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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裹着寒意钻进我的领口，斗篷的毛边扫过脸颊，有些刺痒。我抬头看了眼御书房外的偏殿，檐角挂着的灯笼在风里摇晃，红纱映出一片血色。
萧瑾站在殿门前，一袭玄色蟒袍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他看见我走近，目光在我袖口停留片刻——那里露出半截玉佩残片，被月光照得发亮。
"皇上还在里面。"他的声音低沉，像是压着什么情绪。伸手虚引的动作有些生硬，倒像是刻意要显得礼貌。
我跟着他走进殿内，药香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几个御医神色慌张地从侧门进出，脚步声杂乱。烛火在穿堂风里摇曳，忽明忽暗，照得墙上的影子也跟着晃动。
我们在矮几两侧落座。茶盏轻响打破沉默，萧瑾亲自斟茶，指尖擦过杯壁时顿了顿。那动作让我想起两年前洞房花烛夜，他也曾这样笨拙地给我倒茶。
"为何归来？"他忽然开口，声音有些沙哑。
我把茶盏放下，看着氤氲的热气："太子希望我为何而来？"
他垂眸盯着自己手中的茶盏，指节泛白："东宫的事...你都知道了。"
我轻笑一声："柳姑娘闭门不出，怕是身子不适？"
"她..."他喉结滚动，"她说想静一静。"
"难得。"我挑眉，"她若真有心，怎会不知自保？"
萧瑾猛地抬头看我，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讶。他大概没想到我会这般直白。我端起茶盏轻吹浮沫，目光不经意掠过他腰间玉带。昨日本还松散的玉带，今日倒是系得规整。
"两年前订立两年之约时，你也是这般冷静。"他忽然说，"可我记得，那时你的眼神...不像现在这样冷。"
我垂眸："太子记得的，怕是别的事。比如玉佩无法契合时，你说的那句'天意如此'？"
空气突然凝滞。萧瑾的手指在案几上轻轻叩了两下，停住。烛光在他脸上投下阴影，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远处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声，接着是器皿落地的脆响。几个御医慌忙跑向内室，脚步声杂乱如雨。
萧瑾站起身，似是要进去。我按住袖中的玉佩残片，轻声问："太子觉得，父皇这病来得巧不巧？"
他顿住脚步，没有回头："你在怀疑什么？"
"我什么都没说。"我站起身，"只是觉得...这场雨，比上次更大了些。"
话音未落，内室传来一声闷响，像是有人撞倒了什么。紧接着是太监尖利的喊声："皇上吐血了！快传太医！"
萧瑾快步走向内室，又回头看了我一眼："你先回去吧。"
我屈膝行礼，转身时听见身后传来瓷器碎裂的声响。夜风骤起，吹灭了几上的烛火。远处传来一阵女声的低泣，断断续续，像是被人捂住了嘴。
脚步一顿，我拉紧斗篷往宫门走去。小翠提着灯笼在廊下候着，见我出来，忙迎上来。
"姑娘，皇上..."她欲言又止。
我摇头："不必说了。回吧。"
穿过回廊时，又听见一声压抑的抽泣。这次更近了些，像是从西边偏殿传来。我放慢脚步，听见有人低声啜泣，还有衣料摩擦的声响。
"奴婢该死..."是柳清瑶的声音，带着哭腔，"奴婢不该...不该..."
后面的话听不清了。我拉着小翠加快脚步，直到转过弯才松开手。她的手凉得很，想必也被这夜里的寒意冻着了。
"姑娘..."小翠小声问，"咱们真要回东宫？"
我抬头看了眼满天星斗："先去你家主子那儿。"
夜风卷起地上的落叶，打在青砖上发出细碎的声响。我摸着袖中的玉佩残片，冰凉的触感让我清醒。这场棋局，才刚开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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