航丞万里（2）

轮回之契（航丞篇·猫耳救赎者）

游戏登录界面的流光散去时，左痕清正蹲在废弃游乐场的旋转木马上，尾巴尖（猫形态的虚影）百无聊赖地扫着积灰的鞍座。灰白色的长发垂在肩头，发梢沾着点金色的亮片，猫耳从发丝里竖起来，警惕地捕捉着周围的动静。

她是新进入“末日废墟”服务器的玩家，系统赋予的初始形态是猫耳少女，能在人与猫之间切换，技能是“绝对隐匿”和“利爪突袭”。至于过去的记忆？一片空白，只残留着一种莫名的执念——要在这个游戏里找到什么，或者说，找到谁。

“警告：BOSS穆祉丞正在靠近，危险等级SSS。”

视网膜上弹出猩红的提示时，左痕清下意识地缩起身子，化作一只灰白色的小猫，钻进旋转木马的底座缝隙里。她能听到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带着金属摩擦的刺耳声响，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冷到刺骨的雪松香。

那是属于顶级BOSS的信息素。

穆祉丞站在旋转木马前，黑色风衣的下摆扫过地面的碎玻璃，发出细碎的声响。他比游戏资料里的图片更冷，眉眼间没有丝毫温度，手里的能量刃还在滴着暗红色的液体——那是玩家的血。曾经软萌的omega，如今成了这片废墟里最令人闻风丧胆的存在，杀人如麻，从不留情。

左痕清缩在缝隙里，心脏却没来由地抽痛了一下。明明是第一次见，却觉得这张脸熟悉得可怕，尤其是他眼底那片死寂，像极了她偶尔在梦中看到的、被大火吞噬的小镇。

“出来。”穆祉丞的声音很冷，没有起伏，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他的能量刃指向旋转木马底座，“我知道你在里面。”

左痕清犹豫了一瞬，还是化作人形，举着双手从缝隙里走出来。灰白色的猫耳耷拉着，尾巴紧张地夹在腿间，瞳孔缩成竖瞳，像只被抓住的幼猫：“我……我没有恶意。”

穆祉丞的目光落在她的猫耳上，眼神没有丝毫波动：“新玩家？”

“嗯！我叫左痕清！”她赶紧点头，试图露出一个温顺的笑，却因为紧张，嘴角扯得有些僵硬。

按常理，BOSS会直接抹杀闯入领地的玩家，但穆祉丞只是看了她一眼，转身就走。黑色的风衣在风中扬起，留下一个冷硬的背影。

左痕清愣在原地，看着他消失在废墟深处，心脏跳得飞快。那种莫名的保护欲突然涌了上来，像藤蔓一样缠住她的心脏——她想跟着他，想知道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想……保护他。

***接下来的日子，左痕清成了穆祉丞的“影子”。

他去猎杀背叛者联盟的玩家，她就趴在远处的断墙上，用猫瞳锁定那些试图偷袭的敌人，在关键时刻发出一声猫叫示警；他在雨夜的废墟里处理伤口，她就叼着找到的医疗包，小心翼翼地放在他脚边，然后迅速跑开，躲在垃圾桶后面偷看他会不会用；他偶尔坐在倒塌的钟楼顶上发呆，她就化作人形，抱着膝盖坐在不远处，安静地陪着他，哪怕一句话都不说。

穆祉丞从不驱赶她，也从不理会她。他的世界依旧冰冷，杀人时眼神都不会眨一下，只是偶尔在左痕清不小心踩空摔进他怀里时，会僵硬地扶她一把，指尖触碰到她猫耳的瞬间，会像触电般缩回。

“你到底想干什么？”一次清理完丧尸潮后，穆祉丞终于开口问她，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

左痕清正蹲在地上，用手帕帮他擦溅到靴上的血渍，听到这话，抬头冲他笑了笑，猫瞳在阳光下泛着琥珀色的光：“想跟着你呀。”

“我会杀了你。”穆祉丞的能量刃抵在她的颈侧，冰冷的触感让她瑟缩了一下。

但左痕清没躲，反而往前凑了凑，鼻尖几乎碰到他的风衣：“你不会的。”她的语气很笃定，带着种连自己都解释不清的信任，“你只是……忘了怎么温柔了。”

穆祉丞的瞳孔骤缩，握着能量刃的手微微发抖。“温柔”这两个字像根针，刺破了他冰封已久的记忆——模糊的糖果色小镇，温暖的怀抱，还有一句消散在爆炸声里的“我陪你”。

他猛地收回能量刃，转身就走，步伐比平时快了许多，像是在逃离什么。

左痕清看着他的背影，尾巴尖轻轻晃了晃。她知道，自己触碰到了什么。

***背叛者联盟的首领带着人围攻穆祉丞时，左痕清正在钟楼里给他找能充饥的压缩饼干。听到外面的枪响，她想都没想就化作猫形，以最快的速度冲了出去。

穆祉丞被数道能量网困住，肩膀中了一枪，雪松香的信息素混着血腥味弥漫开来。首领狞笑着走近，手里的能量枪对准他的眉心：“穆祉丞，你也有今天！当年你杀我兄弟的时候，没想过……”

话没说完，一道灰白色的影子突然窜出，尖利的猫爪狠狠抓在他的手腕上。是左痕清，她不知何时化作人形，眼底的温顺消失得无影无踪，猫瞳里翻涌着疯狂的偏执，像只护崽的母狮。

“不准碰他！”她嘶吼着，指甲因为用力而泛白，明明实力远不如对方，却死死抱住首领的胳膊，用牙齿咬下去，“我不准你碰他！”

首领疼得怒吼，反手一巴掌扇在她脸上。左痕清被打得摔在地上，嘴角渗出血，却还是挣扎着爬起来，再次扑过去：“滚开！离他远点！”

穆祉丞看着那个瘦小的身影一次次扑上来，像只明知会死却还要护着主人的猫，心脏突然像被什么东西狠狠砸中。那些模糊的记忆碎片疯狂涌现——秋千上的鹅黄色背带裤，棉花糖屋顶下的拥抱，还有那句“我陪你”。

“左……”他想说什么，却被汹涌的能量打断。被压抑许久的力量彻底爆发，能量网瞬间破碎，雪松香的信息素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席卷全场。

背叛者联盟的玩家惨叫着被能量撕碎，首领惊恐地看着穆祉丞，却连求饶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冻成了冰雕。

废墟里只剩下他们两人。穆祉丞走到左痕清面前，蹲下身，用指腹轻轻擦去她嘴角的血。他的动作很轻，带着一种失而复得的珍重。

左痕清看着他，猫耳抖了抖，突然委屈地哭了：“你终于……看到我了。”

穆祉丞的眼眶泛红，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我看到了……航酱。”

左痕清愣住了。航酱？那是谁？

但她没来得及问，就被穆祉丞紧紧抱进怀里。他的怀抱很冷，却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雪松香的信息素温柔地包裹住她，像在弥补过去所有的亏欠。

“我找到你了。”穆祉丞的声音带着哭腔，“这次，换我陪你。”

左痕清靠在他怀里，闻着他身上的雪松香，心里那股莫名的执念终于消散了。她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知道过去发生过什么，但她知道，眼前这个人，是她要找的归宿。

灰白色的猫耳蹭了蹭他的风衣，尾巴轻轻缠住他的腰，像个无声的承诺。

游戏世界的风还在吹，带着废墟的尘土和新生的希望。转世的猫耳少女找到了她偏执守护的人，冷漠的BOSS唤醒了沉睡的记忆。这场跨越轮回的重逢，或许迟到了很久，但终究没有错过。

至于未来？左痕清舔了舔穆祉丞的手腕，露出一个温顺又带着点疯批的笑——不管他是谁，不管她是谁，他们都会一直在一起，像猫一样，用爪子和牙齿，牢牢抓住属于彼此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