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口的酒葫芦还没递到太白金星手里,就被他笑着推了回去:“张德福啊,不喝了不喝了。”他拍了拍道袍上的雪,“我还得去给陛下跑腿,瑶池的桃花该开了,得去看看筹备情况,下次再陪你喝。”
“李长庚!”孙悟空突然在旁边插了一嘴,嚼着栗子挑眉笑,“刚听见土地叫你‘张德福’,合着你这老倌还有俩名字?倒是你,”他转头看向土地公公,故意拖长了调子,“你叫他李长庚,自己叫张德福,那四个——”他指了指刚从成衣铺出来的四值功曹,“他们有名字,你倒好,在凡间混了这么久,就只有个‘土地’的头衔?没自己的名字?”
土地公公被他逗得哈哈笑,摆了摆手:“大圣说笑了!我们哪能没名字?我姓张,名德福,街坊邻居都叫我张土地,熟了就喊张叔。”他指了指旁边的山神,“这位李堂哥,本名李守山,是这一带的山神,大家都叫他李山神。”
他又转向四值功曹,笑着拱手:“四位功曹的名字,我也略有耳闻——值年功曹姓周,名登,值月功曹姓陈,名安,值日功曹姓刘,名洪,值时功曹姓季,名康,对吧?”
四值功曹愣了愣,随即点头。值月功曹(陈安)笑着回礼:“没想到土地公竟知道我们的本名。”
“在这地界待久了,自然会打听些天上的事。”张德福笑得眯起眼,又转向太白金星,把酒葫芦往他手里塞,“李长庚,你看你,总绷着个仙长的架子。陛下又不在人间,喝口酒暖暖身子怕什么?你这一路从天上飞下来,雪粒子都往脖子里钻,不冷?”
太白金星看着手里的酒葫芦,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拔开塞子,抿了一口。烈酒入喉,暖意在胸口散开,他忍不住叹了口气:“也就你们这些在凡间待久的,活得自在。我们在天庭,规矩多,哪能像你们这样,随时喝口小酒,唠唠家常。”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嘛!”张德福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呀,就是太较真。当年大圣大闹天宫,你不也偷偷给大圣递过桃子?现在成了仙长,倒越发拘谨了。”
太白金星被他说得有些不好意思,捋着胡子笑了:“罢了罢了,今日就破一次例。”他又喝了一口酒,眼神柔和了不少,“说起来,我这‘张德福’的名字,还是早年在凡间历练时用的,没想到你还记得。”
“哪能忘?”张德福哈哈笑,“当年你在这巷口卖过豆腐,大家都叫你张豆腐郎,后来才知道你是太白金星。要我说,还是‘张德福’听着亲切,‘李长庚’太生疏。”
孙悟空在旁边看得乐,插嘴道:“原来太白老倌还卖过豆腐!下次再下凡,可得让你给俺做碗豆腐脑尝尝。”
太白金星无奈地摇摇头:“大圣就别拿我寻开心了。时候不早了,我真得回去了。”他把酒葫芦还给张德福,“这酒不错,下次再来喝。”
张德福也不挽留,摆了摆手:“路上小心!记得下次来,给我带点天庭的桂花糕,让我也尝尝仙味。”
太白金星应了声,脚踏祥云,化作一道白光消失在天际。张德福看着他的背影,又看了看孙悟空和四值功曹,笑着说:“行了,我也该回去了,巷尾王奶奶的猫丢了,还等着我帮忙找呢。你们慢慢逛,有空来我那喝杯热茶。”
说完,他和李守山打了个招呼,转身钻进了巷子里,很快就没了踪影。
四值功曹看着巷口的雪,又看了看手里的糖炒栗子,突然觉得,这些在凡间不起眼的小神,活得比他们这些天庭功曹自在多了。值时功曹(季康)忍不住说:“原来土地公叫张德福,山神叫李守山,听起来真亲切。”
孙悟空笑了:“这就是凡间的好处。在天上,你们是值年、值月、值日、值时功曹,在凡间,你们可以是周登、陈安、刘洪、季康。没那么多规矩,没那么多头衔,活得轻松。”
四值功曹对视一眼,都笑了。值年功曹(周登)点了点头:“大圣说得对。以后在凡间,我们就用本名吧。周登、陈安、刘洪、季康,听起来确实比‘功曹’亲切多了。”
雪还在下,可阳光已经透过云层,洒在了南京的街道上。四人捧着热乎的糖炒栗子,沿着街边慢慢走,第一次觉得,自己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天庭功曹,只是四个在凡间体验生活的普通人——周登、陈安、刘洪、季康。而这份普通,却比任何仙职都来得温暖和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