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台的烛火刚被掌时功曹(原刘洪)添了灯油,门外便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伴着一声响亮的吆喝:“那四个管时辰的,在不在里头?”
四值功曹抬头,只见一个身影晃了进来——身高不足五尺,也就一米四左右,和传闻中差不离,可那模样却让四人愣了神:不是书上写的“尖嘴猴腮、孤寡脸”,反倒是皮肤细白,眉眼灵动,金黄色的长发用红绸带束在脑后,随动作轻轻晃荡;身上穿的虎皮裙洗得干净,边角磨出了软毛,头顶的金箍泛着淡淡的金光,衬得他身形虽小,却透着股俊朗劲儿。
“你们就是四值功曹?”来者正是孙悟空,他大大咧咧地往八仙桌旁一坐,拿起桌上的仙茶抿了一口,咂咂嘴,“啧,比俺老孙在五行山下喝的泉水差远了。”
掌辰功曹(原崔钰)定了定神,拱手道:“大圣驾临,有失远迎。不知大圣找我等,有何要事?”
“别这么客气,俺老孙不爱这套!”孙悟空摆了摆手,眼珠在四人脸上转了一圈,突然笑了,“你这老哥哥,执笔的手没停过,倒像个账房先生,以后就叫你‘笔杆子’吧!”他指着掌日功曹(原张千),“你手脚麻利,刚俺进来时见你在擦桌子,叫‘擦桌儿’!”又看向掌月功曹(原李万),“你眼神细,方才端茶时还在瞅杯沿的茶渍,就叫‘细眼儿’!”最后指着掌时功曹(原刘洪),“你话少,总盯着窗外的日头,叫‘闷葫芦’!”
四个外号随口而出,四值功曹都愣了,却没觉得冒犯——大圣的语气里没有恶意,反倒像凡间的朋友间互相打趣。掌日功曹(原张千)忍不住笑了:“大圣倒和传闻中不一样,不怎么……暴躁。”
“暴躁?那是以前!”孙悟空挠了挠头,金箍晃了晃,“以前俺嫌天庭规矩多,那些仙官一个个端着架子,才闹了天宫。现在跟着师父取经,见了太多人间的苦,倒觉得没必要跟人置气——只要三观正,尊重人,比啥都强。”他顿了顿,收起玩笑的神色,“说正事,俺来是想让你们查个人的时辰。”
他从怀里掏出一张画,上面画着个老婆婆的模样,眉眼慈祥:“俺们取经走到黑风山时,这老婆婆给俺们送过馒头,还指了路。后来才知道她是山神变的,可没过多久,就听说她被一个妖怪害了。俺想查她当年‘去世’的时辰,还有……她现在转世投了哪里,过得好不好。”
掌辰功曹(原崔钰)心头一动——大圣要查的不是仙佛的错处,不是取经的进度,而是一个对他们有恩的山神的下落。他看向掌时功曹(原刘洪):“查转世时辰,需调阅‘轮回簿’的副本,在星台的西侧柜里。”
掌时功曹(原刘洪)点点头,转身去翻簿子。孙悟空坐在桌边,看着四值功曹忙碌,突然开口:“你们四个,好像不太喜欢天庭的规矩?”
掌月功曹(原李万)叹了口气:“陛下说,天规为重,要忘去凡尘,断了感情。可我们当年在人间,就是因为记着人情世故,才成的仙。”
“呸!什么破规矩!”孙悟空皱起眉,语气里带了点怒气,“俺当年闹天宫,就是看不惯玉帝那套——为了规矩,连自己妹妹都能杀;为了面子,把天蓬贬成猪胎。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心里装着重要的人,比守那些冷冰冰的规矩强多了!”
他指了指自己的金箍:“俺戴这个,不是怕紧箍咒,是怕伤了师父;俺护着八戒沙僧,不是因为他们厉害,是因为他们是俺的师弟。要是为了规矩,就得把这些人都抛开,那做仙还有啥意思?”
这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四值功曹心里的锁。掌辰功曹(原崔钰)摸了摸袖中的墨条,突然觉得,大圣说的才是他们当年想做的“仙”——不是守着天规的算筹,是护着人间情的守护者。
这时,掌时功曹(原刘洪)拿着簿子走过来,指着上面一行字:“找到了。山神于贞观十四年三月初七未时三刻圆寂,转世投在长安城平康坊,如今是个三岁的小姑娘,父母安康,家境尚可。”
“平康坊?”孙悟空眼睛一亮,“那不就是你们当年待过的地方?”他看向四值功曹,笑着说,“看来这老婆婆和你们也有缘!等俺取经回来,就去平康坊看看她,给她带个桃子!”
他站起身,拱手道:“多谢四位‘笔杆子’‘擦桌儿’‘细眼儿’‘闷葫芦’!以后有啥麻烦,尽管找俺老孙——那些个武德星君、李天王,要是敢刁难你们,俺一棒子敲晕他们!”
说完,他一个跟头,便消失在了星台门口,只留下一句响亮的话:“明日卯时生肖宫的宴,俺也去!给你们带花果山的桃子!”
孙悟空走后,星台的烛火似乎都亮了些。四值功曹对视一眼,都笑了——这是他们归位以来,第一次笑得如此轻松。掌辰功曹(原崔钰)拿起狼毫,在“辰光簿”上写下“大圣来访,查山神转世,言人间情重,规矩为轻”,这次,他没有涂掉,也没有犹豫。
掌日功曹(原张千)摸着袖口的补丁,突然说:“‘擦桌儿’这个外号,倒也挺亲切。”
“‘细眼儿’也不错。”掌月功曹(原李万)笑着点头。
掌时功曹(原刘洪)看着窗外,嘴角也露出了一丝笑意:“‘闷葫芦’……也行。”
掌辰功曹(原崔钰)放下笔,看向三人:“不管叫什么,只要心里还记着人间的情,就算守着天规,也不会变成冰冷的石头。”
星台的风从门缝里钻进来,带着花果山桃子的甜香,吹得“辰光簿”哗哗作响。四人都知道,从今天起,他们在天庭的日子,或许会不一样——因为他们遇到了一个不按规矩来,却把“情”看得比什么都重的齐天大圣,也想起了自己当年在人间,为什么要记那些故事,为什么要帮那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