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哈顿的废墟在正午时分依旧透着一股寒意。阳光艰难地穿透布满裂纹的玻璃幕墙，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破碎的镜子。装甲车的履带碾过满地的碎砖和扭曲的钢筋，发出沉闷的轰鸣，惊得几只躲在角落里的变异老鼠窜进了黑暗的楼道。
暮光闪闪坐在驾驶座旁，手里紧握着云宝昏迷前交给他的数据盘。终端屏幕上，地下实验室的防御系统分布图正缓慢加载，红色的警报区域像蛛网般蔓延。她时不时回头看向车厢后部，云宝躺在临时搭起的担架上，呼吸微弱，断翅上的夹板被绷带紧紧固定着——医疗兵说，至少需要一周才能勉强恢复行动能力。
“还有三个街区到金融区地下停车场。”苹果杰克猛打方向盘，装甲车堪堪避开一辆从楼顶坠落的轿车。车身剧烈晃动，萍琪派放在脚边的“噪音诱饵”滚到了角落，发出一阵滋滋的电流声。
“嘘——”小蝶赶紧把诱饵捡起来关掉，耳朵紧张地贴在装甲板上，“外面有声音，很多……”
暮光立刻按下终端上的热成像扫描键。屏幕上瞬间跳出数十个橙红色的光点，正从两侧的楼宇里向装甲车聚集。它们的移动速度不算快，但数量惊人，像潮水般涌来。
“是普通畸变体。”瑞瑞推了推鼻梁上的护目镜，指尖在解码器上飞快跳动，“根据云宝的数据，它们对低频震动特别敏感，装甲车的引擎声把它们引来了。”
萍琪派突然兴奋地拍手：“正好试试我的新玩具！”她从背包里掏出一个足球大小的金属球，上面布满了小孔，“这是‘定向噪音发生器’，能发出只有畸变体能听到的高频声波，还能控制方向哦！”
她拧动发生器上的旋钮，对准右侧的街道按下开关。一阵听不见的声波瞬间扩散开来，屏幕上右侧的红点立刻像被磁石吸引的铁屑，纷纷转向声波来源的方向，嘶吼着撞向一栋废弃的百货大楼。
“太棒了！”苹果杰克趁机加速，装甲车冲过路口，把左侧的畸变体甩在身后，“再往左边来一下，我们就能到停车场入口了！”
萍琪派刚要调整方向，小蝶突然按住了她的蹄子，声音发颤：“别……左边楼顶上有‘追猎者’！”
暮光立刻切换到高空扫描模式。屏幕上，三个速度极快的红点正从楼顶俯冲下来，它们的热成像轮廓比普通畸变体更纤细，却散发着更强烈的能量反应——那是云宝提到过的进化型畸变体，速度快得能追上低空飞行的战机。
“瑞瑞，能黑进附近的交通信号灯吗？”暮光突然喊道。
瑞瑞一愣，随即明白了她的意思，手指在键盘上翻飞：“没问题！三秒后，左侧路口的红灯会变成强光爆闪！”
“苹果杰克，左拐！”
装甲车猛地转向，轮胎在地面上摩擦出刺耳的尖叫。与此同时，左侧路口的信号灯突然爆发出刺眼的白光，正俯冲下来的追猎者被强光照射，动作瞬间迟滞——它们的眼睛在病毒改造下变得对光线异常敏感。
“就是现在！”萍琪派抓住机会，将噪音发生器对准右侧的百货大楼。已经被声波吸引的普通畸变体此刻正挤在大楼门口，追猎者躲闪不及，一头撞进了畸变体群里。尖叫声、碰撞声和嘶吼声混杂在一起，暂时阻断了它们的追击。
装甲车趁乱冲进地下停车场的入口。苹果杰克猛踩刹车，履带在地面上拖出两道深深的痕迹。暮光立刻按下舱门开关，电磁脉冲步枪已经上膛。
停车场里弥漫着一股汽油和霉菌混合的味道。废弃的车辆歪七扭八地堆在一起，有些车窗上还残留着暗红色的抓痕。远处的角落里，几只躲在车底的畸变体被装甲车的动静惊动，正缓慢地爬出来。
“瑞瑞，定位电梯入口。”暮光猫腰下车，靴底踩在油腻的地面上，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瑞瑞打开全息地图，一个绿色的光点在停车场中央闪烁：“在那边，靠近缴费亭的位置。不过根据数据，入口被一道合金门封死了，还有热能感应地雷。”
萍琪派从背包里掏出一个金属探测器，在前面带路：“地雷交给我！我做的‘电磁扫雷器’能让它们暂时失效！”她像跳房子一样在地上蹦跳，探测器每发出一声轻响，她就往地上插一个小小的干扰器。
小蝶紧紧跟在暮光身后，怀里抱着一只改装过的蝙蝠——那是瑞瑞给它装了微型摄像头的“侦察兵”。“蝙蝠说，合金门后面有声音，像是……机器运转的声音。”
苹果杰克举着铁斧断后，耳朵警惕地听着四周的动静。停车场的回声让任何细微的声响都被放大，远处畸变体的嘶吼隐约传来，像在耳边磨牙。
走到缴费亭旁，果然看到一道紧闭的合金门，上面印着星尘制药的logo，电子锁的屏幕上闪烁着红光。瑞瑞立刻将解码器连接到锁孔，屏幕上的代码飞速滚动。
“需要‘零号’的视网膜信息才能解锁。”瑞瑞的额角渗出细汗，“我正在用三维建模模拟，但防御系统很敏锐，可能需要几分钟。”
就在这时，蝙蝠突然发出一阵急促的吱吱声。小蝶脸色一白：“它说……地下有东西在动，很多很多！”
暮光的热成像屏幕上，停车场的地面下突然跳出密密麻麻的红点，它们正朝着合金门的方向聚集，像是在地下打洞前进。
“是‘掘地者’！”暮光想起石蹄的描述，“星尘制药改造的地下畸变体，能在混凝土里穿行，爪子有腐蚀性！”
地面开始轻微震动，水泥地上出现一道道裂纹，绿色的腐蚀性液体从裂缝中渗出，发出滋滋的声响。萍琪派赶紧将噪音发生器调至最大功率，对准地面：“希望它们也怕这个！”
声波似乎起到了一定作用，地下的红点移动速度慢了下来，但并没有停止。瑞瑞的解码器突然发出一声提示音：“视网膜模拟成功！正在解锁……”
合金门发出一阵机械运转的声音，缓缓向上打开。门后是一部狭窄的电梯，轿厢上布满了划痕，显然被暴力撞击过。
“快进去！”暮光喊道。
一行人刚冲进电梯，身后的地面突然炸开，一只浑身覆盖着硬壳、长着巨大前爪的畸变体从地下钻出，绿色的涎水滴落在地，腐蚀出一个个小坑。紧接着，更多的掘地者破土而出，嘶吼着扑向电梯。
“瑞瑞！关门！”苹果杰克用身体顶住电梯门，铁斧劈砍着伸进来的利爪。
瑞瑞的手指在控制面板上乱按，电梯门却像卡住了一样，缓缓移动。眼看一只掘地者的利爪就要抓到萍琪派，小蝶突然将手里的声波发射器对准它的眼睛——那是萍琪派特意为她做的“近距离干扰器”。
掘地者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暂时后退了一步。就在这一瞬间，电梯门终于合上，隔绝了外面的嘶吼和撞击声。
电梯开始下降，显示屏上的数字从“1”缓慢跳到“-3”。车厢里一片死寂，只有沉重的呼吸声和电梯运行的嗡鸣。
“刚才好险。”萍琪派拍着胸口，金属球在她手里滚来滚去，“那些掘地者的壳好硬，我的声波好像不太管用。”
暮光看着终端上的防御分布图，眉头紧锁：“地下实验室比我们想象的更危险。根据云宝的数据，-3层不仅有防御系统，还有‘零号’留下的‘实验体部队’——那是他最满意的作品。”
苹果杰克靠在轿厢壁上，铁斧的刃上还沾着掘地者的绿色血液：“不管是什么怪物，来了就砍。”
瑞瑞整理着解码器的线路，突然“咦”了一声：“电梯的监控系统好像没关，你们看……”她调出屏幕，上面显示着电梯外的走廊——一条长长的通道，两侧是玻璃培养舱，里面漂浮着各种扭曲的生物样本，有的长着多个头颅，有的身体像蛇一样细长，全都闭着眼睛，似乎处于休眠状态。
小蝶赶紧捂住眼睛，却又忍不住从指缝里偷看：“它们……它们还活着吗？”
“根据生命体征显示，是休眠状态。”暮光的声音有些凝重，“但别碰任何东西，这些培养舱可能连接着警报系统。”
电梯到达-3层，门刚打开一条缝，一股浓烈的消毒水味就涌了进来，混杂着淡淡的血腥味。走廊里的应急灯发出幽绿的光，照亮了培养舱里那些诡异的生物，它们的轮廓在玻璃上投下扭曲的影子，像在缓缓蠕动。
“蝙蝠说，前面左转有个控制室，可能是数据库的入口。”小蝶的声音压得很低，仿佛怕吵醒培养舱里的怪物。
萍琪派举起噪音发生器，小心翼翼地迈出电梯：“我先走，有情况就叫！”她的蹄子踩在光滑的地板上，发出轻微的回声，在寂静的走廊里显得格外清晰。
暮光和苹果杰克紧随其后，电磁脉冲步枪和铁斧都处于随时可以攻击的状态。瑞瑞殿后，解码器时刻准备应对突发的警报系统。
走到走廊尽头，果然看到一个挂着“主控制室”牌子的房间，门是虚掩着的。萍琪派刚要推门，小蝶突然拉住她，指着门把手上的红色液体：“是血……新鲜的。”
暮光示意大家退后，自己举起步枪，一脚踹开房门。
房间里一片狼藉，电脑屏幕碎了一地，文件散落得到处都是，墙上溅着暗红色的血迹。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员倒在控制台旁，脖子上有一个巨大的伤口，早已没了呼吸。
“是星尘制药的人。”瑞瑞检查着研究员的工牌，“名字叫‘夜影’，是数据库管理员。”
萍琪派在角落里发现了一个加密硬盘：“看！这个没被破坏！”
暮光接过硬盘，插入终端。屏幕上立刻跳出一行字：“需要管理员权限或‘零号’授权才能解锁。”
“夜影的指纹能用吗？”苹果杰克指着研究员的手。
瑞瑞摇摇头：“他的指纹已经被破坏了，可能是被……”她看向研究员脖子上的伤口，“被某种利爪型畸变体杀死的。”
就在这时，走廊里突然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紧接着是培养舱里怪物的嘶吼——它们被惊醒了！
“糟了！”暮光看着终端上飞速跳动的警报提示，“它们的休眠系统被破坏了！”
房间外，沉重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伴随着玻璃破碎的脆响和墙壁被撞击的闷响。
瑞瑞突然想起什么，手指在解码器上疯狂操作：“夜影的工牌里有芯片！可能记录着权限信息！”她从研究员的白大褂口袋里掏出工牌，插进解码器。
屏幕上的解锁进度条开始缓慢爬升，10%……20%……
房门被猛地撞开，一只长着两个头颅的畸变体冲了进来，嘶吼着扑向离它最近的萍琪派。
“小心！”苹果杰克一把推开萍琪派，铁斧劈在畸变体的脖子上。绿色的血液喷涌而出，溅了她一身，但畸变体只是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另一个头颅张开嘴，咬向苹果杰克的胳膊。
“电磁脉冲！”暮光扣动扳机，一道淡蓝色的能量波击中畸变体的身体。它的动作瞬间僵硬，两个头颅都痛苦地嘶吼起来。
苹果杰克趁机拔出铁斧，再次劈砍同一个位置。这一次，畸变体的脖子终于被砍断，两个头颅滚落在地，绿色的血液在地板上蔓延。
“解锁成功！”瑞瑞大喊。
暮光立刻操作终端，数据库的界面终于展现在眼前。密密麻麻的文件和数据看得人眼花缭乱，其中一个名为“升格计划最终阶段”的文件夹格外醒目。
“快拷贝！”苹果杰克用身体顶住不断被撞击的房门，铁斧已经有些卷刃，“我们撑不了多久！”
终端的拷贝进度条缓慢移动，而门外的嘶吼声越来越近，更多的畸变体正在聚集。萍琪派的噪音发生器已经开到最大功率，却只能暂时阻挡一部分怪物。
“还有30%！”瑞瑞的手指在键盘上飞舞，试图加快拷贝速度。
突然，房间的通风口传来一阵响动，一只体型细长、像蛇一样的畸变体从里面钻了出来，吐着分叉的舌头，目标直指正在拷贝数据的终端。
小蝶鼓起勇气，将手里的声波发射器对准它的眼睛，发出模仿眼镜蛇的嘶嘶声——那是她从动物朋友那里学来的威慑信号。
畸变体果然停下了动作，两个头颅警惕地盯着小蝶，似乎在判断她的威胁程度。
“就是现在！”暮光抓住机会，电磁脉冲步枪再次发射，击中了畸变体的身体。
拷贝进度条终于走到了100%。
“搞定了！”暮光拔掉硬盘，“撤退！”
一行人冲出控制室，朝着电梯的方向狂奔。走廊里的培养舱几乎全被打碎，各种形态诡异的畸变体在后面紧追不舍，嘶吼声震耳欲聋。
萍琪派边跑边扔出“烟雾弹升级版”，干扰磁场让畸变体的追击速度慢了下来。苹果杰克则用铁斧不断破坏身后的墙壁，掉落的碎石暂时阻挡了它们的脚步。
冲进电梯时，暮光的手臂被一只畸变体的利爪划伤，绿色的血液瞬间渗出，但她顾不上疼痛，立刻按下关门键。
电梯缓缓上升，隔绝了外面的嘶吼和撞击声。车厢里，每个人都在大口喘气，身上或多或少都带着伤。
暮光看着手臂上的伤口，绿色的血液正在慢慢变黑，一股刺痛感顺着血管蔓延。她悄悄将伤口藏在袖子里，不想让伙伴们担心。
“数据库里有什么？”苹果杰克喘着气问。
暮光打开终端，调出拷贝的文件：“病毒的原始设计图、‘升格计划’的全部步骤……还有，‘零号’的下一个目标——和谐之树遗址。”
装甲车还在停车场里等着她们，但外面的嘶吼声比之前更密集了。显然，更多的畸变体被吸引到了这里。
“我们得尽快离开。”瑞瑞看着终端上不断增加的红点，“这些怪物好像无穷无尽。”
暮光点点头，握紧了手里的加密硬盘。她知道，这份数据是云宝用受伤换来的，绝不能白费。而地下实验室里那些被惊醒的畸变体，以及“零号”在和谐之树遗址的计划，都意味着更大的危机还在等着她们。
废墟之上，阳光依旧斑驳，但每个人的心里都沉甸甸的。潜行的任务完成了，但真正的战斗，才刚刚进入最危险的阶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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