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你好

那一触即逝的柔软，像火星落在干燥的草原上。

张真源的身体瞬间僵硬，呼吸都滞住了，维持着俯身的姿势，能清晰地感受到怀中人温热的呼吸拂过他喉结处的皮肤，带来一阵战栗。镜子里，他看到她微微仰着头，眼神迷蒙，唇瓣因醉酒和刚才的摩擦显得格外红润。

怀里的女人对此毫无所觉，只觉得刚才似乎碰到了什么微凉的东西，触感一闪即逝，混沌的大脑无法思考，只是本能地觉得那感觉让她燥热的身体舒服了一点。她无意识地又往前凑了凑，额头抵在他颈窝，含糊地嘟囔：

林星晚“……凉凉的……舒服……”

她温热的气息和他肌肤相亲，带着酒意的呢喃像羽毛，一下下撩拨着张真源紧绷的神经。他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强行压下心头翻涌的陌生情潮，手臂用力，稳稳地将她打横抱起。

张真源“别乱动。”

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明显的克制。

突然的失重感让林星晚轻呼一声，下意识地伸手环住了他的脖颈，将滚烫的脸颊埋在他颈窝处，温热的呼吸尽数喷洒在他敏感的皮肤上。

林星晚“晕……”

她小声抱怨，声音带着鼻音，像个委屈的孩子。

张真源步伐稳健地将她抱出卫生间，走向卧室，每一步都走得异常沉稳，仿佛怀里捧着的是稀世珍宝。

他将她轻轻放在柔软的大床上，动作小心，生怕弄疼了她，刚想直起身，她却依旧勾着他的脖子，不肯松手，嘴里含糊地嘟囔着：

林星晚“冷……”

她的声音带着醉后的黏软和委屈，像羽毛轻轻搔刮着他的心尖。张真源动作一顿，保持着俯身的姿势，任由她抱着。

张真源伸手想去帮她脱掉高跟鞋，手指刚碰到她纤细的脚踝，她便敏感地缩了一下。

林星晚“痒……”

她半睁着眼，眼神没有焦距，却精准地“瞪”了他一眼，那眼神毫无威慑力，反而带着不自知的娇嗔。

张真源无奈，放轻动作，小心翼翼地帮她脱下鞋子。他的指尖偶尔划过她小腿光滑的肌肤，两人都像被微弱的电流击中，空气里弥漫着无声的悸动。

他拉过一旁的羽绒被，仔细地盖在她身上，连肩膀都掖得严严实实。

张真源“乖。”

张真源“盖好被子就不冷了。”

他的声音放得极轻，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宠溺。

林星晚似乎听进去了，勾着他脖颈的手臂稍稍松了些力道，但依旧没有完全放开。张真源只好就着这个别扭的姿势，半靠在床头，让她能靠得更舒服些。

他伸手，将她脸上凌乱的发丝轻轻拨到耳后，指尖再次不经意地擦过她耳后细腻的肌肤。林星晚似乎有些难受，放下了手，微微偏了偏头，唇瓣又一次擦过他的手腕内侧。

轰——

一股更强烈的电流从接触点窜遍全身。张真源猛地缩回手，指尖蜷缩，那细微的、带着湿润和温暖的触感挥之不去。

他起身想去给她倒杯水，刚站起来，手腕却被一只温热的手抓住。

林星晚“别走……”

林星晚闭着眼，手指却攥得很紧，声音带着醉后的依赖和脆弱，

林星晚“……一个人……怕……”

张真源脚步顿住，低头看着被她抓住的手腕，那里传来的温度和力道，让他无法移动分毫。他重新坐下，反手轻轻握住她的手，低声安抚：

张真源“我不走，去给你倒水。”

林星晚“不要。”

张真源只好用另一只手拿过床头柜上的矿泉水，拧开，递到她唇边。

张真源“喝点水，会好受些。”

林星晚就着他的手，小口小口地喝着，乖巧得不像话，水流顺着她的嘴角滑落一滴，蜿蜒过白皙的脖颈，没入衣领。张真源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跟随那滴水珠，眸色渐深。

她喝够了，无力地摇摇头，重新瘫软在他怀中，仰起脸，醉眼朦胧地看着他，忽然没头没脑地问：

林星晚“……你……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张真源看着她迷蒙的双眼，那里倒映着床头灯柔和的光晕，也倒映着他此刻同样不那么清醒的轮廓。他沉默了片刻，避重就轻，声音低沉：

张真源“因为你是林星晚。”

是因为她是林星晚，是那个在会议室里与他据理力争的合作伙伴，是那个在晚宴上光芒四射让他忍不住目光追随的女人，也是此刻这个卸下所有防备、脆弱真实地躺在他怀里的……让他心疼的人。

林星晚似乎对这个答案不满意，又或许根本没听懂。她皱了皱鼻子，像个孩子般执拗：

林星晚“……不对……你肯定……有所图……”

张真源失笑，心底那点旖旎被她这醉话冲散了些许。他轻轻将她放回枕头上，为她掖好被角，指尖拂过她脸颊时，带着连自己都无法定义的温柔。

张真源“睡吧。”

张真源“我图你……好好休息。”

林星晚“呜呜呜……”

林星晚“那……为什么……忽冷忽热的……”

林星晚“烦死了……”

这话没头没尾，张真源却听懂了。他看着她醉后毫不设防吐露的心事，心底泛起复杂的情绪，有怜惜，有探究，还有一丝连自己都不愿深究的……不悦。

他伸出空着的那只手，用指腹极其轻柔地擦去她眼角不知是因呕吐还是委屈而残留的湿意。

张真源“好了，我对你好。”

张真源“以后……别这样喝了。”

林星晚似乎听到了，又似乎没听到，只是无意识地用脸颊蹭了蹭他温热干燥的掌心，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不再闹腾，浓密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呼吸逐渐变得均匀绵长。

张真源却没有立刻离开。他坐在床边的椅子上，静静地看了她许久。窗外的月光透过纱帘洒进来，勾勒出她安静的睡颜。今晚发生的种种，那些不受控制的靠近，那些无心却撩人的触碰，还有他自己那些陌生的悸动，都在寂静的夜色中被无限放大。

有些东西，似乎在他精心维持的界限之外，悄然失控了。而他，并不想立刻去纠正。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