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的脑袋像是被人塞进了一团乱麻，又烫又疼，耳边嗡嗡作响，好像有无数根烧红的针在往脑子里扎。他跪在地上，手指死死抠住地板缝，指甲裂了都不知道疼。
“别被声音吞了！记住你是谁！”
太宰的声音突然炸进来，像一盆冷水泼醒了他的神志。敦猛地咬住嘴唇，嘴里顿时弥漫开一股血腥味。疼痛让他清醒了一瞬，他抓住这短短的一秒，拼命往记忆深处挖——
孤儿院地下室里铁链晃动的声音，侦探社屋顶吹过的晚风，还有乱步递给他草莓大福时，那颗小小的、红红的草莓……
我不是怪物……不是野兽……我是中岛敦。
喉咙里滚出一声低吼，他的背脊猛地弓起，皮肤下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窜动，火辣辣地顺着血管烧遍全身。银灰色的头发开始泛出金色，瞳孔拉长成竖线，指尖冒出尖锐的爪子，划过地面发出刺耳的“吱——”声。
下一秒，白虎形态彻底展开！整个作战室的玻璃都跟着震了一下。金色的纹路从他四肢蔓延开来，像活了一样在皮肤上爬行，每一道都像是被烙铁烫上去的。
敦蹲在地上，尾巴绷得笔直，耳朵紧紧贴着后脑。他的视线变了——空气中浮现出细密的红色波纹，那是“罪与罚”的信号。头顶的天花板仿佛裂开一道看不见的口子，一架无人机正悄悄钻进来，机身上的红光一闪一闪。
他想控制自己别冲出去，可身体已经先一步弹射而出！
福泽站在街口的高台上，木刀横在胸前。他亲眼看见敦从建筑里跃出的瞬间——整条街的灯“啪”地全灭了！白虎落地的那一击，直接把地砖震得四分五裂，冲击波掀翻了路边一辆破车。
天上七架无人机迅速散开，机腹释放出透明的波动。敦抬头，双眼金光暴涨，张嘴就是一声怒啸！声波像圆环一样炸开，三架无人机当场爆裂，碎片噼里啪啦砸下来。
剩下的四架立刻分散，想绕到他背后偷袭。但敦没追，反而原地一蹬，腾空跃起，半空中扭身横扫！利爪划过一架刚调头的机体，“哗啦”一声，直接撕成两半，残骸撞碎对面店铺的橱窗。
第三架刚想往上飞，敦落地后借力再跳，前爪精准扣住机身底部，用力一扯——金属外壳像纸片一样被撕开，里面火花四溅。
最后一架停在远处楼顶边缘，迟迟不敢靠近，像是在评估危险等级。敦喘着气，盯着它不动。那架无人机缓缓转了个方向，似乎打算撤退。
就在这时，敦右腿猛然发力，整个人像炮弹一样射了出去！空中伸爪，五指张开又狠狠合拢——利爪贯穿机体中心，反手一甩，残骸“咚”地砸进巷子深处。
落地时，他四肢发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爪尖还在滴着黑色的油，混着血落在地上。他慢慢抬起头，目光扫过街道两边的店铺、电线杆、碎玻璃……确认没有伤到任何人。
他试着收回异能。
可身体僵住了。金色纹路不但没褪，反而顺着手臂往上爬，眼看就要逼近脖子。他的右手突然不受控制地抬起来，指尖对准了自己的左肩！
“不……不行！”
敦死死咬牙，额头青筋暴起，左手撑地，想用全身重量压住右臂。可那只手根本不听使唤，稳稳地、一点点地插了下去——
“噗嗤”一声，金属般的利爪刺穿肩膀，鲜血喷涌而出。敦闷哼一声，膝盖重重砸在地上。但他没有抽手，反而用左手死死按住右腕，任由爪子卡在血肉里。
太宰冲了过来，在离他两米远的地方停下。
“别碰我！”敦嘶哑着嗓子喊，“现在碰我……你会被卷进去！”
太宰站住了，手紧紧攥着风衣口袋里的书页，没再往前一步。
敦低着头，看着插在自己肩上的爪子，呼吸越来越重。他能感觉到体内的异能在翻腾，和病毒搅在一起，像两条蛇在互相撕咬。金色纹路还在动，但速度慢了下来。
他闭上眼，把所有力气集中在右手手腕。
拔！
利爪猛地抽出，带出一大蓬血。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皮肤重新闭合，只留下一圈淡淡的金痕。敦撑着地面，单膝跪地，喘得像跑了十公里那么累。
太宰终于上前一步：“还能站起来吗？”
敦没说话，只是慢慢抬起左手，摊开掌心。那里有一道还没完全消失的金色裂痕，像一道烧伤的印记。
“它还在。”他说，“病毒……没走。我的异能……也不听我指挥了。”
太宰盯着那道痕迹，沉默了几秒。
远处，公交站牌的电子屏忽然闪了几下，画面扭曲成一张人脸，嘴巴一张一合，却没有声音。敦猛地抬头，耳朵轻轻动了动。
“它们还在传信号。”他说，“不只是无人机……还有别的东西在接受。”
太宰望向城市中心的方向。一栋写字楼的外墙上，整面玻璃幕墙缓缓浮现出红色的文字，一行行滚动着，像是某种警告。
敦咬着牙，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白虎形态还没完全解除，尾巴垂在身后微微摆动。他站在街道中央，血从肩头流下，顺着胳膊滑到指尖，一滴一滴落下。
福泽从高台跃下，落在街角消防栓旁。他看了敦一眼，点头。
“你还控制得住？”
敦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
“那就继续。”福泽说，“不能让下一个接收信号的人变成杀人犯。”
敦迈步向前，每走一步，脚下的地砖就裂开一丝缝。他抬头看向天空，云层稀薄处，隐约能看到更多无人机正在集结。
太宰跟在他右边半步的距离，手一直插在风衣口袋里。
忽然，敦的右手指尖轻轻抽搐了一下。
他低下头，指甲边缘再次泛起冰冷的金属光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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