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光带。沈夕桐醒来时,窗外的鸟鸣清脆得像风铃,她摸了摸胸前的银杏叶项链,冰凉的金属触感让昨晚的记忆瞬间鲜活起来——跨年夜的烟火,周砚靠近时的呼吸,还有他指尖拂过后颈的温度。
“醒啦?”李萌顶着乱糟糟的头发从卫生间出来,看到沈夕桐对着项链发呆,立刻挤过来,“老实交代,昨晚周砚学长是不是跟你说什么了?”
“就说了新年快乐。”沈夕桐把项链塞进毛衣里,掩饰脸上的发烫。
“骗人!”李萌戳了戳她的胳膊,“那项链明显就是定情信物!你看这银杏叶,跟你吉他上刻的多像,他绝对是用了心的。”
沈夕桐没再反驳,心里却像被温水泡过的棉花,软乎乎的。她起身下床,刚套上外套,宿舍门就被轻轻敲响了。
“谁啊?”李萌跑去开门,看到门口站着个穿着棕色大衣的女生,眼睛亮得像星星,“你是……”
“我找沈夕桐,”女生笑着往里探了探头,声音清脆,“就说我是她初中同学。”
沈夕桐听到声音,惊讶地抬起头:“陈瑶?你怎么来了?”
陈瑶是她从初中就认识的好闺蜜,后来去了北方读大学,两人平时靠微信联系,她从没说过要来看自己。
“惊喜吧?”陈瑶挤进门,把手里的行李箱往旁边一放,张开双臂抱住沈夕桐,“想你了就来了,顺便……看看你的‘新情况’。”
最后几个字说得意味深长,眼神还特意往沈夕桐脖子上瞟了瞟——虽然项链被毛衣遮住了,却没能逃过她的火眼金睛。
李萌识趣地说:“你们聊,我去找林宇他们吃早饭。”临走前还冲沈夕桐挤了挤眼睛。
宿舍里只剩下两人,陈瑶拉着沈夕桐坐在床边,一脸八卦:“快说,昨晚跨年夜怎么样?周砚学长是不是对你表白了?”
“你怎么知道周砚?”沈夕桐纳闷地问。
“这你就别管了,”陈瑶得意地扬了扬手机,“我们早就加微信了,她可是我的‘线人’。”
沈夕桐无奈地笑了:“还卖关子。”她把跨年夜的经过说了一遍,从火锅店里的照顾,到广场上的牵手,再到最后那条银杏叶项链,只是隐去了两人差点撞上的瞬间。
“这还不算表白?”陈瑶拍着大腿,“都送定制项链了,还在人群里护着你,傻子都看得出来他喜欢你!”
沈夕桐小声说,“也许……只是朋友间的新年礼物。”
“朋友?”陈瑶挑眉,“谁给朋友送刻着专属记号的项链?谁在跨年夜盯着朋友看半天不挪眼?我的线人都拍下来了,照片里你俩的眼神,甜得能齁死人。”
沈夕桐的脸颊更烫了,伸手去挠她:“不许说!”
两人闹作一团,仿佛又回到了初中时挤在一张床上说悄悄话的日子。笑够了,陈瑶忽然收起玩笑的神色,认真地问:“那你呢?你对他是什么感觉?”
沈夕桐沉默了。她想起周砚挡篮球时的沉稳,想起他讨论文学时的认真,想起他把围巾给她时的自然,还有跨年夜里,那只牢牢牵着她的手。这些画面像拼图,一点点凑出一个答案。
“我觉得……”她轻声说,“和他在一起很舒服,不用刻意做什么,也不用想太多。”
“这就对了!”陈瑶打了个响指,“喜欢一个人,不就是觉得舒服吗?不像以前……”她话说到一半,忽然停住了,眼神有点复杂。
沈夕桐知道她想说什么。以前想起江岫白,心里总是带着点紧张和患得患失,像踩着刀尖跳舞,既甜蜜又煎熬。而周砚带来的,是种踏实的温暖,像冬日里的阳光,不耀眼,却足够让人安心。
“我收到江岫白的摄影集了,”沈夕桐轻声说,“他在瑞士挺好的,还寄了片银杏叶。”
“那就好,”陈瑶松了口气,“其实我这次来,还有点私心。”她从包里拿出个信封,“前几天整理旧物,翻到这个,觉得应该给你。”
信封里是叠厚厚的信纸,字迹是江岫白的,带着少年时的青涩。沈夕桐翻了翻,全是初中时他没送出去的信,有的写着“今天看到你在操场边弹吉他,很好听”,有的写着“听说你要去参加歌唱比赛,加油”,最后一封的日期,是他转学的前一天。
“其实他那时候就挺喜欢你的,”陈瑶叹了口气,“就是胆子小,写了又不敢给。”
沈夕桐看着那些信,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碰了一下,却没有太多波澜。那些年少的心事,像泛黄的旧照片,虽然还留着痕迹,却已经失去了刺痛的力量。
“谢谢你给我,”她把信放回信封,“等有空了,我把它们寄给江岫白,也算……给过去一个交代。”
陈瑶欣慰地笑了:“我就知道你能想通。”
两人去了校园里溜达,周砚手里提着个保温桶,看到陈瑶时愣了愣:“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有朋友在。”
“这位就是周砚学长吧?”陈瑶笑着站起身,眼神在他和沈夕桐之间转了一圈,“我是陈瑶,夕桐的好朋友。”
“你好,”周砚礼貌地点点头,把保温桶递给沈夕桐,“早上做了点南瓜粥,想着你可能没吃早饭。”
保温桶还带着温度,沈夕桐接过来时,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像触电似的缩了缩。陈瑶在旁边看得直笑,故意说:“学长真贴心,比某些人强多了。”
周砚的脸颊有点发红,挠了挠头:“那你们聊,我先回去了。”
“哎,等等!”陈瑶叫住他,“我们正打算去吃午饭,一起啊?我请你,就当谢谢你照顾我们家夕桐。”
沈夕桐想拒绝,却被陈瑶按住了手。周砚看了看沈夕桐,见她没反对,便点了点头:“好啊,不过还是我请吧,你们是客人。”
三人一起去了学校附近的家常菜馆。陈瑶是个自来熟,没几句话就和周砚聊开了,从沈夕桐初中时的糗事,说到她弹吉他时的认真,周砚听得格外专注,偶尔会看向沈夕桐,眼里带着温柔的笑意。
“学长是怎么喜欢上吉他的?”陈瑶好奇地问。
“其实是因为夕桐,”周砚坦诚地说,“上次看她在颁奖礼上弹吉他,觉得很厉害,就想试试。”
沈夕桐的脸瞬间红了,低头扒着碗里的饭,耳朵却竖得高高的。
“那学长创业那么忙,还有时间练琴?”
“挤挤总是有的,”周砚笑了笑,“就像再忙,也想找时间……多见见朋友。”他说最后几个字时,目光落在了沈夕桐身上。
陈瑶在桌子底下踢了沈夕桐一脚,冲她挤眼睛。沈夕桐假装没看见,心里却像揣了只小兔子,怦怦直跳。
吃完饭,周砚有事回了创业园,陈瑶拉着沈夕桐在校园里散步。冬日的阳光暖洋洋的,照在身上很舒服。
“怎么样?我没说错吧,”陈瑶挽着她的胳膊,“周砚学长是真心对你好,眼神藏不住的。”
沈夕桐没有说话,低头看着胸前的银杏叶项链,吊坠在阳光下闪着光。
“其实我这次来,不只是为了看你,”陈瑶忽然说,“我大四下半学期要去瑞士交换,刚好……离江岫白的康复中心不远。”
沈夕桐惊讶地看着她:“真的?”
“嗯,”陈瑶点点头,“我跟他联系过了,他说挺好的,还说……谢谢你一直惦记他。”她顿了顿,补充道,“他现在也开始练吉他了,说想以后弹给你听,虽然知道……你们已经不可能了。”
沈夕桐的心里涌上一股暖流。江岫白终于学会了和过去和解,而她也一样。
“替我祝他早日康复,”沈夕桐轻声说,“也祝你交换顺利。”
“放心吧,”陈瑶抱了抱她,“你也要好好的,别再错过眼前人了。”
送走陈瑶时,夕阳已经染红了天边。沈夕桐站在宿舍楼下,摸了摸脖子上的项链,忽然觉得心里很敞亮。过去的故事像封好的信,该寄出去了;而眼前的人,正带着温柔的光,慢慢向她走来。
她拿出手机,给周砚发了条消息:“今天的南瓜粥很好喝,谢谢你。”
很快收到回复:“喜欢的话,明天再给你带。”
沈夕桐笑了笑,回了个“好”。
冬日的风还带着寒意,可她的心里却暖暖的。那条周砚送的灰色围巾还放在床头,带着他的温度和气息,像个藏不住的秘密,在寂静的夜里,悄悄诉说着新的期待。
有些告别是为了更好的开始,有些遇见是为了温暖余生。沈夕桐知道,属于她的新篇章,才刚刚翻开最温柔的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