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 - 半月后】
沈宴离握着朱笔的手微微一顿,鼻尖似乎又捕捉到了那抹熟悉的甜暖香气。不知为何,这些天他总会在批阅奏章时心神不宁,仿佛缺少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殿内浮动的青烟让他稍稍安心。自从江吟鹿改良了安神香,这种依赖就像藤蔓般缠上了他。即便在前朝议事,他也命人备着这缕香,好让自己不至于在那些繁琐政事中失了分寸。
"真是麻烦。"他揉了揉眉心,语气里带着几分自己都没察觉的焦躁,"那家伙今日*以电影化的运镜进行改写*
沈宴离发现自己的注意力不自觉地开始追寻那一抹若有若无的甜暖馨香。批阅奏章时,一旦大殿里少了江吟鹿调制的安神香,那股熟悉的焦躁便如潮水般涌来,让他坐立难安。不知不觉间,他甚至让人把香料带入了议政大殿,在臣子们絮絮叨叨的奏报中,靠着袅袅升腾的青烟勉强维持着表面的冷静。
这种难以言说的依赖感让他的眉头愈发紧锁,却无论如何也无法戒除。
更令他心烦意乱的是,那个始作俑者依旧优哉游哉地躲在国师殿中,或抚琴,或制香,每次传唤都是一副柔弱顺从的模样,仿佛离了帝王的庇护就活不下去似的。暗卫日复一日送来的密报几乎千篇一律,找不到任何破绽,也窥探不到半点秘密。
这个看似温润的人,如同一颗表面光滑无比的卵石,让人琢磨不透。
"他今日又做何事?"沈宴离搁下朱笔,揉了揉眉心,语调里混杂着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烦躁。
内侍监早已对陛下近来对国师大人的"格外关注"习以为常,当即回道:"回禀陛下,国师大人今晨似乎染了些风寒,咳了几声,用过清粥后便一直在殿内歇息。午后...抚了会儿琴。"
又是身子不适?沈宴离眉峰微挑,心里莫名泛起一丝不安。那个看似羸弱的躯体,偏偏藏着最能拨动他心弦的秘密。
"太医可曾看过?"
"回陛下,国师大人称只是小恙,不敢惊动太医,自行用了些药物。"
自行用药...沈宴离眸色渐深,想起那被改动过的香方。这人对自己的身体,似乎有种近乎偏执的掌控欲。
"摆驾国师殿。"他沉声道,倒要看看对方是在装病,还是真有什么隐情。
夕阳西下,江吟鹿正半倚在软榻上,手中捧着一本书册,脸色比往日更加苍白,唇色浅淡得几近透明。偶尔低低的咳嗽声传来,伴随着单薄肩头轻微的颤抖,让人心生怜惜。
看到沈宴离大步走入,他强撑着想要起身行礼,却因“体力不支”踉跄了一下,及时扶住榻边的小几,随即响起一阵压抑的、令人心揪的咳嗽声。
"病成这样,还逞强?"沈宴离疾步上前,手掌覆上那冰凉的手臂,嗓音不自觉地放柔。
江吟鹿借力站稳,却依然垂着头,气息不稳:"臣...臣失仪...不知陛下驾临..."
沈宴离并未松手,而是顺势将人扶回软榻,动作笨拙地替他盖好滑落的薄毯。一股清冽的药香混杂着病中特有的温软气息扑面而来。
"太医呢?"他回头询问殿内侍从,语气不善。
"是臣...臣不让传太医的。"江吟鹿抬眸看向他,眼底泛着水光,声音微颤,"只是寻常风寒,吃药发汗便好,不敢兴师动众..."
沈宴离凝视着他澄澈的眼眸,试图从中找出伪装的痕迹,却只对上一片因病痛而愈发纯净的水光。这份脆弱与倔强交织的神情,让他的内心泛起难以名状的涟漪。
这场以病弱为表象的博弈,正如黄昏最后一缕光线般,暧昧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