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哈顿的重建从一场雨开始。
豆大的雨点砸在临时安全点的帆布帐篷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混着远处推土机清理废墟的轰鸣，像支粗糙却充满希望的交响曲。暮光闪闪站在指挥台旁，看着全息地图上不断缩小的红色警戒区，指尖划过“金融区”三个字——那里已经开始铺设新的排水管道，穿着防护服的工人正小心翼翼地移除最后一批畸变体残骸。
“泽科拉的解毒剂效果比预想的好。”瑞瑞走进帐篷，把一份报告放在桌上，羊皮纸的边缘还沾着草药汁，“城西贫民窟的幸存者里，有三只轻度感染的畸变体已经恢复了神智，虽然皮毛还带着点淡绿，但至少能认出家人了。”
萍琪派抱着一个巨大的花盆冲进来，泥土蹭得她粉色鬃毛上到处都是：“快看快看！这是用和谐之树的树芯碎片种出来的！”花盆里冒出株嫩绿的幼苗，两片叶子上还带着淡淡的荧光，“泽科拉说，只要给它浇马哈顿的雨水，明年就能长到屋顶高！”
云宝黛西从帐篷外探进头，蓝色的翅膀完全展开了，虽然羽毛上还有几道浅浅的疤痕，但扇动时带起的风已经能卷起地上的落叶。“你们看谁来了。”她侧身让开，身后跟着个熟悉的身影——是石蹄，他的胡茬刮干净了，穿着件干净的工装，手里捧着个铁皮盒子。
“这是……”石蹄打开盒子，里面装着几十片干燥的和谐之树树皮，每片都用麻绳仔细捆好，“我在地下实验室的储藏室找到的，没被病毒污染。泽科拉说可以用来改良土壤，让废墟里长出新的植物。”
暮光拿起一片树皮，指尖传来温润的触感，仿佛还残留着树芯的能量。她想起“零号”最后的眼神，想起那些在暗河里牺牲的狼群，突然明白过来——疯狂或许能掀起毁灭的巨浪，但生命自有的韧性，总能在浪涛退去后，从石缝里钻出绿芽。
苹果杰克掀开门帘走进来，靴底还沾着泥，铁斧被她擦得锃亮，挂在腰间像个光荣的勋章。“东边的农场清理完了，”她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甜贝儿她们已经种上了第一批燕麦，说是下个月就能收割。对了，云宝，你的‘彩虹闪电号’残骸我们拖回来了，萍琪说能改成个不错的瞭望塔。”
“算她有点眼光。”云宝笑着捶了下苹果杰克的肩膀，目光落在帐篷角落的声波发生器上——那东西现在被萍琪改成了播种机，正“突突”地往花盆里撒着花籽。
小蝶抱着一只翅膀痊愈的信鸽走进来，身后跟着几只毛色发亮的狼——正是北境的狼群，领头的公狼额间的月牙疤在灯光下格外清晰。“它们想留下来帮忙，”小蝶的声音比以前响亮了些，“泽科拉说狼的嗅觉能找到埋在地下的病毒残留物，比探测器还管用呢。”
公狼走到云宝脚边，用头轻轻蹭了蹭她的靴子，像是在打招呼。云宝弯腰摸了摸它的头，突然发现狼的前腿上，那道绿色的疤痕已经淡得几乎看不见了。
雨停了。
夕阳从云层的缝隙里钻出来，给废墟镀上了层金边。临时安全点的幸存者们走出帐篷，有的在修补被风吹坏的栅栏，有的在给新栽的树苗浇水，孩子们围着萍琪的播种机欢呼，笑声像银铃一样脆。
暮光站在瞭望塔的残骸上——也就是云宝的战机骨架，看着远处的景象，突然觉得眼眶发热。她身边的伙伴们也都沉默着，但脸上的笑容比阳光还要明亮。
云宝的翅膀轻轻扇动，带起的风吹动了暮光的鬃毛。“看那边。”她指着天际线，一道淡淡的彩虹正从雨雾中升起，像座桥，一头连着满目疮痍的过去，一头通向充满希望的未来。
萍琪突然举起播种机，对着彩虹的方向按下开关，无数粒花籽被风吹向天空，像场彩色的雨。“我给它们起名叫‘友谊花’！”她蹦蹦跳跳地拍手，“等明年开花了，就知道哪里的土壤最干净啦！”
暮光低头看向手里的树皮，突然有了个主意。她撕下一小块，轻轻埋进脚下的泥土里，又浇上从马哈顿河里打来的雨水。“就从这里开始吧。”她轻声说，像是在对自己，又像是在对这片饱经创伤的土地。
当晚风吹过废墟时，谁也没注意到，那小块埋在土里的树皮旁，悄悄钻出了一丝嫩绿的芽。
余烬未熄，但新芽已生。
这场由疯狂引发的灾难，最终在友谊与坚韧中找到了答案。而马哈顿的故事，才刚刚翻开新的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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