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浅的手掌贴在实验舱的玻璃上，指腹摩挲着七岁签名的划痕。那歪斜的笔迹像是被人用力擦过又重新描摹，边缘残留着干涸的墨渍，在昏暗红灯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她听见身后苏晚柔的脚步声，像秒针走动般规律，每一步都踩在她的神经上。CT片堆叠成山，在月光下泛着蓝荧光，映得整个地下实验区如同水底。
“你以为那些画作天赋是天生？”苏晚柔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带着一丝怜悯，“不过是基因编辑的结果。”
林浅指甲掐进掌心，指甲缝里还嵌着珍珠耳钉的碎屑。她想起今早季沉替她调整项圈时说的话——“金属过敏会起红疹，但你从没出现过排异反应”。
“连‘逃离’都是安排好的剧本？”她声音发涩，喉咙像被什么堵住。
苏晚柔没有回答，而是将注射器推杆缓缓压下。雾化药剂在月光下泛起淡蓝荧光，像漂浮的萤火虫。
项圈突然同时震动，频率在接触时产生共振。林浅注意到帆布包露出半截注射器，标签写着“LS-07-B”。
“这就是你们的‘保护’？”她抓起CT片抵住咽喉，塑料边缘割破皮肤，“用我的大脑做迷宫？”
顶棚漏雨的节奏突变。她听见细微的机械运转声，像当年诊疗室地下传来的齿轮转动。
“真相对你有害。”苏晚柔伸手触碰她脖颈的项圈，金属表面突然浮现细密纹路，“但你可以选择相信哪个谎言。”
仓库外传来急刹车声。林浅感觉项圈开始发热，皮肤下的血管涌起灼意。她抓住苏晚柔的手腕按向自己咽喉，两人的脉搏在交握中轰鸣如鼓。
“带我去见真正的医生。”她咬破舌尖将血沫抹在对方苍白的唇边，“这次换我来演‘清醒’的角色。”
她们冲出废弃仓库时，暴雨还在下。林浅踩着满地水洼奔跑，身后犬吠与警笛交织成诡异的二重奏。她不知道自己为何信任苏晚柔的话，也许是因为项圈的共振，也许是CT片上的签名太过真实。
医院外墙爬满藤蔓，像某种寄生植物。后门虚掩着，铁锈味扑面而来。她们穿过昏暗的走廊，脚步声在空旷中回荡。林浅盯着苏晚柔锁骨下方的蛇形logo，那里泛着微弱的蓝光。
“每次记忆溢出，就用新的情感覆盖。”苏晚柔轻声说，“就像给发霉的档案熏樟脑。”
林浅弯腰捡起地上散落的病历纸页。泛黄的纸面上印着“LS-07患者日志”，日期从她七岁持续到上周。
“你们在我脑子里装了多少个‘我’？”她举起CT片对准月光，看见自己瞳孔映出的蛇形阴影，“现在哪个才是真的？”
她们终于抵达地下三层。红灯忽明忽暗，照亮锈蚀的金属门与老旧监控设备。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与铁锈混合的气味。
季沉站在实验舱前，白大褂一尘不染。他看见林浅时，实验舱指示灯骤亮，监控屏幕闪现童年诊疗影像。
“我们只是修补你碎掉的记忆。”他语气平静，仿佛在陈述事实，“就像给发霉档案熏樟脑。”
林浅扯断另一侧耳钉扔过去，金属坠地的声音与记忆里的诊疗室门铃重叠。她后退半步踩到CT片，塑料碎片扎进鞋底的疼痛异常真实。
“连自我认知都是你们塑造的产物？”她指着墙上监控录像，“我的眼泪也虚假吗？”
季沉没有躲开飞溅的碎珠。他望着手腕内侧突然亮起的红点，像在读秒般开口：“顾沉舟知道多少，我不知道。但他以为自己在保护你，就像你以为自己在逃避。”
话音未落，防爆门突然被踹开。林浅转身时，看见顾沉舟满身雨水冲进来，手中文件夹洒落一地。
“季沉只是执行者。”他喘着气说，“真正操控者另有其人。”
解密文件显示跨国医疗集团logo，与蛇形纹身图案吻合。林浅愣在原地，看着季沉冷眼旁观却不阻止她砸碎最后一个显示屏。
“你以为十二岁那天真疯了？”顾沉舟抓住她手腕，“季沉没说实话。”
他翻开一份最新病历，标题赫然写着“LS-07认知重构计划终期评估”。
“你的画作天赋不是天生。”苏晚柔掀开帆布露出成捆CT片，“是基因编辑与记忆植入的结果。”
林浅撞开阻拦扑向控制台，撕毁病历纸页如雪纷飞。她想起孤儿院七岁时扎针的位置，那个穿白大褂的女人说“这会帮你忘记疼”。
“如果所有记忆都是谎言，那就让我重新开始。”她指尖悬停在红色按钮上方，上面写着“记忆重置”。
启动瞬间，季沉瞳孔收缩，顾沉舟欲冲上前却被防护罩隔开。苏晚柔脖颈蓝色脉络暗淡：“这次换你来演‘清醒’的角色。”
红灯闪烁频率与心跳同步。林浅听见极其细微的电子合成音在耳边响起：“LS-07，欢迎回归认知迷宫。本次剧本完成度93%，新增记忆锚点已植入...”
晨光穿透画室百叶窗，林浅在陌生房间醒来。墙上悬挂的油画笔触熟悉却陌生，右下角署名日期为今晨。手边咖啡尚温，杯沿留着新鲜唇印，窗外城市地标陌生。
反射倒影里，她锁骨下方隐约浮现蛇形刺青轮廓。
[未完待续]晨光穿透画室百叶窗，林浅在陌生房间醒来。她手指无意识摩挲锁骨下方，那里残留着若有似无的灼热感。墙上悬挂的油画笔触熟悉却陌生，右下角署名日期为今晨。
手边咖啡尚温，杯沿留着新鲜唇印。窗外城市地标陌生，她起身时窗帘缝隙透进的光线在地板上划出斑驳条纹。画架旁散落着炭笔碎屑，指尖沾染的颜料尚未干透。
"这是...我画的？"
画布上是间诊疗室，穿白大褂的女人正在往孩童手臂注射药剂。林浅瞳孔骤然收缩，记忆里没有这幅画面，可手腕内侧仿佛还留着扎针时的凹陷。
走廊传来脚步声，节奏规律得像是秒针走动。她抓起画刀藏在身后，门把手转动时屏住呼吸。推门而入的男人穿着熨烫妥帖的衬衫，领口别着蛇形徽章。
"顾沉舟。"她听见自己脱口而出的名字。
男人愣在原地，公文包滑落在地。文件散开的瞬间，林浅看见每张纸右下角都印着"LS-07"，日期从七岁持续到上周。
"你..."他弯腰去捡文件的动作突然停滞，盯着她手腕内侧泛红的印记，"季沉没说实话。"
林浅后退半步撞到画架，未干的油彩沾在后背。她想起昨夜按下重置按钮时，监控屏幕闪现的童年影像。那些被反复擦拭又描摹的签名，此刻在记忆里变得清晰。
"十二岁那天..."她声音发涩，喉咙像被什么堵住，"真疯了的人是谁？"
顾沉舟突然冲上前抓住她手腕，体温透过皮肤传递着某种急迫。他扯开衬衫纽扣，锁骨下方浮现淡蓝脉络，与她腕间印记频率同步。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他喘着气说，身后走廊传来规律的脚步声，"季沉在等你重启，但他不知道..."
林浅感觉项圈开始震动，皮肤下的灼意随着脚步声增强。她望着男人眼底血丝，突然意识到画室空气里漂浮着熟悉的消毒水味。
"医院？"她咬破舌尖，血腥味让她保持清醒。
防爆门突然被撞开，穿防护服的人群涌入时，顾沉舟将她推向暗门。混乱中有人抓住她脚踝，金属刮擦小腿的疼痛异常真实。
"带她去B区！"季沉的声音从高处传来，像在诊疗室头顶说话的医生。
林浅挣扎时瞥见墙上监控，画面里自己的瞳孔正映出蛇形阴影。她想起昨夜苏晚柔说"每次记忆溢出，就用新的情感覆盖"，而现在腕间印记滚烫如烙铁。
"这次换我来演'清醒'的角色。"她突然想起这句话，甩开阻拦冲向应急通道。
暴雨还在下，她踩着满地水洼奔跑，身后犬吠与警笛交织成诡异的二重奏。画室方向传来玻璃碎裂声，像是谁砸碎了最后一个显示屏。
"你以为十二岁那天疯了？"顾沉舟的声音混在雨声里，"季沉没说实话。"
林浅拐进小巷时撞翻垃圾桶，金属盖子坠地的声响与诊疗室门铃重叠。她摸着后颈项圈，想起苏晚柔脖颈蓝色脉络暗淡的模样。
"认知重构计划终期评估..."她喃喃自语，突然停在街角画廊橱窗前。
玻璃映出她的倒影，与墙上新画作署名日期重合——今天清晨。画中女孩手掌贴在实验舱玻璃上，指腹摩挲着七岁签名的划痕。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