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嘉陇，你等我一下嘛，老师说让你帮忙把咱们班的数学试卷取过来，我跟你一起去！”苏晓的声音带着点撒娇的意味，姜禾的脚步下意识地顿住，躲在了走廊的立柱后。
她看见林嘉陇停下脚步，侧过头看苏晓，语气很淡：“不用了，我自己去就行，你先回教室吧。”
“哎呀，我也没事呀，一起去还能快一点。”苏晓说着，就伸手想去拉林嘉陇的胳膊。
课间的喧闹从教室门缝里漏出来，姜禾捏着粉白相间的保温杯，脚步放得很轻。其实杯底还剩小半杯温水，但她盯着桌面走神时，总想起茶水间斜对过的办公室——这个点，说不定可以偶遇林嘉陇。
走廊地砖映着头顶的灯，亮得晃眼。她攥着杯带的指尖微微发热，走到茶水间门口时，先停了两秒，才轻轻推开门。
饮水机的指示灯亮着，发出细微的嗡鸣。姜禾走到温水口前，拧开杯盖时，指尖不小心蹭到了杯口，凉得她缩了缩手。她把杯子放稳，按下出水键，水流“哗哗”地冲进杯子里，泛起细碎的泡沫。
她没急着满杯，眼睛却不自觉往门口瞟——其实也没盼着什么，就是想看看，会不会有熟悉的身影走进来。水流漫到杯身一半时，她抬手调小了水量，指尖在按钮上蹭了蹭。
杯里的水快满了，她盯着水面上自己模糊的倒影，耳尖悄悄发烫。刚要按下停止键，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轻得像落在地毯上的羽毛。姜禾的手顿在半空，连呼吸都放轻了，杯子里的水流还在“滴答”往下落，在安静的茶水间里格外清晰。
林嘉陇从办公室里出来时，怀里抱着一摞数学试卷，纸页边缘被风吹得轻轻晃了晃。苏晓立刻迎上去，伸手就想帮他托住试卷：“林嘉陇，我帮你拿点吧，看着好沉。”
他微微侧身避开，指尖把试卷抱得更稳了些，语气还是淡淡的：“不用，不沉。”
苏晓的手僵在半空，很快又收回，笑着跟在他身侧：“那我们一起回教室吧，正好我还有道题想跟你请教呢。”
林嘉陇没应声，只是脚步没停，沿着走廊往教室的方向走。阳光落在他肩上，把校服的影子拉得很长，苏晓想跟得再近一点，却总觉得有层无形的距离，让她没法再往前靠。
路过茶水间时，林嘉陇的脚步顿了顿——刚才姜禾慌慌张张跑出去的样子还在脑子里，他下意识地往里面看了一眼，只看见空着的饮水机和散落的几张纸巾。
“怎么了？”苏晓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没发现什么异常，“是不是忘拿东西了？”
“没什么。”林嘉陇收回目光，继续往前走，怀里的试卷被他护得很小心，连风都吹不到纸页里。
苏晓还在旁边说着话，一会儿提起课堂上的知识点，一会儿又聊起周末的计划，想找些话题拉近距离。可林嘉陇大多时候只是“嗯”一声，偶尔点头，很少接话，态度算不上冷淡，却也绝谈不上热络。
快到教室门口时，苏晓又开口：“林嘉陇，晚自习你要不要一起刷题啊？我带了本物理练习册，里面的题好像挺难的。”
他终于停下脚步，转头看向苏晓，眼神很平静：“晚自习我要整理错题，可能没时间。而且有不会的题，你可以问老师，或者问姜禾——她物理比我好。”
这话像根细针，轻轻扎了苏晓一下。她愣了愣，还想再说点什么，林嘉陇却已经抱着试卷走进了教室。
他把试卷放在讲台上，转身往自己座位走时，下意识地往姜禾的方向看了一眼——她正趴在桌子上，侧脸对着窗户，阳光落在她发梢，看起来安安静静的。林嘉陇的嘴角不自觉地弯了弯，指尖在桌沿轻轻敲了敲，才坐下拿出课本。
而教室门口的苏晓，看着林嘉陇的背影，攥了攥手心，最终还是没再进去。走廊里的风还在吹，可那层看不见的距离，好像比刚才更远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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