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 - 当夜】
沈宴离坐在龙椅上,面前摊开的奏折一个字也看不进去。脑海中反复回放着白日里江吟鹿抱着玉笛哭得浑身颤抖的模样,还有那句“它是臣灰暗童年里唯一的光”。
烦躁,无比的烦躁。
他竟会因为一个微不足道的误会,对一个臣子、一个他本该完全掌控在手心的“工具”,产生如此剧烈的情绪波动。更让他难以接受的是,在得知真相后,那份荒谬的尴尬和……那丝挥之不去的心虚。
他沈宴离,何曾对任何人感到过心虚?
还有江吟鹿……他那般委屈,那般伤心,甚至带着点赌气的无视……与平日温顺的模样截然不同,却像一根羽毛,不轻不重地撩拨着他,让他坐立难安。
“来人。”沈宴离沉声唤道。
内侍监躬身而入。
“国师……今日晚膳用了什么?”沈宴离问完,自己都愣了一下。他何时关心过这等琐事?
内侍监也是一愣,随即小心翼翼回道:“回陛下,国师大人……似乎胃口不佳,送去的膳食几乎未动,只用了半碗清粥。”
几乎未动?沈宴离的眉头瞬间拧紧。是因为白日里的事?还在伤心?还是……在跟他闹脾气?
一股无名火又隐隐冒头,但这次夹杂着更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他挥退了内侍监,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
不行。他不能容忍江吟鹿因为一只死兔子而如此“消极怠工”,更不能容忍那份可能存在的、因误解而产生的疏离。
那份“独一无二”的香,他必须要。而江吟鹿这个人,也必须尽快恢复到之前那种……至少表面温顺、眼里有他的状态。
一个念头,带着危险的偏执,在他心中逐渐成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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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师殿 - 次日清晨】
江吟鹿醒来时,感觉殿内的气氛有些不同。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极其清淡、却与他平日所用截然不同的冷冽香气。他微微蹙眉,看向香炉。
【系统5418】咋咋呼呼地响起:“宿主!检测到空气中含有微量‘凝神草’成分!这东西单独用没问题,但如果和你最近在调的那味‘朱焰果’香料基底混合,会产生轻微毒素,虽然不致命,但会让人四肢乏力、精神倦怠!”
江吟鹿眼底寒光一闪。果然来了。
他昨日故意表现出因“兔子事件”而情绪低落、甚至可能“消极罢工”的迹象,就是为了逼沈宴离采取更进一步的行动。看来,这位陛下是等不及他的“特效香”,又想确保他无力反抗或生出别的心思,所以用了这种下作手段。
真是……符合他偏执疯狂的性子。
江吟鹿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他起身,如同往常一样洗漱,只是动作比平日更缓慢些,带着恰到好处的“倦怠”。他走到桌案前,看着那些已经准备好的、包含了“朱焰果”的香料原料,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
“5418,分析‘凝神草’与‘朱焰果’混合后的具体反应,以及……如何利用这种反应,制造更‘逼真’的效果。”
【系统5418】迅速运算:“收到!数据分析中……宿主,如果我们在调配时,刻意加大‘朱焰果’中‘赤炎素’的提取浓度,再与‘凝神草’中和,产生的乏力效果会加倍,但同时会引发短暂的心脉加速和面色潮红,看起来像是……动了情欲却又体力不支的模样!”
江吟鹿眼中精光一闪:“很好。”
他就是要让沈宴离亲眼看到,他的“掌控”手段,会带来怎样“意外”的后果。
他开始动手调配香料,动作依旧优雅,但指尖似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伪装)。当他将提取出的、浓度更高的“赤炎素”滴入香膏基底时,一股异样的热流仿佛顺着指尖窜入四肢百骸。
很快,江吟鹿感到一阵明显的无力感袭来,他扶住桌案才勉强站稳,脸颊泛起不正常的红晕,呼吸也变得微微急促,眼尾染上一抹秾丽的艳色,山茶色的眼眸中水光潋滟,看起来脆弱又……诱人。
【系统5418】紧张地监测着:“宿主!身体数据波动!乏力感达到预期,心率升高,面部毛细血管扩张……效果逼真!”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通禀:“陛下驾到——”
江吟鹿心中冷笑:来得正好。
他努力维持着站姿,但在沈宴离迈入殿内的瞬间,他像是终于支撑不住,腿一软,向前倒去。
没有预想中摔倒在地的疼痛,而是落入了一个坚实而熟悉的怀抱。
沈宴离几乎是下意识地伸手接住了他。入手是一片滚烫的柔软,以及怀中人身上传来的、比平日更浓郁几分的药香,混合着一丝奇异的、令人心悸的暖腻气息。
他低头,对上的是一双水汽氤氲、眼尾绯红的眼眸,江吟鹿苍白的脸上泛着异常的红潮,呼吸急促,软软地靠在他怀里,连抬起手指的力气似乎都没有,只能用那种混合着无助、惊惶和一丝……难以言喻的媚意的眼神望着他。
“陛下……”江吟鹿的声音又轻又软,带着勾人的沙哑,“臣……臣不知怎么了……浑身无力……”
沈宴离的心猛地一沉!他立刻意识到,这是“凝神草”和香料的反应!但他没想到反应会如此剧烈……而且,竟是这般……模样!
眼前的江吟鹿,哪里还有半分平日的清冷柔弱,简直像一株被雨打湿、亟待采撷的秾丽海棠,每一寸肌肤都散发着无声的诱惑。那因为无力而完全依赖在他怀中的姿态,更是极大地满足了沈宴离内心深处黑暗的占有欲。
但随之而来的,是一股强烈的怒火——对他自己!他本意只是想让江吟鹿安分些,无力折腾,却没想到会将他弄成这副……引人蹂躏的模样!
“传太医!”沈宴离将江吟鹿打横抱起,声音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没察觉的紧绷和慌乱,他将人小心地放在榻上,手指触碰到他滚烫的颈侧,心头莫名一悸。
江吟鹿蜷缩在榻上,微微喘息着,眼神迷离地望着沈宴离,仿佛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变成这样,轻声呓语:“好热……陛下……臣好难受……”
这无意识的呻吟如同最烈的催情药,沈宴离的呼吸骤然粗重了几分,他猛地攥紧了拳,指甲几乎嵌进掌心,才勉强压下体内翻涌的陌生冲动。
太医很快赶来,诊脉后,面露难色:“回国师大人,国师大人脉象虚浮燥热,似是……似是误用了某些相克的药物,导致气血逆行,体虚乏力……需静养,万不可再动用心神,尤其……尤其不宜再接触此类香料……”
沈宴离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挥退太医,殿内再次只剩下他们二人。
他站在榻前,看着床上因为不适而微微扭动、唇瓣微张、不断轻喘的江吟鹿,那双总是清澈或含泪的眼眸此刻蒙着一层情动的薄雾,纯真与媚态交织,形成一种足以逼疯圣人的风情。
这是他的杰作。
是他亲手将这人变成了这般引人犯罪的模样。
一种混合着自责、愤怒、以及被眼前美景强烈刺激而产生的、几乎要冲破理智的占有欲,如同岩浆般在他胸腔内奔涌。
他俯下身,手臂撑在江吟鹿身侧,将人困于方寸之间,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对方敏感的耳廓,声音低沉危险,带着不容置疑的宣告:
“江吟鹿,你看清楚了……让你变成这样的人,是朕。”
“既然朕能让你如此,那你的一切,从身到心,都只能是朕的。”
“若再让朕发现你为那只兔子,或为其他任何事物,流露出今日这般神情……”他的指尖轻轻划过江吟鹿滚烫的脸颊,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温柔,“朕就让你……永远只能躺在朕的榻上,再无力去想其他。”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也是偏执到极致的宣言。
江吟鹿似乎被他的话吓到,又或许是药效未过,他瑟缩了一下,眼中水光更盛,无助地抓住沈宴离的衣襟,像是寻求庇护,又像是无力抗拒,只能发出细微的、带着哭腔的呜咽。
这反应更是助长了沈宴离内心黑暗的掌控欲。
他低头,在那泛着不正常红晕的眼尾,印下一个近乎掠夺般的吻。
【系统5418】在江吟鹿脑内发出土拨鼠尖叫:“啊啊啊!他亲你了!虽然只是眼睛!但四舍五入就是……!”
江吟鹿在沈宴离看不到的角度,缓缓闭上了眼睛,长睫微颤,掩盖了眸底最深处的冰冷和算计。
危险?
这才只是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