粥店果然还亮着灯。
小小的店面，装修朴素，却温暖如春。
这个时间，店里只有他们一桌客人。
热腾腾的砂锅粥端上来，白色的雾气袅袅升起，模糊了彼此的眉眼。
粥熬得软糯香甜，暖意从食道一路滑进胃里，驱散了所有的寒意与疲惫。
许知意小口小口地吃着，满足地眯起了眼睛。
像一只被顺了毛的猫咪。
张凌赫吃得不多，更多时候是看着她吃。
张凌赫“慢点，烫。”
他提醒了一句，顺手把一碟爽口的小菜往她那边推了推。
许知意“嗯。”
许知意应着，抬头看他。
许知意“你怎么不吃？”
张凌赫“看着你吃，比较下饭。”
他支着下巴，语气懒洋洋的。
许知意“…你又来了。”
许知意已经对他这种时不时冒出来的逗弄免疫了，继续专注地对付她的粥。
张凌赫“说真的。”
他忽然正了正神色。
张凌赫“下一部戏，你有什么想法？”
许知意“还在看本子。”
许知意“有几个现代剧的邀约。”
许知意“但还没遇到特别喜欢的。”
谈到工作，许知意也认真起来。
许知意“你呢？”
张凌赫“我可能想尝试一个反差大一点的角色。”
他顿了顿，看着她，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
张凌赫“不过…”
张凌赫“如果是第三次合作的话，我倒是很期待。”
许知意的心跳漏了一拍。
第三次合作。
这意味着更多的相处，更紧密的捆绑，以及…外界更多的关注与揣测。
她抬起眼，对上他含笑的、却带着一丝探究的目光。
许知意“那…得看剧本和缘分了。”
她轻声说，答案官方而谨慎。
他笑了笑，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说起录制时其他嘉宾的趣事。
气氛重新变得轻松起来。
走出粥店，发现外面竟然飘起了细碎的雪花。
在路灯的光柱下，纷纷扬扬，像撒下的银色粉末。
许知意“下雪了！”
许知意惊喜地伸出手，接住那冰凉的晶体。
南方的冬天，下雪并不常见。
张凌赫“嗯，今年第一场雪。”
张凌赫站在她身侧，抬头看了看墨蓝色的夜空。
雪花落在他的头发、睫毛和肩头，星星点点。
许知意侧头看他。
他安静的侧脸在雪夜和灯光的映衬下，轮廓格外清晰俊朗。
她忽然想起他们拍第一部戏的时候，也是这样一个寒冷的冬天。
有一场戏，需要他抱着受伤的她，在漫天飞雪的山谷里行走。
戏服单薄，他的怀抱却异常温暖可靠。
那时他们还不算熟悉，对戏时带着必要的疏离和客气。
和现在截然不同。
张凌赫“在想什么？”
他发现她在出神。
许知意“想起我们拍《云深不知处》的时候了。”
许知意老实回答。
许知意“那会儿好像没现在这么冷。”
张凌赫眼神微动，显然也想起了那段时光。
他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张凌赫“是啊。”
张凌赫“那时候某个人可拘谨了。”
张凌赫“NG好几次，被我抱着。”
张凌赫“身体僵得像块木头。”
旧事重提，还是以这种调侃的方式。
许知意刚刚酝酿起的一点怀旧情绪瞬间被打散。
许知意“那是因为…”
许知意“那是因为剧情需要！”
许知意“我要演出重伤虚弱的感觉！”
她试图辩解，耳根却悄悄红了。
张凌赫“哦，虚弱到连呼吸都忘了？”
他挑眉，毫不留情地拆穿。
许知意语塞，干脆转过身，假装生气不理他。
雪花安静地飘落，落在她的帽子上，肩膀上。
他看着她的背影，小小的，裹在白色羽绒服里，几乎要和雪景融为一体。
心尖某个地方，忽然变得无比柔软。
他走上前，与她并肩。
张凌赫“好了，不说了。”
他的声音放得很轻，带着一种不易察觉的宠溺。
张凌赫“走吧，送你回去。”
张凌赫“雪下大了。”
许知意这才转回身，低着头，踢了一下脚下并不存在的石子。
许知意“嗯。”
回酒店的路很短，两人走得很慢。
雪渐渐大了些，在地上铺了薄薄一层。
踩上去，发出轻微的“嘎吱”声。
路上，他们没再说话。
一种静谧而融洽的氛围笼罩着他们，取代了之前的嬉笑逗弄。
直到酒店楼下。
许知意“到了。”
许知意停下脚步，抬头看他。
他的头发和肩头都落了一层明显的雪，看起来有点滑稽，又有点温柔。
张凌赫“嗯。”
张凌赫“快上去吧。”
张凌赫“洗个热水澡，别感冒了。”
许知意“你也是。”
许知意“路上小心。”
她转身，走向玻璃门。
手刚触到冰冷的门把手，忽然听到他在身后叫她。
张凌赫“许知意。”
她回头，只见他站在原地，雪花在他周围飞舞。
他看着她，眼睛亮得像落入了星辰。
他微微一笑，声音清晰地穿过雪幕。
张凌赫“要是有第三次合作。”
张凌赫“我会认真期待的。”
许知意愣在原地。
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酥麻的感觉瞬间传遍四肢百骸。
她看着他带着得逞又温柔的笑意。
转过身，大步走入纷飞的雪中，背影挺拔而从容。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街角，她才缓缓回神。
她忍不住抬手，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颊。
然后，一点点，一点点地弯起了嘴角。
一个无比明媚的笑容，在她脸上绽放开来。
她推开酒店的门，温暖的气息包裹住她。
窗外，雪还在下。
而这个冬天，似乎因为某些人，某些话，变得不再那么寒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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