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地的困惑

成衣铺的门刚关上，巷口的老槐树下就传来了低低的说话声。四值功曹刚套上棉袍，听见动静，便悄悄扒着门缝往外看——是土地公公，正拉着个穿灰布衫的山神，手里攥着个酒葫芦，愁眉苦脸的。

“李堂哥，走，去喝一点。”土地公公晃了晃酒葫芦，声音里带着点委屈，“现在这凡间，是越来越看不懂了。以前凡人找路，还得求我们指个方向，现在倒好，人人手里都揣个‘GPS’，说什么‘导航比土地公靠谱’，我们这些土地山神，是半点用都没了！”

被称作“李堂哥”的山神叹了口气，接过酒葫芦喝了一口：“可不是嘛！上次有个凡人迷了路，我在他耳边喊了半天‘往东边走’，他愣是没听见，低头盯着那方块玩意儿（手机），绕了三圈才走对。现在的人，眼里哪还有我们这些小神？”

两人正说着，目光突然扫过对面酒店的墙——墙上还贴着之前那几张“四值功曹”壁纸，雪落在上面，把画里的袍角染得发白。土地公公眯起眼睛，凑过去看了半天，挠了挠头：“这……这是个什么东西？裸体的？”

山神也跟着凑过去，皱着眉：“看着像神仙，可怎么穿得这么少？哦不对，不是少，是画得……跟没穿正经衣裳似的。没见过啊！现在新来的神仙都这么开放吗？”

四值功曹在门后听得脸都红了。值时功曹刚想推门出去解释，就被值年功曹拉住了。值月功曹忍着笑，指了指街口——孙悟空正提着个油纸包走过来，听见土地公公的话，脚步顿了顿，故意提高了声音：“什么裸体神仙？我看看。”

土地公公和山神见是孙悟空，赶紧拱手行礼：“见过大圣！”

孙悟空走到墙前，看着上面的壁纸，挑了挑眉：“这哪是裸体？这是四值功曹。他们啊，是天庭来的，最近在凡间‘体验生活’，遇了点小麻烦，衣裳被抢了，才被凡人画成这样贴墙上。”

“原来是四值功曹啊！”土地公公恍然大悟，拍了拍脑门，“我说看着眼熟呢，就是穿得太……朴素了点。”

山神也松了口气：“我还以为现在天庭的规矩变了，神仙都不穿衣裳了。那大圣，他们既然是天庭来的，怎么不用法术找衣裳？”

“玉帝不让呗。”孙悟空嚼着嘴里的糖炒栗子，含糊道，“让他们好好体验体验凡间的日子，别总在天庭里待着，不知道人间疾苦。”

土地公公叹了口气：“可不是嘛！现在的凡间变化太快，我们这些小神都快跟不上了。以前凡人祭拜我们，还会摆上三牲五谷，现在倒好，有的就放个水果，有的甚至就对着手机拜一拜，说什么‘心诚则灵’。”

孙悟空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愁。凡人虽用GPS，可真遇到难事，还是会想起你们这些土地山神。就像这四值功曹，虽然被贴在墙上当壁纸，可百姓祭拜他们，求的不还是平安顺遂？只要有人心里记着，你们就有用。”

土地公公眼睛亮了亮，点了点头：“大圣说得对！不管凡人用不用GPS，我们守好这一方土地，帮他们挡挡小灾小难，就不算白当这个神。”

山神也跟着点头，接过土地公公递来的酒葫芦，又喝了一口：“走，喝酒去！说不定待会儿就有凡人来求我们帮忙找猫了！”

两人说着，勾肩搭背地往巷子深处走去。孙悟空看着他们的背影，笑了笑，转身看向成衣铺的门，对着里面喊：“四个老东西，别躲了，出来吧！再躲着，土地公公该以为你们真是什么‘开放神仙’了！”

四值功曹只好推门出来，脸上还带着点尴尬。值年功曹拱手道：“多谢大圣解围。”

“谢什么。”孙悟空摆了摆手，把手里的油纸包递过去，“给你们带的糖炒栗子，刚出锅的，热乎着。赶紧吃点，暖和暖和。”

四人接过栗子，剥开一个，热乎的果肉塞进嘴里，甜丝丝的，心里也暖烘烘的。值时功曹看着孙悟空的背影，忍不住说：“没想到大圣不仅不管我们，还总帮我们。”

值月功曹笑了：“你忘了太白金星说的？大圣虽爱胡闹，却有分寸。他心里明白，我们在凡间不易。”

雪还在下，可巷子里的空气却暖和了不少。四值功曹捧着糖炒栗子，看着墙上的“自己”，又看了看远处土地公公和山神的身影，突然觉得，这凡间的日子，虽然充满了意外和尴尬，却也处处透着温暖和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