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时安全点的防空洞里，煤油灯的光晕在潮湿的岩壁上摇晃，将六只小马的影子拉得又细又长。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和压缩饼干混合的味道，角落里传来幸存者们压抑的咳嗽声，与远处隐约的嘶吼构成一种令人窒息的背景音。
暮光闪闪将一块全息芯片插进终端，屏幕上立刻投射出星尘制药总部的三维结构图。红色的标记点像毒瘤般分布在建筑各处，那是瑞瑞根据干扰器信号源锁定的位置。
“干扰器的核心模块在地下三层。”她指尖划过代表通风管道的蓝色线条，“但要到那里，必须穿过基因实验室——根据之前破解的资料，那里可能还残留着未销毁的实验数据。”
云宝黛西用爪子敲着膝盖，金属护腕上的划痕在灯光下格外显眼。“基因实验室？就是他们把好好的生命改造成怪物的地方？”她嗤笑一声，翅膀不耐烦地扇动着，带起一阵冷风，“我看直接炸了算了，省得脏了咱们的蹄子。”
“不行。”苹果杰克立刻摇头，铁斧在她手心转了个圈，“暮光说过，那些数据可能藏着病毒的弱点。要是炸没了，以后再遇到更强的畸变体，咱们拿什么对付？”
瑞瑞正用镊子调整着一个微型解码器，镜片后的眼睛专注得发亮。“放心，我的技术足够在不惊动警报系统的情况下，拷贝所有数据。”她抬了抬下巴，语气里带着惯有的自信，“倒是你们，确定能应付实验室里可能藏着的‘惊喜’吗？”
“惊喜？是惊吓吧。”萍琪派突然从背包里掏出一个涂满荧光颜料的足球，往地上一拍，球体立刻发出刺耳的高频噪音，吓得角落里的小猫弓起了背。“不过有这个‘噪音炸弹’在，再凶的畸变体也得晕头转向！”
小蝶抱着一只受伤的松鼠，正用棉签蘸着药水给它清理伤口。听到“畸变体”三个字，她的耳朵抖了抖，却还是轻声说：“我……我刚才问过这只松鼠，它说昨天看到有穿着白大褂的小马，从基因实验室后门跑出来，往东边的贫民窟去了。”
暮光的眼睛亮了起来：“白大褂？可能是研究员！”她立刻调出贫民窟的地图，手指点在一片密密麻麻的低矮建筑上，“那里是沦陷区和安全区的夹缝，星尘制药的人躲在那里干什么？”
“不管干什么，抓来问问就知道了。”云宝猛地站起来，翅膀撞到洞顶的管道，发出“哐当”一声，“我现在就去！”
“等等。”暮光拉住她，“贫民窟地形复杂，而且信号屏蔽严重，不能贸然行动。瑞瑞，能黑进那里的监控吗？”
瑞瑞摇摇头，把解码器塞进工具箱：“那里的线路早就被居民自己乱接一气，比星尘制药的防火墙还乱。不过……”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巧的追踪器，“我可以把这个绑在信鸽身上，让小蝶的动物朋友们帮忙找找。”
小蝶立刻点头，小心翼翼地把追踪器系在那只刚包扎好的松鼠背上。“你去帮我们找找穿白大褂的小马，好吗？”她轻声细语地说着，像是在跟朋友商量，“找到后别靠近，就在附近留下这个。”她递给松鼠一片染了荧光粉的树叶。
松鼠吱吱叫了两声，叼着树叶窜进了通风口。
等待的时间格外漫长。防空洞里的时钟滴答作响，每一秒都像踩在紧绷的神经上。萍琪派用空罐头盒敲打着节奏，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歌，试图活跃气氛，却被苹果杰克用眼神制止了——角落里的孩子已经吓得睁着眼睛不敢睡。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通风口突然传来一阵细碎的响动。那只松鼠回来了，嘴里叼着的荧光树叶上，沾着一小块白色的布料。
“找到了！”小蝶惊喜地拍手，“它说在贫民窟最里面的废弃罐头厂，看到有个穿白大褂的小马躲在地下室，门口还有两只畸变体守着。”
暮光立刻站起身，抓起电磁脉冲步枪：“云宝，你和我去罐头厂；苹果杰克，你带两队巡逻兵守住贫民窟入口，防止畸变体突围；瑞瑞，继续监控星尘制药的动向；萍琪，准备好声波装置，随时支援；小蝶，让你的动物朋友们在外围警戒。”
“收到！”
贫民窟的街道比想象中更混乱。倒塌的铁皮屋堵住了大半条路，垃圾桶里堆积的腐肉散发出恶臭，与畸变体身上的腥气混在一起，几乎让人窒息。暮光和云宝猫着腰在废墟间穿行，夜视镜里，绿色的畸变体轮廓在巷口一闪而过。
“左边三只，绕后。”暮光打了个手势，电磁脉冲步枪的能量指针微微跳动。云宝点头，展开翅膀悄无声息地升空，绕到巷口的另一端，手里的脉冲手枪蓄势待发。
暮光深吸一口气，猛地从废墟后冲出，步枪发出一道淡蓝色的能量波。巷口的畸变体瞬间被磁化，动作变得迟缓。云宝趁机俯冲而下，脉冲光束精准地打在它们的关节处。三只畸变体轰然倒地，喉咙里发出无力的嗬嗬声。
“搞定。”云宝落地时踢起一片灰尘，“罐头厂就在前面。”
罐头厂的铁门锈得不成样子，轻轻一推就“吱呀”作响。地下室的入口藏在一堆废弃的铁桶后面，被一块沉重的石板盖着。暮光趴在地上，透过石板的缝隙往下看——里面透出微弱的光，隐约能听到翻东西的声音。
“里面的人听着！”云宝用蹄子敲了敲石板，“出来投降，我们可以保证你的安全！”
下面的声音戛然而止。过了几秒，一个颤抖的男声传来：“你们是……星尘制药的人？”
“我们是安全区的。”暮光对着缝隙喊道，“我们知道你是研究员，我们想知道‘升格计划’的真相！”
石板突然被推开一条缝，一只戴着眼镜的灰色小马探出头来，眼睛里布满血丝，下巴上长满了胡茬。“你们真的不是‘零号’派来的？”他的声音像砂纸磨过木头，“他说……说所有知情者都得死。”
“‘零号’？”暮光和云宝对视一眼，“是你们的首席研究员？”
灰色小马点点头，突然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瘫坐在地上。“我叫石蹄，以前是基因实验室的助理研究员。”他抹了把脸，指缝间露出一道狰狞的疤痕，“‘升格计划’根本不是什么基因优化，是……是屠杀！”
暮光示意云宝警戒，自己钻进地下室。这里比想象中整洁，墙角堆着几本厚厚的实验日志，桌上的显微镜还亮着，载玻片上的细胞样本在蓝光下呈现出诡异的螺旋状。
“‘零号’说，他要创造‘新物种’。”石蹄拿起一本日志，颤抖着翻开，“最初的病毒样本来自和谐之树的枯萎分支，他说那里面有‘进化的密码’。可实验失控了，病毒不仅会破坏神经系统，还会让生物变得极具攻击性。”他指着一张照片，上面是一只体型庞大的畸变体，背上长着类似翅膀的肉瘤，“这是‘失败品’，但‘零号’说，这只是‘过渡形态’。”
云宝探头进来，看到照片时皱紧了眉头：“这玩意儿比我们遇到的厉害多了，他还造了多少？”
“不知道。”石蹄摇头，“但核心数据库里有记录。”他突然抓住暮光的蹄子，眼睛里爆发出疯狂的光芒，“数据库在马哈顿废墟下的地下实验室，那里有‘升格计划’的所有数据，包括……包括‘零号’的最终目标！”
暮光的心跳漏了一拍：“最终目标是什么？”
“他要……他要让所有生物‘升格’。”石蹄的声音发颤，“用和谐之树的能量稳定病毒，然后通过空气传播，让整个世界都变成他的‘实验场’！”
地下室的门突然被撞开，一只畸变体嘶吼着扑了进来。云宝反应迅速，一枪打中它的头颅。畸变体轰然倒地，绿色的血液溅满了墙壁。
“还有更多！”云宝举枪对准门口，“它们好像被什么吸引过来了！”
石蹄突然脸色惨白，指着暮光背包里露出的一角：“是……是实验日志！上面有‘零号’留下的追踪器！他知道我在这里！”
暮光立刻掏出日志，果然在封底摸到一个微型芯片。她狠狠将芯片捏碎，火花溅在手心。“我们得走了！”她拉起石蹄，“带上所有日志，安全区会保护你。”
三人冲出罐头厂时，巷子里已经聚集了十几只畸变体。萍琪派的声波装置突然在街角响起，尖锐的噪音让畸变体纷纷捂着头，暂时失去了攻击性。
“这边！”萍琪派从屋顶探出头，朝她们挥手，“我开了条小路！”
穿过狭窄的通风管道，回到安全点的防空洞时，石蹄几乎虚脱。暮光立刻让医疗兵给他检查，自己则和伙伴们围在实验日志旁。
“地下实验室的位置，日志里有写吗？”苹果杰克翻着厚重的纸张，上面的公式和图表看得她头晕。
石蹄喝了口热水，缓过劲来：“坐标被加密了，但我记得入口在马哈顿金融区的地下停车场，那里有个通往实验室的电梯，需要‘零号’的视网膜才能启动。”
“视网膜……”瑞瑞摸着下巴，突然笑了，“这可难不倒我。”她打开笔记本电脑，手指在键盘上翻飞，“我之前黑进星尘制药的员工档案时，拷贝过‘零号’的照片，用三维建模还原视网膜结构，应该能骗过识别系统。”
暮光看着日志上“和谐之树”的字样，又想起云宝拍到的蓝光，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石蹄，‘零号’为什么执着于和谐之树？”
“因为那棵树里有‘魔法’。”石蹄的声音带着一丝迷信的恐惧，“他说，普通的能量无法稳定病毒的基因链，必须用那种‘古老的力量’。他还说，等‘升格计划’完成，他就能成为‘新物种的神’。”
防空洞里一片寂静。煤油灯的光晕依旧摇晃，但小马们的脸上都多了一份凝重。她们原以为只是一场病毒危机，却没想到背后藏着如此疯狂的阴谋。
“不管他想当什么神，我们都得阻止他。”暮光合上日志，眼神坚定，“明天一早，我们就去马哈顿废墟，找到地下实验室。”
云宝拍了拍她的肩膀，翅膀上的羽毛在灯光下泛着金属光泽：“算我一个。正好让那只‘零号’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速度’。”
苹果杰克把铁斧靠在墙上，斧刃映出她坚毅的脸：“我去改装装甲车，保证能冲破废墟里的障碍。”
瑞瑞合上电脑，镜片反射着冷光：“视网膜模型交给我，保证比真的还真。”
萍琪派把“噪音炸弹”往地上一墩，发出沉闷的响声：“我准备好更大的惊喜了！”
小蝶轻轻抚摸着怀里的松鼠，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我会让动物们先去探路，确保安全。”
石蹄看着眼前的六只小马，原本绝望的眼睛里，终于燃起了一丝微弱的光。他知道，或许只有她们，才能阻止那场即将到来的灾难。
夜色更深了，防空洞外的嘶吼声似乎也变得遥远。但每个人都明白，真正的硬仗，才刚刚开始。地下实验室里藏着的秘密，或许比她们想象的更可怕，但为了那些还在等待黎明的幸存者，她们必须一往无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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