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城市笼罩在灰蓝色的雾气中,丁程鑫跟在马嘉祺身后,穿过一条狭窄的后巷。马嘉祺的左臂还吊着绷带,但步伐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敏捷。他们正前往青龙会的一处秘密据点——根据马嘉祺线人的消息,龙爷被刘昌软禁在那里。
"前面拐角有摄像头。"马嘉祺低声提醒,拉着丁程鑫贴墙而行,避开监控范围,"刘昌一定加强了安保。"
丁程鑫点头,手按在腰间的手枪上。自从离开安全屋,他的神经就一直紧绷着。这不仅是一次危险的侦察行动,更可能是与龙爷的最后对话——那个掌握着所有秘密的老人,如今命悬一线。
拐过几条隐蔽的小路后,一栋不起眼的灰色建筑出现在眼前。表面上看是家倒闭的纺织厂,实则是青龙会的安全屋之一。
"后门有两个守卫,都是我的人。"马嘉祺掏出手机发了条信息,片刻后,后门微微开启一条缝,"准备好了吗?"
丁程鑫深吸一口气:"走吧。"
门内是一条昏暗的走廊,两名壮汉向马嘉祺点头致意,眼神警惕地扫过丁程鑫。
"他跟我一起。"马嘉祺简短地说,两人立刻让开道路。
"龙爷在顶层套房。"其中一人低声汇报,"刘昌留了六个人看守,两小时轮换一次。下次换班在二十分钟后。"
马嘉祺沉思片刻:"刘昌本人呢?"
"昨晚去了'红蛇'的地盘,还没回来。"
"很好。"马嘉祺从口袋里掏出两个耳麦,递给丁程鑫一个,"保持联络。我上去见龙爷,你在一楼监控室盯着,有任何异常立刻通知我。"
丁程鑫想反对这个分头行动的计划,但理智告诉他这是最合理的安排。他接过耳麦,轻轻捏了捏马嘉祺的手指:"小心。"
马嘉祺回以一个坚定的眼神,转身向楼梯走去。丁程鑫跟随一名守卫来到监控室,屏幕上显示着建筑各处的实时画面。他的目光锁定在顶层走廊——马嘉祺正悄无声息地解决两名守卫,动作干净利落,丝毫看不出受伤的迹象。
"他一直这么厉害吗?"丁程鑫忍不住问。
守卫骄傲地笑了:"马哥从小就是最好的。龙爷亲自训练他,比亲生儿子还疼。"随即意识到失言,尴尬地补充,"当然,那是不知道他身份之前..."
丁程鑫没有追问,但心中泛起一阵酸楚。马嘉祺的童年该是多么矛盾——被仇人抚养,却又要为父亲报仇。这种撕裂感伴随了他二十年。
监控屏幕上,马嘉祺已经进入套房。丁程鑫切换摄像头,看到一间昏暗的卧室,龙爷躺在床上,身上连着各种医疗设备,昔日的枭雄如今只是个奄奄一息的老人。
"你来了..."龙爷的声音透过监控麦克风传来,虚弱但清晰,"我就知道...刘昌那个蠢货...拦不住你..."
马嘉祺站在床边,面无表情:"我需要最后的信息,关于我父亲和三年前那起毒品案。"
龙爷突然咳嗽起来,嘴角渗出血丝:"重要吗?我们都快死了...你,我,刘昌...副局长...所有人都要陪葬..."
"什么意思?"马嘉祺的声音骤然冷厉。
龙爷艰难地抬起手,指向房间角落的保险箱:"那里...有你要的一切。密码...你生日..."
马嘉祺迅速打开保险箱,取出一个U盘和几份文件。他快速浏览文件内容,脸色越来越凝重。
"这不可能..."马嘉祺抬头,眼中燃烧着冰冷的怒火,"副局长只是傀儡?真正的幕后黑手是...赵振国?"
丁程鑫听到这个名字,浑身血液仿佛凝固。赵振国——省厅的赵局长,他们计划求助的对象,马嘉祺父亲的同学?
龙爷发出嘶哑的笑声:"赵志明...到死都不知道...是被最好的朋友出卖..."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现在你知道了...又能怎样?赵振国掌握着...整个省的警力..."
马嘉祺握紧拳头:"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因为..."龙爷的呼吸变得急促,"我恨他...比恨你父亲还恨...他利用我...然后像扔垃圾一样...想除掉我..."老人突然抓住马嘉祺的手,力道大得惊人,"杀了他...为我报仇...也为你父亲..."
马嘉祺挣脱开来,冷冷地说:"我不会为你报仇。只为我父亲。"
龙爷的眼神开始涣散,但嘴角却扭曲成一个诡异的笑容:"随你便...反正...你们都会死..."他的声音越来越弱,"整个警察系统...烂透了...你父亲...白死了..."
老人的胸口剧烈起伏几下,然后归于平静。监护仪上的心跳线变成了一条直线。
马嘉祺站在床边,久久凝视着龙爷的尸体,表情复杂难辨。丁程鑫通过监控看着这一幕,心中翻涌着无数疑问。赵振国真的是幕后黑手?那他们之前的计划岂不是自投罗网?
"马嘉祺,"丁程鑫对着耳麦轻声说,"有车队接近,至少五辆车。"
马嘉祺立刻警觉:"刘昌?"
"不确定。建议立刻撤离。"
马嘉祺迅速将U盘和文件塞进内袋,最后看了一眼龙爷的尸体,转身离开套房。丁程鑫也从监控室冲出,与两名守卫汇合。
"后门安全吗?"丁程鑫问。
守卫摇头:"来不及了。跟我来,有紧急通道。"
他们刚跑到楼梯口,马嘉祺已经从楼上冲下来。四人迅速钻入一条隐蔽的维修通道,身后传来大门被撞开的声音和嘈杂的脚步声。
"刘昌带着'红蛇'的人来了。"一名守卫喘息着说,"至少二十个,全副武装。"
通道尽头是一扇生锈的铁门,通向建筑背面的小巷。马嘉祺示意大家停下,小心地推开门缝观察外面。
"该死!"他猛地关上门,"后面也有人。"
丁程鑫环顾四周,发现通道侧面有个维修井盖:"下水道!"
没有时间犹豫,四人掀开井盖钻入恶臭的下水道。就在井盖合上的瞬间,他们听到铁门被踹开的声音和愤怒的叫骂。
黑暗潮湿的下水道中,他们屏息静气,等待追兵离开。丁程鑫紧挨着马嘉祺,能感觉到他的身体因愤怒而微微发抖——不仅因为被困,更因为刚刚得知的真相。
"赵振国..."马嘉祺在丁程鑫耳边低语,声音里充满冰冷的杀意,"他是我父亲的挚友,婚礼上的伴郎,我的教父...二十年来,他看着我寻找凶手,却从未..."
丁程鑫握住马嘉祺的手,无言地传递着支持。这个背叛太深太痛,任何言语都显得苍白。
守卫示意追兵已经离开,他们可以继续前进了。四人沿着下水道艰难行进,最终从五百米外的另一个出口爬出。
回到临时落脚点——一间廉价汽车旅馆,马嘉祺立刻将U盘插入笔记本电脑。文件解密后,屏幕上显示出一系列令人震惊的内容:赵振国与龙爷的秘密会面照片,巨额资金转账记录,以及...三年前毒品案的行动计划,上面有赵振国的亲笔签名。
"他策划了一切。"马嘉祺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利用龙爷除掉我父亲和两名接近真相的卧底,然后嫁祸给副局长和林队。"
丁程鑫仔细查看文件,一个细节引起他的注意:"等等,这里提到一个代号'夜莺'的卧底...是谁?"
马嘉祺快速翻阅文件:"没有具体信息,只有几条关于'夜莺'提供的情报记录...时间是在我父亲死后。"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意识到一个可怕的可能性:警方的渗透可能比想象的更深,"夜莺"或许仍在活动。
"我们需要重新计划。"丁程鑫说,"赵振国已经知道我们掌握了证据,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阻止我们。"
马嘉祺点头,眼神变得坚定:"那就直接公开。不再信任任何警方渠道,直接向媒体和网络曝光。"
"风险太大。一旦我们露面,赵振国的人会在我们开口前就杀了我们。"
"那就找个他不敢轻举妄动的地方。"马嘉祺调出一张地图,"明天上午十点,市政广场有反黑游行,省厅领导都会出席。我们在那里公开一切,当着媒体和群众的面。"
丁程鑫思索着这个大胆的计划。确实,在众目睽睽之下,赵振国很难直接动手。但一旦失败,他们将没有任何退路。
"好。"丁程鑫最终同意,"但我们需要备份计划。周烨可以帮忙准备逃生路线。"
马嘉祺握住丁程鑫的手:"明天之后,无论结果如何,至少我们试过了。"
丁程鑫回握那只手,感受着上面的茧和伤疤。这只手曾经冷酷地扣下扳机,也曾温柔地为他包扎伤口。明天,这只手可能再次握枪,面对二十年来最大的仇敌。
而他,丁程鑫,将站在马嘉祺身边,不再是作为警察或卧底,而是作为一个愿意为真相和正义而战的人,一个...爱着马嘉祺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