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中天时,陈一书三人借着夜色潜入林家府邸。萧策用特制的铁钩勾住后墙的飞檐,阿金则捧着听地鼠,小声报着守卫的位置:“左前方三丈有两个护卫,气息很稳。”
陈一书点头,银影步展开,身形如柳絮般落在庭院的阴影里。经过几日的休养,他对银能的掌控愈发纯熟,甚至能让脚步不沾半点尘土。按照赵珩给的地图,禁地藏在花园深处的假山后,被一道能量屏障笼罩。
“就是那里。”萧策指着假山缝隙中透出的红光,铁剑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我去引开屏障外的守卫,你和阿金趁机进去。”
陈一书将一枚银制护身符塞给阿金:“待在外面接应,别靠近祭坛。”阿金用力点头,握紧护身符躲到石灯笼后。
萧策故意踢倒旁边的花盆,“哐当”声立刻引来四个护卫。他大笑一声,挥剑砍向廊柱,木屑飞溅中,人已掠向西侧的偏院:“来抓我啊!”
护卫们骂骂咧咧地追了上去,禁地前瞬间空无一人。陈一书抓住机会,冲到假山前——那道能量屏障泛着淡紫色,符文流转间,竟与锁灵窟的封印有几分相似,只是更加薄弱,显然是仓促布置的。
他取出三枚青铜钥匙,按照周老教的手法,将钥匙按在屏障的三个节点上。银能注入的瞬间,钥匙发出耀眼的金光,屏障如同被戳破的水泡般消散了。
假山后是条幽深的通道,石壁上嵌着发光的夜明珠,照亮尽头的圆形石室。石室中央的祭坛比城西废弃祭坛大上三倍,刻满了血色符文,九个绑着少年的石桩围绕祭坛而立,其中八个石桩上的少年已经没了气息,只剩最后一个穿着斗兽场杂役服饰的少年,正是枯井里救下的那个。
林万山站在祭坛旁,手里举着柄月牙弯刀,刀身沾着新鲜的血迹。看到陈一书,他非但不惊讶,反而露出狂热的笑:“你果然来了,啸天犬的后裔,真是完美的祭品。”
“你到底想干什么?”陈一书银爪紧握,啸天犬的虚影在身后若隐若现。
“干什么?”林万山猛地将弯刀刺入旁边的石桩,符文瞬间亮起,“三百年前,我林家先祖因反对用活人献祭被污蔑为逃兵,今日我就要用这月神祭坛证明,只有蚀骨瘴才能让龙城真正强大!”
他指向祭坛中央的凹槽:“只要将你的兽核放入这里,再献祭最后一个少年,蚀骨瘴就能被我掌控,到时候龙卫算什么?皇室也算什么?”
陈一书这才看清,凹槽里刻着的根本不是月神图腾,而是与蚀骨瘴同源的黑色纹路。所谓的月神祭坛,不过是林家为了掌控蚀骨瘴编造的谎言。
“你疯了!”陈一书冲向祭坛,必须阻止他。
林万山早有准备,猛地拍向石桩上的机关,九个石桩同时喷出黑色的瘴气,在半空中凝聚成巨手,抓向陈一书!这些瘴气比锁灵窟的更精纯,显然是用无数少年的能量淬炼过的。
“尝尝蚀骨瘴的厉害!”林万山狞笑着,弯刀指向最后那个杂役少年,“这孩子的能量最纯净,正好用来催化你的兽核!”
陈一书被瘴气巨手缠住,银能防御罩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他咬牙催动啸天犬的威压,金色光芒爆发的瞬间,瘴气巨手果然出现了凝滞——这是他在锁灵窟发现的克制之法。
就在这时,通道口突然传来打斗声,萧策的声音穿透瘴气:“陈一书!我们来了!”
赵珩带着龙卫冲了进来,银甲在夜明珠的光芒下闪着金光,长剑挥出的能量匹练直斩瘴气巨手:“林万山,束手就擒!”
林万山见状,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竟反手将弯刀刺向自己的胸口,黑色的瘴气从他伤口喷涌而出,与祭坛的符文融为一体:“谁也别想阻止我!”
他的身体在瘴气中迅速膨胀,皮肤变成青黑色,指甲变得锋利如刀,竟主动被蚀骨瘴吞噬,化作了半人半瘴的怪物!
“小心!”陈一书大喊,银爪撕裂身前的瘴气,“他和蚀骨瘴融合了!”
变成怪物的林万山力量暴涨,一爪拍碎了龙卫的盾牌,黑色的瘴气所过之处,石桩都在消融。赵珩的长剑虽能伤到他,却无法彻底击杀,伤口很快就被瘴气修复。
“用银能!”陈一书对赵珩喊道,“啸天犬的能量能净化他!”
赵珩立刻会意,长剑收起,双手结印,龙卫令牌发出耀眼的光芒——原来龙卫令牌里竟封存着一丝三百年前啸天犬的能量。
“就是现在!”陈一书将全身银能凝聚于银爪,与赵珩的光芒同时冲向林万山!
金色与银色的光芒交织,如同一道利剑刺入林万山的胸口。他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在光芒中迅速消融,黑色的瘴气被净化成白色的光点,消散在空气中。
祭坛的符文渐渐黯淡,最后那个杂役少年被龙卫救下,瘫坐在地上瑟瑟发抖。
陈一书看着恢复平静的石室,胸口剧烈起伏。这场战斗比锁灵窟的更凶险,若不是赵珩及时赶到,若不是龙卫令牌里的啸天犬能量,后果不堪设想。
赵珩走上前,收起令牌:“多谢。没有你,我们制服不了他。”
陈一书摇头,看向那八个石桩上的少年尸体,心中沉重:“是我们来晚了。”
萧策拍了拍他的肩:“至少阻止了更大的灾难。”
阿金跑了进来,看到眼前的景象,小脸有些发白,却还是走到陈一书身边:“陈大哥,没事了吧?”
陈一书蹲下身,揉了揉他的头发:“没事了。”
夜明珠的光芒照亮三人的脸,也照亮了石室角落散落的古籍残页——上面记载着林家三百年的执念与疯狂。陈一书知道,龙城的危机解除了,但关于蚀骨瘴,关于啸天犬的秘密,或许还有更多等待着他去发现。
离开林家府邸时,天边已泛起鱼肚白。赵珩站在门口,递给陈一书一枚龙卫令牌:“龙城永远欢迎你。如果以后有需要,凭这枚令牌可以调动龙卫。”
陈一书接过令牌,入手温热。他看向东方,那里是前往下一座城市的方向。
“我们该走了。”他对萧策和阿金说。
朝阳升起时,三个身影再次踏上旅途。身后的龙城在晨光中渐渐清晰,而前方的道路,依旧漫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