铲宝（4）

利刃归鞘（极禹篇·续）

医务室的白光灯冷得像冰，张泽禹躺在病床上，手指无意识地抠着床单，银鳞巨蛟的虚影在他脚边不安地打转。刚才在教室突然爆发的头痛还没散去，脑子里像有无数根针在扎，那些模糊的碎片——苏新皓递来的草莓蛋糕、张极冰魄狐的绒毛触感、朱志鑫镜子里的笑脸——都在痛意中扭曲成怪诞的形状。

“医务室查不出来。”苏新皓的声音紧绷，九尾火狐的尾巴焦躁地扫着地面，火星溅在瓷砖上，“必须去医院，找陈医生。”

朱志鑫正用金系异能固定住张极乱挥的手臂，少年的冰系已经失控，病床周围结满了冰碴，冰魄狐缩在角落，发出委屈的呜咽。“他一直在喊冷。”朱志鑫的镜系异能试图探入张极的意识，却被一层坚硬的冰壳弹开，“芯片在阻止我们靠近。”

张峻豪早已联系了医院，黑色的越野车在校门口等着，雷系异能在他掌心噼啪作响，随时准备清除路上的障碍。“快！陈医生说再拖下去，芯片会彻底篡改他们的记忆中枢！”

***市中心医院的VIP病房外，陈医生看着手里的扫描报告，眉头拧成了疙瘩。屏幕上，张泽禹和张极后颈的位置各有一个淡绿色的光点，正以规律的频率闪烁，周围的神经脉络像被蛛网缠绕，呈现出不正常的青黑色。

“是‘噬忆芯片’。”陈医生的声音沉得像铅，他摘下眼镜擦了擦，“黑市最新的变种，不仅能控制情绪，还会蚕食宿主的记忆，最后变成只会听话的傀儡。”

“能取出来吗？”苏新皓攥紧了拳头，九尾火狐的气息让病房的温度都升高了几度。

“可以，但风险很大。”陈医生指着屏幕上的神经脉络，“芯片已经和他们的记忆神经缠在一起，手术时只要稍微碰错一根，就可能永远失去部分记忆，甚至……变成植物人。”

朱志鑫的镜子突然发出刺耳的嗡鸣，镜面映出手术室里的景象——张泽禹的银鳞巨蛟正用身体撞击那层芯片形成的能量罩，张极的冰魄狐则试图用冰锥凿开屏障，两只异兽的虚影都在闪烁，显然消耗了太多能量。

“他们在反抗。”朱志鑫的声音带着颤抖，“小极和泽禹不想被控制，我们必须试试！”

陈医生深吸一口气，拿起笔在手术同意书上签下名字：“准备手术室，全麻，我亲自操刀。告诉护士，备足抑制异能的药剂，防止手术中他们的异兽失控。”

***手术室的灯亮起时，张泽禹和张极已经被注射了全麻，安静地躺在手术台上。陈医生戴着无菌手套，手里的手术刀泛着冷光，显微镜下，芯片周围的神经正在疯狂蠕动，像在保护自己的巢穴。

“稳住。”陈医生对助手说，指尖的金系异能（他隐藏的异能）凝聚成一根比头发丝还细的探针，小心翼翼地拨开缠绕的神经。“第一根……第二根……”

手术进行到第90分钟时，意外发生了。张泽禹的水系突然爆发，手术台周围瞬间被水淹没，银鳞巨蛟的虚影冲破能量罩，对着医生发出愤怒的咆哮——全麻剂量对异能者来说似乎不够，少年的潜意识正在反抗。

“加大麻醉！”陈医生没有退缩，金系探针精准地勾住芯片的边缘，“还有30秒就能取出来了！”

与此同时，张极那边也出现了状况。冰系异能突然暴走，整个手术室的温度骤降到零下，冰魄狐的虚影撞向手术灯，玻璃碎片飞溅中，芯片的绿光突然变得刺眼，似乎要引爆自毁程序。

“朱志鑫！用镜系折射能量！”陈医生大喊。

早已守在手术室外的朱志鑫立刻响应，无数面小镜子悬浮在手术台周围，将冰系能量导向墙壁，冰锥在墙上凿出一个个深坑，却没伤到任何人。苏新皓则释放出温和的火系能量，一点点融化张泽禹周围的水墙，九尾火狐的尾巴轻轻搭在少年的额头，像是在安抚。

“出来了！”

随着陈医生的喊声，第一枚芯片被成功取出，淡绿色的光点在托盘里挣扎了几下，就失去了光泽。几乎是同时，张泽禹的银鳞巨蛟虚影发出一声解脱的嘶吼，缓缓消散在空气中。

又过了70分钟，第二枚芯片也被取出。当陈医生将两枚芯片扔进特制的销毁炉时，听到了细微的爆裂声，淡绿色的烟雾升起，带着股腐朽的味道。

“结束了。”陈医生摘下口罩，额头上全是汗，“剩下的就看他们自己了，能不能醒过来，能不能恢复记忆，都要看他们的意志。”

***病房里，张泽禹和张极躺在相邻的病床上，麻药还没过去，呼吸平稳。苏新皓坐在张泽禹床边，指尖轻轻抚摸他后颈的纱布，那里还残留着芯片留下的浅痕。九尾火狐蜷在床尾，尾巴盖住少年的脚，像是在取暖。

朱志鑫则守着张极，雾隐豹和冰魄狐依偎在一起，绿眼睛和冰蓝色的眼睛都盯着少年的脸，只要他的睫毛动一下，就立刻竖起耳朵。“等他醒了，我要告诉他，他昨天冻坏了我的雾隐豹，必须用三盒小鱼干赔偿。”朱志鑫轻声说，镜子在他掌心流转，映出张极沉睡的模样。

张峻豪和左航他们守在病房外，陈医生说芯片的幕后黑手很可能还在盯着，不能掉以轻心。左航的蝙蝠异能已经覆盖了整个医院，任何异常的气息都逃不过他的耳朵，童禹坤的精神系则在医院周围布下了屏障，防止有人再次植入芯片。

***麻药失效时，张泽禹先醒了过来。后颈传来轻微的痛感，脑子里却像被大扫除过，那些模糊的碎片变得清晰——苏新皓偷吃蛋糕时沾在嘴角的奶油，张极冰魄狐掉在他书包里的白毛，朱志鑫的镜子照出他上课时打瞌睡的傻样……所有被芯片蚕食的记忆，都像潮水般涌了回来。

“苏新皓？”他沙哑地开口，转头看到趴在床边的青年，眼眶突然就红了。

苏新皓猛地惊醒，看到他醒了，一把将人抱住，火焰的温度烫得张泽禹差点跳起来，却又觉得无比安心。“你吓死我了。”苏新皓的声音带着哭腔，九尾火狐在他身后激动地转圈。

隔壁床的张极也被吵醒了，冰蓝色的瞳孔还带着刚睡醒的迷茫，直到看到朱志鑫的脸，记忆才彻底回笼。“我的物理题……”他脱口而出，说完自己都愣了，随即笑了起来，眼泪却跟着掉了下来，“我好像……差点忘了你。”

朱志鑫没说话，只是伸手抱住他，镜子在两人周围盘旋，映出冰魄狐和雾隐豹相蹭的画面。“小鱼干，记得赔。”他的声音也带着哽咽。

阳光透过窗户照进病房，落在两个少年后颈的纱布上，像是在温柔地亲吻那道浅浅的伤痕。芯片被销毁了，控制解除了，虽然记忆里留下了一道疤，却也让他们更清楚地知道——那些在乎的人，那些温暖的瞬间，从来都不是可以被轻易抹去的存在。

病房外，陈医生看着监控里相拥的画面，悄悄收起了那份手术报告。报告的最后一页写着：“术后检测发现，两位患者的记忆神经出现了异常的共振现象，疑似被某种更深层的羁绊保护……”

他笑了笑，转身离开。有些羁绊，连最恶毒的芯片都无法斩断，就像水系与火系的交融，冰系与金系的共生，早已刻在灵魂里，成为彼此最坚固的铠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