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哈顿的工业区早已沦为废墟，生锈的机械臂像枯骨般指向天空，破碎的玻璃幕墙在阳光下折射出刺眼的光。云宝黛西蹲在一栋废弃工厂的屋顶，望远镜里映出的景象让她眉头紧锁——厂区边缘的铁丝网上，挂着一些暗红色的碎片，像是某种生物的皮毛，上面还沾着倒刺般的硬壳。
“是血棘病毒的痕迹。”暮光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带着电流的杂音，“根据蝙蝠传回的图像，栗色学徒就在这片区域，他把旧罐头厂改造成了新的实验室，周围至少有五十只‘血棘感染者’在巡逻。”
云宝调整了一下翅膀上的防护甲，金属片摩擦发出轻微的声响：“那些‘狂噬者’的升级版？资料说它们会自相残杀，怎么还能组队巡逻？”
“血棘病毒强化了它们的领地意识，却保留了群体狩猎的本能。”暮光的身影出现在工厂的另一侧，电磁脉冲步枪的枪口对准厂区深处，“简单说，它们会先联手撕碎外来者，再回头打自己人的主意。”
苹果杰克扛着加固过的合金斧，从楼梯间钻了出来，斧刃上还缠着防滑的麻绳：“正好，省得咱们一个个找。萍琪，你的声波弹准备好了？”
“包在我身上！”萍琪派从背包里掏出几颗橄榄球大小的炸弹，外壳上布满了细小的金属齿，“这是‘声波震荡弹’，落地会先放次氯酸烟雾，再炸出高频声波，保证让那些带刺的家伙脑袋开花！”
小蝶抱着一只刺猬蹲在通风管上，小家伙的背上插着几根暗红色的棘刺，正瑟瑟发抖：“它说，血棘感染者的刺有毒，被扎到会浑身发烫，力气变得很大，但理智会越来越模糊。”她小心翼翼地拔掉刺猬背上的棘刺，伤口处立刻渗出黑色的血珠。
厂区的铁门早已锈烂，扭曲的钢筋间能看到里面游荡的身影——正是血棘感染者。它们的体型和普通小马相近，但皮毛干枯如草，裸露的皮肤上凸起一根根暗红色的棘刺，像是从骨头里长出来的一样。有几只正围着一具同类的尸体撕咬，棘刺碰撞发出“咔哒”的脆响，绿色的血液混着碎肉溅在地上，很快被干燥的泥土吸收。
“看那边。”云宝指向罐头厂的烟囱，那里飘着一缕灰烟，烟囱壁上趴着几只血棘感染者，一动不动，像尊尊活雕像，“它们在放哨。”
暮光调出工厂的平面图，指尖划过罐头厂的位置：“实验室应该在地下仓库，入口在罐头厂的分拣车间。我们得穿过三条生产线，避开巡逻队，才能到达入口。”
她们沿着围墙的阴影前进，脚下的碎石发出“沙沙”的声响，在这片死寂中格外刺耳。刚绕过一栋废弃的冲压车间，前方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蹄声——三只血棘感染者正从生产线的缝隙里钻出来，浑浊的眼睛锁定了她们，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背上的棘刺根根竖起。
“别开枪！”暮光压低声音，“枪声会引来更多！”
苹果杰克握紧合金斧，侧身躲到一根锈迹斑斑的铁柱后。最前面的血棘感染者猛地扑来，棘刺擦过铁柱，带起一串火星。苹果杰克趁机从侧面挥斧，斧刃劈在它的后腿关节，暗红色的血液喷涌而出，混着碎骨渣。
但这怪物毫无痛觉，反而转过身，用背部的棘刺狠狠撞向苹果杰克。她急忙后退，手臂还是被划到，立刻泛起红肿的痕迹。
“苹果杰克！”萍琪派扔出一颗声波震荡弹。炸弹落在感染者中间，先喷出黄绿色的烟雾，次氯酸腐蚀着它们的皮肤，发出滋滋的声响。紧接着，高频声波炸开，感染者们痛苦地蜷缩起来，背上的棘刺纷纷断裂。
云宝俯冲而下，脉冲手枪精准地击中它们的眼睛。失去视力的感染者开始疯狂地互相撕咬，暗红色的棘刺刺穿了同类的喉咙，绿色的血液溅满了生产线的传送带。
“快走！”暮光拉起苹果杰克，她手臂上的红肿已经开始发烫，“泽科拉的解毒剂在背包里，先处理伤口！”
她们冲进分拣车间，这里的传送带还在缓缓转动，上面散落着腐烂的罐头和暗红色的粪便——显然是血棘感染者的巢穴。车间尽头有一扇金属门，上面挂着一把生锈的挂锁，门缝里透出微弱的灯光。
“就是这里。”暮光用魔法拧断挂锁，金属门发出“吱呀”的呻吟，向内打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和消毒水味扑面而来，地下仓库的楼梯间里，墙壁上布满了暗红色的抓痕，一直延伸到深处。
走下楼梯，眼前的景象让她们倒吸一口冷气——仓库被改造成了简陋的实验室，十几个玻璃培养舱并排而立，里面漂浮着各种扭曲的生物器官，有的长着密密麻麻的棘刺，有的则在缓慢地蠕动、融合。培养舱的营养液是暗红色的，像融化的血液，里面还沉着几根断裂的棘刺。
“栗色学徒到底在搞什么？”云宝的翅膀绷紧了，她看到一个培养舱里，漂浮着一具完整的躯体——是匹小马，却长着六条腿，背上的棘刺像珊瑚一样分叉，眼睛的位置只剩下两个黑洞。
“他在尝试‘定向进化’。”暮光看着培养舱上的标签，上面写着“血棘共生体实验体7号，存活时间12小时”，“他想让血棘病毒与宿主形成稳定的共生关系，而不是互相吞噬。”
仓库的另一端传来金属碰撞的声音，一个穿着白大褂的栗色小马正站在操作台旁，手里拿着一根注射枪，里面装满了暗红色的液体。他面前的金属台上，绑着一只血棘感染者，正疯狂地挣扎，铁链被拉得哗哗作响。
“终于来了。”栗色学徒转过身，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镜片反射着培养舱的红光，“我还在想，你们会不会被外面那些‘半成品’拦住呢。”
“这些就是你所谓的‘成果’？”暮光的枪口对准他，“把活生生的生物变成怪物，这就是你对‘零号’的致敬？”
“怪物？”栗色学徒轻笑一声，拿起注射枪，将暗红色液体注入被绑的感染者体内，“这是‘进化’。你看——”
被注射的感染者突然停止挣扎，背上的棘刺开始变色，从暗红变成了金属般的银灰，根部的皮肤不再溃烂，反而与棘刺融合在一起，形成了光滑的过渡。它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清明，不再像之前那样浑浊。
“看到了吗？”栗色学徒的声音带着狂热，“血棘病毒可以成为宿主的‘武器’，而不是诅咒。只要再给我点时间，我就能让它们保留理智，变成可控的‘棘刺战士’！”
“可控？”苹果杰克的手臂还在发烫，她强忍着不适，举起合金斧，“那你问问外面那些自相残杀的‘战士’，它们同意吗？”
“那只是失败品！”栗色学徒突然激动起来，打翻了旁边的培养舱，暗红色的营养液流淌出来，溅在地上的抓痕上，“它们的基因链不够稳定，无法承受血棘的生长速度！但这只不一样，它吞噬了三只同类的棘刺，基因链已经足够强大——”
他的话没说完，被注射的感染者突然发出一声嘶吼，银灰色的棘刺开始疯狂生长，刺穿了铁链，也刺穿了它自己的身体。绿色的血液混合着暗红色的营养液喷涌而出，它在地上抽搐着，身体快速膨胀，最终爆炸开来，飞溅的棘刺像霰弹一样射向四周。
“不——！”栗色学徒被气浪掀飞，撞在操作台上，培养舱的碎片划伤了他的手臂，暗红色的血液渗了出来。
更可怕的是，爆炸的冲击波震碎了其他培养舱，里面的病毒原液流淌出来，与地上的血液混合在一起，冒出刺鼻的白烟。仓库里的温度开始升高，墙壁上的抓痕里，竟然钻出了细小的红色藤蔓，像有生命般快速蔓延。
“病毒在空气中扩散！”暮光大喊，“这里要变成血棘的温床了！”
仓库的入口突然传来骚动，十几只血棘感染者冲了进来，显然被爆炸声吸引。它们看到地上的病毒原液，像疯了一样扑上去舔食，身体立刻开始变异，棘刺变得更长、更锋利，有的甚至长出了额外的肢体。
“拦住它们！”云宝展开翅膀，脉冲手枪连续射击，却被感染者用棘刺组成的“盾牌”挡住。
苹果杰克的合金斧劈在一只感染者的颈部，却被棘刺卡住。那怪物反手一撞，她被顶得后退几步，手臂上的红肿已经蔓延到肩膀，视线开始模糊。
“苹果杰克！用解毒剂！”小蝶扔过去一个药瓶，里面的绿色液体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荧光。
苹果杰克咬开瓶塞，将解毒剂倒在伤口上。灼烧感瞬间减轻，视线也清晰了许多。她拔出卡在棘刺里的斧头，发现斧刃上竟然沾着细小的种子——血棘病毒能通过棘刺传播，还能在伤口里“生根”！
栗色学徒趁机爬上操作台，抓起一个装满暗红色液体的罐子：“既然你们毁了我的实验，那就一起成为血棘的养料吧！”他将罐子砸向暮光，暗红色的液体泼洒开来。
暮光用魔法撑起防护罩，液体撞在上面，立刻凝结成红色的晶体，像珊瑚一样快速生长。她突然注意到，栗色学徒的手臂被划伤后，伤口没有愈合，反而长出了细小的棘刺——他自己也被感染了。
“你也变成了自己创造的怪物！”暮光的魔法光刃劈向操作台，栗色学徒站立不稳，摔进了流淌的病毒原液里。
他发出凄厉的尖叫，身体在原液中快速溶解，同时又疯狂地生长出无数棘刺，最终变成了一团巨大的、由棘刺和血肉组成的球状物，堵住了仓库的出口。
“出口被封死了！”萍琪派扔出最后一颗声波震荡弹，暂时逼退感染者，“那边有通风管道！”
她指向仓库角落的金属格栅，云宝立刻用脉冲手枪击碎栅栏，露出里面狭窄的通道。“暮光，你先带苹果杰克走！”她的翅膀护住通道入口，“我和萍琪断后！”
暮光扶着苹果杰克钻进通风管，小蝶紧随其后。云宝和萍琪派交替掩护，用声波和脉冲枪拖延感染者的追击。当最后一只感染者被声波震晕时，云宝拽着萍琪钻进通道，用魔法关上了格栅。
通风管里漆黑一片，只能听到彼此的喘息和远处血棘生长的“沙沙”声。苹果杰克靠在管壁上，手臂上的红肿已经消退，但眼神里还带着后怕：“那鬼东西……竟然能在活物身上长出来。”
暮光看着管道壁上渗出的红色汁液，心里一阵发寒：“栗色学徒说对了一件事——血棘病毒比我们想象的更‘活跃’，它不只是病毒，更像一种寄生植物，能在宿主身上完成‘生长-繁殖-扩散’的循环。”
她们在通风管里爬了大约十分钟，终于看到了出口的光亮。推开格栅，外面是工厂的后院，堆满了废弃的油桶。远处的罐头厂方向，红光闪烁，显然血棘还在疯狂生长，已经蔓延到了地面上。
“我们得通知重建区加强防御。”暮光调出通讯器，信号却异常混乱，“血棘的汁液可能干扰了信号。”
云宝的翅膀突然指向天空：“看那里！”
工厂的烟囱顶端，一团暗红色的烟雾正在聚集，形状像一朵巨大的花，正不断向外喷射着细小的红色孢子——血棘病毒已经开始通过空气传播了。
“它在自我扩散。”萍琪派的脸色苍白，“就像蒲公英一样。”
夕阳的余晖洒在废墟上，将红色的血棘染成了金红，看起来竟有种诡异的美感。但所有人都知道，这美丽的表象下，是能将整个城市变成荆棘地狱的恐怖病毒。
“回家。”暮光的声音异常坚定，“我们要赶在孢子飘到重建区前，研制出针对性的解毒剂。”
她们朝着南方奔跑，身后的废墟在暮色中渐渐隐去，只有那朵红色的“花”还在烟囱顶端绽放，像一个沉默的宣告。血棘病毒的威胁才刚刚开始，而暗影议会剩下的两个学徒，又在暗处编织着怎样的陷阱？
风穿过废墟，带来了棘刺生长的“沙沙”声，像某种不祥的低语，缠绕在她们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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