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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霜叶里的信

金枝绣刃

玉泉山的枫叶果然红透了,像燃了半座山的火。云凤蹲在树下捡枫叶,指尖抚过叶片边缘的锯齿,忽然发现其中一片的背面,用炭笔写着几行小字:“霜降摘柿,小雪腌菜,冬至酿酒,开春……”

“开春怎样?”裴九郎从后面走来,手里提着个竹篮,里面装着刚摘的野山楂,红得发亮。

云凤举起那片枫叶,笑着晃了晃:“这是谁写的?没写完就扔了。”

裴九郎的耳尖微微发烫,接过枫叶塞进她手里:“山里孩子的吧,许是忘了。”他岔开话题,把竹篮递过来,“尝尝,酸得很。”

云凤捏了颗山楂塞进嘴里,酸得眯起眼睛,却看见裴九郎正低头,用炭笔在新捡的枫叶上写着什么,笔尖划过叶片,发出沙沙的轻响。

“写什么呢?”她凑过去看,见他写的是“云凤爱吃甜杏”,忍不住笑,“你倒是什么都记。”

“怕忘了。”裴九郎把写好的枫叶夹进她的书里,“等老了,翻出来看看,就知道咱们一起吃过多少酸的甜的。”

两人沿着山路慢慢走,云凤忽然想起什么:“对了,前几日收到南疆朋友的信,说那边的药田丰收了,问咱们要不要些新货。”

“当然要。”裴九郎立刻接话,“你配的那个安神汤,就缺南疆的合欢皮,正好让他们多送些。”他顿了顿,看向云凤,“不如咱们明年开春去南疆走走?看看他们的药田,顺便……”

“顺便尝尝那边的竹筒饭。”云凤接话,眼里闪着光,“我上次在医书里看到,说南疆的糯米特别香。”

“好。”裴九郎笑着点头,忽然停住脚步,指着前面的岔路,“往这边走,有个山泉,水特别甜。”

山泉藏在一片竹林后面,汩汩地从石缝里冒出来,映着天光,像块流动的玉。裴九郎掬起一捧水递到云凤嘴边,她喝了一口,果然清冽甘甜,刚想说什么,就见裴九郎弯腰,从泉边的石头下摸出个小陶罐。

“这是什么?”云凤好奇地问。

“前几个月来勘察地形,藏在这里的。”裴九郎打开陶罐,里面是叠得整整齐齐的信纸,“给你的信。”

云凤抽出信纸,阳光透过竹叶洒在纸上,裴九郎的字迹遒劲有力,却在开头写着“见字如面,云凤亲启”,温柔得不像他平日的风格。

信里写着他第一次见她时,觉得这个姑娘胆子真大,敢一个人背着药篓闯迷魂谷;写着他偷偷跟着她,看她给受伤的小狼崽包扎,心里想着“这姑娘心善,得护着”;写着他每次看她熬药时,专注的侧脸比药香还让人安心……

一页页翻过去,云凤的眼眶渐渐红了。原来那些她不知道的时光里,他早已把她的样子,刻进了心里。

“还有这个。”裴九郎从陶罐底部拿出个小布包,打开一看,是枚用红绳系着的玉佩,上面刻着个“凤”字。“上次在市集看到的,觉得跟你的名字配,就买了。”

云凤接过玉佩,指尖触到冰凉的玉面,忽然扑进他怀里,声音带着哭腔:“你怎么不早说……”

“怕你觉得我唐突。”裴九郎抱着她,下巴抵在她发顶,“现在不怕了。”

山风吹过竹林,沙沙作响,像在为他们伴奏。云凤把脸埋在他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忽然觉得,所有的等待都值得。

回到家时,天已经黑了。云凤把那些信小心翼翼地收进木盒,又将那枚“凤”字玉佩系在腰间。裴九郎在厨房忙活,她走过去帮忙,却被他按在椅子上:“坐着等,我给你做酸汤鱼,你不是说想吃了吗?”

鱼是下午从山泉里钓的,新鲜得很。裴九郎片鱼的刀工越来越熟练,云凤看着他专注的侧脸,忽然想起他信里写的“往后想每天给你做一顿饭,哪怕只是粗茶淡饭”,心里暖得像揣了个小暖炉。

吃饭时,云凤忽然说:“裴九郎,我也给你写了信,藏在你枕头底下了。”

裴九郎的动作顿了顿,眼睛亮了起来:“等会儿就去看。”

他果然吃得飞快,碗一推就往房间跑,云凤看着他的背影,笑着摇了摇头。

夜里,云凤躺在床上,听着裴九郎在灯下读她的信,他的声音很低,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颤抖。她写的是他每次出征前,她偷偷在他行囊里塞平安符;写的是他受伤时,她守在床边,看着他苍白的脸,心里祈祷“宁愿伤的是我”;写的是看到他在战场上身陷重围,她握着药箱,第一次觉得“医者的手,也该握得起名剑”。

“云凤……”裴九郎放下信纸,走过来坐在床边,握住她的手,“以后不许说‘宁愿伤的是我’这种话,我们都要好好的。”

“嗯。”云凤点头,往他身边靠了靠,“都要好好的。”

月光透过窗纸照进来,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裴九郎的指尖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忽然说:“明年南疆之行,我已经让人备着马车了,咱们慢慢走,不急着赶路。”

“好啊。”云凤笑着,“还要带上画板,把路上的风景都画下来。”

“都听你的。”

夜色渐深,房间里安静下来,只有彼此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云凤在裴九郎的怀里渐渐睡去,梦里是玉泉山的红枫,是山泉边的陶罐,是信里那句“往后年年,风雪是你,春暖也是你”。

她知道,这封信只是开始。往后的日子还很长,他们会有无数个清晨一起熬粥,无数个黄昏一起散步,无数封藏在枫叶里、陶罐里、枕头下的信,把岁月串成串,像挂在屋檐下的红辣椒,越晒越红,越存越香。

而这一切,都从那句“我们都要好好的”开始,简单,却重如千钧。

夜露顺着窗棂滑下,在窗纸上洇出细小的水痕。云凤翻了个身,正好对上裴九郎的目光——他竟还醒着,眼里映着窗外漏进来的月光,亮得像藏了星子。

“睡不着?”她轻声问,指尖在他手背上画着圈。

“在想你信里写的。”裴九郎握住她的手,贴在自己心口,“你说‘看到我陷在重围时,恨不能手里握的是剑’,可我当时眼里只有你。”

云凤一愣。

“那天乱箭穿空,我余光瞥见你站在山坡上,药箱放在脚边,手里却攥着块石头,指节都白了。”他笑了笑,声音里带点自嘲,“那一刻突然就怕了——怕我要是死了,谁护着你这冲动的性子。”

她忽然想起那天的风,卷着血腥味掠过耳畔,她确实攥着块石头,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若他倒下,她就抱着药箱冲下去,哪怕砸不开重围,也要在他身边。

“傻不傻。”云凤把脸埋进他颈窝,声音闷闷的,“你要是真死了,我就把你的剑磨亮了,替你守着这山河。”

裴九郎收紧手臂,把她抱得更紧:“不许说傻话。咱们说好的,要一起去南疆看药田,要在开春酿桃花酒,要看着玉泉山的枫叶红了又绿,绿了又红。”

他忽然坐起身,披衣下床,从柜里翻出个木匣子,打开时,里面竟全是各式各样的种子。

“这是我去年在各地搜罗的。”他拿起粒圆滚滚的种子,“这个是南疆的甜杏种,你说爱吃;这个是西域的苜蓿,能喂你救的那只小狼崽;还有这个,是玉泉山的野菊,你说泡茶好喝……”

云凤看着他像献宝似的数着种子,忽然笑了。月光落在他侧脸,绒毛都看得分明,哪里还有半分战场上的凌厉,活像个藏了宝贝的孩子。

“等开春,咱们就在院子里辟块地,把这些都种下。”裴九郎把种子放回匣子,“等它们发了芽,长了叶,就知道日子是实实在在往前过的。”

云凤忽然想起他信里写的“想和你过有根的日子”,原来所谓的“根”,不是房子田地,是两个人一起埋下的种子,一起等它发芽的期盼。

“好啊。”她点头,“还要在旁边种棵石榴树,听说多子多福。”

裴九郎的耳尖“腾”地红了,转身吹灭烛火,把她按回床上:“夜深了,睡吧。”黑暗里,他的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颤,“开春……开春再说。”

云凤在他怀里笑出声,觉得这夜的月光,都带着点甜。

等第二日晨光漫进窗时,云凤发现枕边多了张纸条,上面是裴九郎的字迹:“今日去集市,买个大花盆,先把甜杏种种上。”

她拿起纸条,指尖拂过那行字,忽然觉得,往后的日子,就像这待种的种子,哪怕埋在土里,也能闻见破土的香。

云凤捏着那张纸条笑了半晌,起身时见裴九郎正蹲在院子角落翻土,晨光洒在他宽厚的背上,汗珠顺着脊梁骨往下滑,把灰布短褂洇出深色的印子。他手里攥着把小锄头,动作略显笨拙,却挖得格外认真,土块被敲得粉碎,像筛过一般。

“要不要帮忙?”她倚着门框问。

裴九郎回头时额角的汗正好滴下来,砸在新翻的泥土上,晕开一小片湿痕:“不用,你站着就行。”他指了指旁边的竹篮,“刚从市集买的花盆,够大吧?”

竹篮里躺着个粗陶盆,边缘还沾着窑火的痕迹,倒是透着股实在劲儿。云凤走过去蹲下身,指尖捻起一撮土:“这土得掺点腐叶才肥,后院那棵老槐树下有,我去扒点来。”

裴九郎连忙拉住她的手腕:“我去我去,你别沾着潮气。”说着扔下锄头就往后院跑,衣角扫过竹篮,带倒了那个粗陶盆,“哐当”一声在地上转了两圈,倒也没碎。

云凤看着他慌忙捡盆的背影,忽然想起昨日他红着脸吹灭烛火的模样,嘴角的笑意收不住。她低头抚过那片新翻的土,泥土的腥气混着晨光的暖,竟比任何药香都让人安心。

没一会儿,裴九郎抱着堆腐叶回来,叶子上还沾着露水,滴了他满襟。“够不够?”他把腐叶往土里一撒,拿起锄头拌起来,动作渐渐熟练了些,“方才路过厨房,看见张婶在蒸馒头,说给咱们留了俩糖三角。”

“你倒会顺东西。”云凤笑着去接他手里的锄头,“换我来,你去擦把脸。”

裴九郎却按住她的手,掌心的厚茧蹭过她的指尖:“不累。”他忽然低头,在她耳边轻声道,“方才埋种子时,偷偷许了个愿。”

“什么愿?”

“愿这颗种子能长得比院墙还高,等结果时,就摘最大最甜的那颗给你。”他说得认真,眼里的光比晨光还亮,“也愿咱们……能像这棵树似的,在这儿扎下根,风吹雨打都不怕。”

云凤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软得发颤。她看着他把那粒甜杏种小心翼翼地埋进土里,又浇了点水,动作轻柔得像在呵护稀世珍宝。

这时,院门外传来张婶的大嗓门:“九郎,凤姑娘,糖三角蒸好咯,再不吃要凉透啦!”

裴九郎直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土,拉过云凤的手就往厨房跑:“走,先吃了糖三角,再回来给种子搭个棚子。”

阳光穿过院门口的老槐树,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粗陶盆里的土静静躺着,谁也不知道那粒种子何时会发芽,但云凤看着裴九郎奔跑时晃动的背影,忽然笃定,用不了多久,这里定会冒出一抹新绿,就像他们此刻的日子,正从泥土里,悄悄往上长。

几日后,那粒甜杏种竟真的冒出了嫩芽,嫩黄的茎秆顶着两瓣圆叶,在晨光里怯生生晃着。裴九郎蹲在盆边看了半晌,忽然跑回屋翻出块木板,用炭笔歪歪扭扭写了“凤栖枝”三个字,插在花盆里。

“这名字怎么样?”他献宝似的问云凤,鼻尖还沾着点黑灰。

云凤瞅着那歪扭的字迹,忍不住笑:“字丑了点,意思倒不错。” 她拿起小水壶,往盆里浇了点水,“得常来看看,别让虫害了去。”

正说着,院外传来马蹄声,是秦风带着一队亲兵回来了。他翻身下马,手里捧着个锦盒:“将军,南疆那边送来了新采的药材,还有……您让查的事有了眉目。”

裴九郎接过锦盒,打开一看,里面是晒干的艾草和几株罕见的“还魂草”。他抬头看向秦风:“说。”

“那伙流寇果然藏在黑风寨,寨里囤了不少赃物,还有几箱私盐。”秦风压低声音,“兄弟们已经摸清了地形,只等您下令。”

裴九郎指尖敲击着桌沿,目光落在窗外的甜杏苗上:“今夜三更动手。秦风,你带五十人从后山绕过去,堵死他们的退路;我带主力从正门强攻,记住,留活口,要问出他们背后的主子是谁。”

“是!”秦风领命而去。

入夜,黑风寨里灯影晃动,流寇们正围着酒桌猜拳,忽然听见寨门“轰隆”一声被撞开,火光里,裴九郎提着枪率先冲进来,枪尖挑翻两个醉醺醺的匪徒,大喝一声:“束手就擒者不杀!”

流寇们哪见过这等阵仗,吓得纷纷跪地求饶。裴九郎踩着满地狼藉,走到寨主的卧房,一脚踹开门,见那肥头大耳的寨主正往床底钻,直接一枪挑住他的后领,像拎小鸡似的拖出来:“说,私盐是从哪来的?”

寨主哆哆嗦嗦刚要开口,忽然从房梁上飞下一支冷箭,直取裴九郎面门!云凤眼疾手快,抓起桌边的茶壶掷过去,“当”的一声撞偏了箭杆。裴九郎顺势回身,一枪刺穿了房梁上刺客的大腿,那人惨叫着摔下来,竟是个穿着夜行衣的汉子。

“搜!”

亲兵从刺客怀里搜出块腰牌,上面刻着个“王”字。裴九郎眼神一凛——是兵部侍郎王家的人。他早听说王家与流寇勾结倒卖私盐,今日总算抓着了把柄。

“把人犯和赃物都押回府衙,连夜审案。”裴九郎对秦风吩咐道,又看向云凤,“你先回去照看那棵小苗,别让夜里的霜气伤了它。”

云凤点头应下,临走前看了眼被押走的寨主,忽然想起白日里裴九郎埋种子时说的话。这世道就像片土地,总有杂草丛生的地方,但若能像培育幼苗般耐心整治,总有一天能长出参天大树。

回到院子时,月光正落在那盆甜杏苗上。云凤搬了块石板挡在盆边,挡住夜里的寒风,又往土里添了点腐熟的菜叶。她知道,裴九郎今夜审案定是彻夜不眠,而这株小苗,会替他们守着院里的月光,等他回来。

天快亮时,裴九郎果然回来了,带着一身寒气,眼里却闪着光。“王家那老狐狸总算露出尾巴了,人证物证都齐了,明日便可上奏朝廷。”他走到花盆边,见小苗安然无恙,伸手碰了碰那两瓣圆叶,忽然笑了,“等它长到齐腰高,咱们就搬去后院种,让它自由生长。”

云凤看着他沾着露水的发梢,递过一块温热的帕子:“先擦把脸,我温了粥。”

晨光漫进院子,照在“凤栖枝”的木牌上,也照在两人相视而笑的脸上。那株甜杏苗在风里轻轻摇晃,仿佛在应和着这安稳的晨光——日子就该这样,有雷霆手段,也有细水长流,有刀光剑影,也有盆里的新绿,在烟火气里慢慢扎根,慢慢生长。

甜杏苗在晨光里舒展着叶片,裴九郎喝着热粥,忽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打开是几颗饱满的梅子。“南疆来的青梅,据说腌了能存半年。”他递给云凤,“等咱们把王家的案子结了,就着手腌梅子,好不好?”

云凤接过青梅,指尖触到果皮上的细绒毛,笑着点头:“好啊,再加点甘草和冰糖,酸甜开胃。”

正说着,秦风匆匆进来,手里捧着卷宗:“将军,王家案的卷宗整理好了,还有……吏部尚书派人送了帖子,说午时想登门拜访。”

裴九郎挑眉:“他来做什么?”吏部尚书与王家素有往来,此刻登门,怕是来探风声的。

“见了便知。”云凤把青梅放进瓷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去备些待客的茶点。”

午时刚到,吏部尚书果然坐着轿子来了,满面堆笑地进了院,目光却在院子里那盆甜杏苗上顿了顿。“裴将军好雅兴,还种着这等小玩意儿。”他呷了口茶,话里有话,“听闻将军昨夜端了黑风寨?真是年轻有为啊。”

裴九郎把玩着手里的茶盏,淡淡道:“不过是分内之事。倒是尚书大人,今日登门,不会只为了夸我一句吧?”

吏部尚书干笑两声,从袖中掏出个锦盒:“一点小意思,将军刚立了功,该赏。”打开一看,是块成色极好的玉佩。

云凤端着刚做好的杏仁酥进来,正好撞见这一幕,笑道:“尚书大人太客气了,我家将军从不收不明不白的礼。”她把点心放在桌上,“尝尝这个?用院里新收的杏仁做的。”

吏部尚书的脸色僵了僵,又很快掩饰过去:“夫人说笑了,只是朋友间的心意。”

“朋友?”裴九郎放下茶盏,眼神锐利起来,“尚书大人与王家是朋友,与我这抓了王家人的,也算朋友?”

这话戳中了要害,吏部尚书的额头渗出细汗:“将军误会了,我与王家只是同僚……”

“既是同僚,那正好。”裴九郎起身,拿起案上的卷宗,“王家倒卖私盐的证据都在这,还请尚书大人带回衙门,代为呈给陛下。”

吏部尚书看着卷宗,手都在抖,哪里敢接。云凤适时开口:“尚书大人若觉得为难,不如让秦风直接送去大理寺?听说大理寺李大人与大人您素来不和,他怕是很乐意接手这案子。”

这话彻底断了尚书的退路,他只能硬着头皮接过卷宗,匆匆告辞。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裴九郎忍不住笑:“还是你厉害。”

云凤拿起一块杏仁酥递给他:“对付这种人,就得点透了说。”她看向那盆甜杏苗,“你看,它又长高些了。”

裴九郎走过去,发现茎秆上抽出了第三片新叶,嫩得像翡翠。他忽然俯身,在云凤额头印下一个轻吻:“等它结果子,第一颗给你。”

云凤的脸颊比青梅还红,指尖缠着帕子,轻声道:“那我得更用心照看它了。”

午后的阳光暖洋洋的,甜杏苗在风里轻轻晃,像在笑着应和。日子就是这样,有明枪暗箭,也有偷来的温柔,像这颗慢慢生长的小苗,扎根在烟火里,总有一天,能结出甜津津的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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