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雪山的风像刀子，刮在脸上生疼。云宝裹紧了厚外套，断翅的绷带在寒风里鼓得像面小旗，她拄着钢管拐杖，深一脚浅一脚踩在积雪里，身后跟着叼着声波发生器的萍琪——那小家伙非要给装置加个“狼嚎模式”，说是能跟狼群打好关系。
“嗷呜——”萍琪对着山谷喊了一声，回声撞在冰崖上荡回来，惊起一群雪雀。云宝翻了个白眼：“你这是招熊呢还是招狼？”
话音刚落，林子里传来细碎的响动。七八双幽绿的眼睛从松树枝后探出来，领头的公狼毛色像炭块，额间有道月牙形的疤，正盯着她们手里的树芯碎片。
“别动。”暮光按住想往前凑的萍琪，指尖凝聚起淡紫色的魔法光晕，“它们在闻树芯的味道。”
公狼缓步走出林子，鼻尖在雪地上嗅了嗅，突然仰头长嚎。凄厉的狼嚎在山谷里蔓延开，很快，更多的狼从四面八方聚拢过来，围出一个松散的圆圈。
云宝注意到，有几只狼的前腿不太自然，像是受过伤，皮毛下隐约能看到淡绿色的疤痕——和畸变体的痕迹一模一样。她掏出树芯碎片，慢慢蹲下身放在雪地上：“我们不是来抢东西的。”
公狼盯着碎片看了半晌，突然用爪子推过来一块冰棱。冰棱里冻着片暗绿色的东西，凑近了才看清，是块被啃过的和谐之树树皮，边缘还沾着干涸的黑色血迹。
“这是……‘零号’的血？”暮光用魔法托起冰棱，树皮上的血迹泛着微弱的黑气，“他来过这里，还喂狼吃了带病毒的树皮。”
公狼突然用头蹭了蹭云宝的胳膊，力道很轻，像是在示好。云宝愣了愣，想起小时候在小马谷，她救过一只被陷阱困住的小狼，当时它也是这么蹭她的。
“它好像认识你。”萍琪戳了戳狼耳朵，“你看它额头上的疤，是不是很眼熟？”
云宝猛地睁大眼——那道月牙疤，跟当年她从猎人陷阱里拖出来的小狼一模一样！“是你？”她试探着摸了摸狼头，“你还活着啊。”
公狼低低呜咽了一声，转身朝林子深处跑去，跑几步又回头看她们，像是在引路。狼群自动让开一条道，受伤的几只狼凑到树芯碎片旁，小心翼翼地舔着上面的绿光。
跟着狼群穿过一片挂满冰棱的云杉林，眼前突然出现个山洞。洞口覆盖着厚厚的冰壳，敲开冰层，里面竟藏着个简陋的窝——铺着干草和羽毛，角落里堆着十几块大小不一的树芯碎片，最大的那块足有拳头大，正散发着柔和的绿光。
“‘零号’肯定来过这儿。”暮光捡起块碎片，上面有明显的切割痕迹，“他在收集树芯，但好像没拿走这些。”
公狼叼来一根啃得光秃秃的树枝，在雪地上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符号：一个圆圈套着三道波浪线。云宝皱眉：“这是……冰湖？”
萍琪突然指着洞顶的冰锥：“你们看！”冰锥的倒影在雪地上连成串，像幅地图，最末端的位置画着个和狼爪符号一样的标记。
“是下游的冰湖支流！”暮光调出地图比对，“这里有条暗河连接着北境所有湖泊，‘零号’说不定把树芯藏在暗河深处了！”
这时，受伤的狼突然躁动起来，对着洞口龇牙低吼。公狼猛地炸起毛，朝洞外嚎了一声——远处传来引擎的轰鸣，雪地上扬起道黑烟，正朝着山洞的方向驶来。
“是‘零号’的装甲车！”云宝抓起声波发生器，调到最大功率，“萍琪，狼嚎模式给我开爆！”
“收到！”萍琪按下按钮，装置发出震耳欲聋的狼嚎，混着和谐之树的共振频率。洞外的狼群瞬间亢奋起来，像道黑色的潮水冲了出去。装甲车的玻璃被狼爪拍得粉碎，里面传来“零号”的怒吼。
暮光趁机用魔法加固洞口的冰层：“我们从暗河走！”她指着洞壁上的裂缝，那里渗着冰水，隐约能听到水流声。
云宝最后看了眼公狼——它正扑在装甲车的引擎盖上，死死咬着一根露出的油管。她把最大的树芯碎片塞进怀里，跟着暮光钻进裂缝：“等我们回来。”
暗河的水刺骨地冷，暮光用魔法撑起防护罩，萍琪举着会发光的声波发生器在前面探路。水流越来越急，隐约能听到身后传来爆炸声，云宝知道，那是公狼和装甲车同归于尽的声音。
“抓紧了！”暮光大喊一声，防护罩突然加速，顺着暗流冲向下游。黑暗中，云宝攥紧怀里的树芯碎片，断翅的疼痛好像消失了，只剩下一种滚烫的感觉——那是被信任的重量，比任何伤口都更让人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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