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来了。”他脱下大衣,语气平淡无波。
“嗯。”苏晚轻声回应,放下书,站起身,“吃饭了吗?钟点工阿姨留了饭菜在保温箱里。”
她主动提及钟点工,是一种反向的试探,试图表现得坦然。
陆沉舟没有回答吃饭的问题,而是走到她面前,距离近得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飞机舱和消毒水的味道。“这两天,一个人在家,还好吗?”他问,声音低沉,带着不容错辨的探究。
“还好。”苏晚垂下眼睫,避开他极具穿透力的视线,“就是有点安静。”
“是吗?”陆沉舟伸手,轻轻抬起她的下巴,迫使她与他对视。他的指尖微凉,眼神却灼热得仿佛能点燃空气,“有没有想我?”
这个问题充满了陷阱。说“想”,显得虚伪;说“不想”,则会激怒他。
苏晚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她强迫自己迎上他的目光,用一种带着细微抱怨和依赖的语气说:“你不在……家里空荡荡的,有点害怕。”
她再次选择了示弱,将“孤独感”转化为“害怕”,这似乎更能满足陆沉舟扭曲的保护欲和掌控感。
果然,陆沉舟眼底的冰霜似乎融化了一丝。他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的下巴,嘴角勾起一抹难以捉摸的弧度:“以后尽量不让你一个人待这么久。”
他没有发现纸条的事?还是发现了却按兵不动?苏晚无法从他的表情和话语中做出准确判断,这种不确定性让她如履薄冰。
晚饭后,陆沉舟没有像往常一样去书房,而是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扁平盒子,递给苏晚。
“出差给你带的礼物。”
苏晚迟疑地接过,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条璀璨夺目的钻石项链,设计极其精致繁复,一看就价值不菲。但这风格,完全不是她喜欢的简约类型,反而带着一种巴洛克式的奢华与束缚感。
“喜欢吗?”陆沉舟看着她,眼神深邃,“我觉得它很配你。美丽,但需要被牢牢锁住,才能绽放最极致的光芒。”
他的话像淬了毒的针,轻轻刺入苏晚的心口。这根本不是礼物,这是枷锁,是宣言。
苏晚的手指微微颤抖,她强迫自己露出惊喜的表情,拿起项链:“很漂亮……谢谢。”
“我帮你戴上。”陆沉舟拿起项链,走到她身后。冰凉的钻石贴上她颈部的皮肤,激起一阵战栗。他灵巧地扣上搭扣,手指在她后颈流连了片刻,仿佛在确认锁扣是否牢固。
苏晚走到穿衣镜前。镜中的女人,面容苍白,脖颈上缠绕着一条华丽冰冷的“锁链”,在灯光下闪烁着刺眼的光芒。她觉得自己像一只被装饰起来的囚鸟,美丽,却没有灵魂。
“很好看。”陆沉舟站在她身后,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看着镜中的他们,语气带着一种满足的叹息,“晚晚,我们会一直这样在一起,对吗?”
他的手臂缓缓收紧,形成一个不容挣脱的拥抱。镜子里,他的下巴抵在她的发顶,眼神却透过镜面,死死地锁住她的眼睛,等待着她的回答。
这是一个必须用谎言来回答的问题。苏晚看着镜中那个眼神空洞的自己,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让嘴角弯起一个柔顺的弧度。
“嗯。”她发出一个轻不可闻的音节,闭上了眼睛,掩去眼底所有的挣扎与冰冷。
她的顺从,似乎取悦了陆沉舟。他低下头,一个吻落在她的发间,温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占有标记。
然而,苏晚并没有等到预想中的放松。接下来的日子,陆沉舟的掌控变得更加无形,却也更加密不透风。
他确实在家时间更多了,但他不再仅仅是监视,而是开始“重塑”她的环境。
他换掉了客厅的窗帘,换成了更厚重、遮光性更好的材质;他调整了家里的灯光,让光线总是处于一种柔和但无法看清阴影的亮度;他甚至开始有意无意地引导她的阅读和视听内容,替换掉她以前喜欢的书籍和电影,代之以他选择的、主题多是关于忠诚、奉献或远离尘嚣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