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午后的阳光斜斜地穿过寝室楼道的窗户，在斑驳的墙面上投下细碎的光影。走廊里静悄悄的，只有远处隐约传来几声零散的谈笑。

陈煜推开寝室门的瞬间，暖风裹挟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洗衣液清香飘了出来。白桦乙已经先一步回来了，正站在床边低头换衣服。

他的动作不紧不慢，袖口挽起一半，露出一截白皙得近乎透明的手腕，骨节分明，像是冬日里枝头最后一片不肯凋零的薄冰。

陈煜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被吸引过去。

白桦乙的校服裤子已经穿好，黑色的布料贴合在修长的腿上，显得他的身形愈发清瘦。

而此刻，他正抬手将校服上衣的领口套过肩膀，露出半边线条柔和的肩胛骨。

那骨骼并不突出，却恰到好处地嵌在薄薄的皮肤下，像是被精心雕琢过的瓷器，透着一种近乎脆弱的美感。

陈煜有些怔住了。

阳光正好洒在白桦乙的侧脸上，他的皮肤很白，在光线下泛着微微的光，像是上好的羊脂玉，又像是被晨雾笼罩的雪山之巅。而那肩胛骨随着他换衣服的动作轻轻起伏，像是蝴蝶收拢翅膀时的颤动，轻盈而优雅。

“陈煜？”

一道疑惑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

白桦乙已经换好了衣服，正转头看向门口，有些疑惑。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一瞬，随后若无其事地整理了一下衣领，指尖轻轻蹭过布料，像是在确认是否整齐。

陈煜回过神来，喉结微微滚动，轻咳了两声掩饰自己的失态。他抬手挠了挠后颈，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那里的皮肤，试图缓解什么。

“呃嗯……我刚回来。”他低声说道，语气比平时多了几分不自然。

白桦乙瞥了他一眼，没多说什么，只是微微偏过头，视线落向窗外。

寝室里一时安静下来，只剩下窗外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像是某种无声的默契，让气氛显得微妙而宁静。

陈煜关上门，靠在门板上，心跳仍未完全平复。他抬眼看向白桦乙，后者露出一截腕骨，纤细得仿佛轻轻一折就会断掉。

陈煜不由想，他究竟是怎么做到，连换件衣服都能让人看得失神？

陈煜很快收敛了方才的失态，唇角勾起一抹笑意。

他走近，脚步轻而缓，停在了白桦乙身旁。像是观赏一件艺术品，带着几分直白的欣赏。

他微微歪头，绕着白桦乙走了一圈，视线从对方的肩线滑到后背，又从后背落到腰际，最后重新回到那张白皙精致的脸庞上。

白桦乙浑身不自在，耳尖微微泛红，他微微偏过头，手指无意识地勾住衣领边缘，轻轻扯了扯，像是试图用这个动作掩饰自己的不自然。

“……这么看我干什么？”

他低声问，陈煜停下脚步，正面迎上他目光。他眨了眨眼，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片细碎的阴影。

“没什么，就是觉得——”

他顿了顿，目光在白桦乙身上又短暂地停留了一瞬，像是确认了什么似的，才继续道，

“同样的校服，小乙哥你穿着就是好看些。”

白桦乙没料到他会这么直白地夸奖。他的睫毛轻轻颤了颤，眼底闪过一丝晦暗不明的情绪，却又很快被掩盖下去。

“..少贫。”

他低声嘟囔了一句，陈煜忍不住低笑了一声，声音很轻，白桦乙依旧侧着脸，耳根却悄悄染上了一层薄红。

陈煜的手搭上白桦乙的肩膀，小臂被肩骨硌得疼，他嗓音带笑，

“小乙哥，你骨头隔得我疼，太瘦了。”

白桦乙低低应了声，没有接话，陈煜静静看着他的侧脸，看他低垂着的长睫，微微抿起的唇，还有被碎发遮盖下的眉。

其实细看可以看出，白桦乙眉眼间有一股化不开的忧哀，温柔的表面下藏着似有似无的阴郁。

陈煜收回目光，捻起心神。

‘白桦乙，你到底经历了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