如常：“陛下，臣刚从魔界回来，张峻豪说要亲自来凡界搜查，我拦了下来。”
“嗯。”陈天润点头，“告诉他们，有消息朕会第一时间通知，不必劳烦。”
邓佳鑫和张极随后也走了进来，两人看到余宇涵，都默契地没说话。张泽禹最后进来，朝陈天润递了个眼色，示意冥界也已按捺不住。
“他暂时不能露面。”陈天润低声说，“我把他藏在偏殿，对外就说……找到了布偶鱼的碎片，正在修复。”
“可行。”苏新皓折扇敲着手心，“朱志鑫他们多疑，得演得像点。”
张极的黑袍扫过地面：“我去弄点布偶鱼的灵韵，撒在偏殿，能瞒过他们的神识。”
邓佳鑫则取出一瓶水露：“这是北海的水，抹在他身上，能盖住凡界的气息，万一被撞见，也能说是刚从北海寻来的线索。”
张泽禹翻开生死簿：“我在他的命格上添一笔‘暂避凡界’，朱志鑫观星时看不到异常，就不会起疑。”
余宇涵看着他们有条不紊地商量着如何瞒住其他人，心里五味杂陈。他知道，这场“隐瞒”不过是暂时的，朱志鑫他们迟早会发现，可此刻，他竟说不出拒绝的话。
陈天润拍了拍他的肩膀：“委屈你了，等风头过了，我送你回北海。”
余宇涵低头，看着自己手腕上未褪尽的鳞印，突然觉得很累。他或许永远也回不去了，无论是北海，还是自由自在的日子。
偏殿的门被关上时，余宇涵看到窗外的月光正好落在矮几上——那里放着一支栀子花，是他从集市上买来的，此刻还在静静散发着清香。
外面传来朱志鑫的声音，带着天界的清冷：“陈天润，布偶鱼的碎片在哪？让我看看。”
陈天润的声音响起，温和而坚定：“还在修复，仙君稍等几日吧。”
余宇涵蜷缩在软榻上，听着外面的对话渐渐远去。他知道，这场由他而起的纷争，还远远没有结束。但至少此刻，他暂时安全了，被一群各怀心思的人，小心翼翼地护在了凡界的宫殿里。
或许，这就是他的宿命。一条青鱼，被卷入万界的纷争，成了众人争抢的珍宝，最终在一座华丽的囚笼里，看着月光，闻着花香，等待着下一场无法逃避的追逐。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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