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潮围城（暗夜篇）
血腥味在第七区的废墟上弥漫。变异的巨蟒被苏新皓的火焰烧成焦炭，僵尸群的头颅滚落在地，黑血溅在断墙上，凝结成诡异的暗红。余宇涵操控着水流冲刷着冰锥上的污渍，冰刃滴落的水珠砸在地面，混着丧尸的腐液发出滋滋的声响。
“有点不对劲。”左航的冰盾挡住身后扑来的异化蝙蝠，侧脸沾着点血污，“这些东西像是被人牵着走，攻击模式太规律了。”
邓佳鑫的镜像能力复制了左航的冰盾，正护着被尸群逼到墙角的穆祉丞：“张峻豪，左后方！”
张峻豪的金属臂瞬间贯穿了一只丧尸的胸膛，他反手将穆祉丞拉到身后，声音冷硬：“小丞，闭眼睛。”
朱志鑫的藤蔓在尸群中疯长，将三只僵尸捆成粽子，童禹坤躲在他身后，高频音波震碎了靠近的蝙蝠翅膀，却还是吓得攥紧了朱志鑫的衣角：“阿志，好多……”
“别怕，有我。”朱志鑫低头安抚，藤蔓突然加速生长，在他们头顶织成密不透风的绿网。
而在这片混乱的中心，张极正站在张泽禹身前，指尖的黑雾像有生命般涌动，每一次挥出都能撕裂成片的尸群。他的动作利落得近乎残忍，墨色的暗影在他周身盘旋，将靠近的丧尸瞬间吞噬成飞灰。
张泽禹站在他身后，月光般的治愈光芒笼罩着两人，偶尔抬手修补被尸群冲破的防御，目光始终落在张极的背影上，带着不易察觉的紧绷。
“小宝，左边！”张极的声音带着点沙哑，黑雾突然转向，缠住了一只从侧面扑来的变异犬。那畜生的獠牙泛着绿光，显然带有剧毒，却在触碰到黑雾的瞬间发出凄厉的惨叫，化作一滩黑水。
张泽禹的治愈光及时扫过那片区域，中和了残留的毒素：“没事吧？”
“小事。”张极回头，眼底的猩红还未褪去，却在看到张泽禹时柔和了一瞬。他抬手抹掉脸上的血污，指尖蹭到嘴角时，喉结几不可察地滚动了一下。
尸潮来得快，退得也快。当最后一只僵尸倒在苏新皓的火焰里时，废墟上只剩下沉重的喘息和尸骸燃烧的焦味。余宇涵操控水流清洗着众人身上的污渍，左航靠在断墙上，撕开一包压缩饼干递给邓佳鑫：“幕后黑手肯定在附近，这些东西只是试探。”
苏新皓踢了踢脚下的丧尸残骸，眉头紧锁：“它们的脑浆里有芯片，是人为植入的。”
张峻豪将穆祉丞护在怀里检查伤口，童禹坤正被朱志鑫拉着查看耳朵，左航和邓佳鑫在低声分析局势——只有张极和张泽禹退到了废墟的阴影里，彼此间隔着半步的距离。
“后背的伤怎么样？”张泽禹伸手想撩开张极的外套，却被对方侧身躲开。
“没事。”张极的声音有点冷，指尖还在微微发颤。刚才尸群扑来的瞬间，他闻到了一股熟悉的腥甜，那是……让他失控的味道。
张泽禹的眼神暗了暗，没再坚持，只是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密封的金属盒：“先补充点能量。”
盒子里装着几块生肉，泛着新鲜的光泽。张极的瞳孔缩了缩，别过头：“不饿。”
“听话。”张泽禹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温柔，将盒子塞进他手里，“刚才用了太多暗影能量，你需要这个。”
张极攥紧盒子，金属的冰凉透过掌心传来，却压不住心底那股蠢蠢欲动的渴望。他知道这是张泽禹特意为他准备的，从他们觉醒异兽形态的第三个月起，每个月圆之夜，他都会陷入难以自控的饥饿，而张泽禹总能像提前预知般，带着新鲜的生肉找到他。
他从没想过为什么，也不敢问。就像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极度饥饿时眼睛发红，指甲变长，更不知道为什么张泽禹总能精准地安抚他失控的边缘。
“我去那边看看。”张极攥着盒子，转身走向废墟更深处的阴影，那里有个倒塌的地下室入口，足够隐蔽。
张泽禹看着他的背影，直到那道身影消失在黑暗里，才缓缓松了口气，抬手按了按眉心。只有他知道，张极不是单纯的异兽觉醒者。
三年前，他在基因研究所的废墟里找到昏迷的张极，对方的胸口插着半块僵尸的獠牙，血液里同时流动着人类和僵尸的基因——他是罕见的混血种，既拥有人类的理智，又继承了僵尸的嗜血本能，而暗影貘的兽核，不过是压制这份本能的幌子。
每个月的失控期，其实是他体内僵尸基因苏醒的征兆。张泽禹每晚准备的生肉，是为了让他不必在饥饿时失去理智，去伤害无辜的人。这个秘密，他守了三年，像守护着一个易碎的珍宝。
***地下室里，张极背靠着冰冷的墙壁，打开了金属盒。生肉的腥气瞬间钻进鼻腔，他的眼睛不受控制地泛起红光，獠牙在齿间隐隐作祟。
他狼吞虎咽地吃着，动作带着点原始的野蛮，嘴角沾着血丝。吃到一半时，他突然停下，看着自己沾血的手指，胃里一阵翻涌。
他又想起刚才尸潮里那股让他疯狂的腥甜——那是人类的血味。刚才有一瞬间，他几乎要控制不住扑向最近的余宇涵，是张泽禹及时用治愈光打在他背上，才让他清醒了一瞬。
“怪物……”他低声呢喃，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绝望。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只知道每次饥饿到极致，脑海里就会闪过啃食活物的画面，那些画面清晰得可怕，让他浑身发冷。
就在这时，头顶传来轻微的响动。张极瞬间警惕起来，暗影在掌心凝聚，却看到张泽禹从地下室的裂缝里跳了下来，手里拿着一瓶清水和干净的手帕。
“吃完了？”张泽禹走到他面前，自然地拿起手帕，帮他擦掉嘴角的血迹，动作温柔得像在照顾一个孩子。
张极没躲，只是任由他动作，眼神复杂：“你不怕我吗？”
“怕什么？”张泽禹笑了笑，将清水递给她，“怕你吃太多，把我准备的肉都吃光了？”
张极看着他眼里的坦荡，心里那点绝望突然就淡了些。是啊，小宝从来不怕他。不管他失控时多吓人，不管他流露出多少戾气，张泽禹总能像现在这样，笑着走到他面前，用那份温柔将他从黑暗里拉出来。
“刚才……”张极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我差点控制不住。”
“我知道。”张泽禹的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脸颊，“但你忍住了，对不对？”
张极愣住了。
“你从来都不是怪物。”张泽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坚定的力量，“你只是……需要我多给你准备点肉而已。”
他没打算戳破那个秘密。有些真相太沉重，与其让张极活在自我厌弃里，不如让他永远像现在这样，以为自己只是个需要生肉补充能量的异兽觉醒者。
张极看着他，突然伸手，紧紧抱住了他。下巴抵在张泽禹的肩窝，声音闷闷的：“小宝，别离开我。”
“不离开。”张泽禹回抱住他，感受着怀里人微微的颤抖，“永远不。”
地下室的入口透进一点月光，照亮了角落里散落的骨头——那是张泽禹为了掩人耳目，特意准备的动物骨骸。而更深的阴影里，张极背上的黑色纹路正在张泽禹的治愈光下缓缓褪去，像被温柔的水流抚平的褶皱。
外面，苏新皓和余宇涵正在布置警戒，左航和邓佳鑫在研究那些带有芯片的丧尸残骸，朱志鑫在给童禹坤包扎被划伤的手臂，张峻豪正把穆祉丞护在怀里低声说着什么。
他们都不知道，在这片废墟的黑暗里，藏着一个关于混血种的秘密，和一份沉默而深沉的守护。
张极埋在张泽禹的怀里，感受着对方温暖的体温和有力的心跳，心底那股嗜血的渴望渐渐平息。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也不知道张泽禹为什么总能包容他的一切，但此刻，他只想抓紧这份温暖，像抓住救命的浮木。
只要有小宝在，哪怕他是僵尸和人类的混血，哪怕他每晚需要靠生肉压制本能，好像也没那么可怕了。
月光透过裂缝，在两人交叠的影子上，投下一片温柔的光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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