芯子的微光在阁楼里漫开,像撒了把碎星。张真源蹲在木桌前,指尖碰向那本笔记本时,指腹先触到了封皮上的牙印——和他手里那本的位置、深浅都一模一样,连边缘磨出的毛边都分毫不差。
“是我姐的。”张真源的声音有点发颤,把自己的笔记本掏出来,两本叠在一起,像对孪生的旧书。
刘耀文凑过来,指尖轻轻蹭过封皮上的牙印,眼神软了下来:“林溪姐说过,她有两本一模一样的笔记,一本带在身上,一本藏在安全的地方。”
张真源深吸一口气,翻开新找到的笔记本。里面的字迹比他那本工整得多,还夹着些风干的花瓣——是现实世界里常见的樱花,花瓣边缘已经泛黄,却还能看出淡淡的粉色。
第一页写着:“旧街区的锚点,藏在钟表店挂钟的齿轮里,需要铜芯子才能启动。启动时必须用‘带体温的旧物’当引,不然锚点会‘冷死’,再也用不了。”
“带体温的旧物……”张真源摸了摸口袋,只有那颗糖纸叠的小方块和姐姐的钢笔,都是带着他体温的东西。
刘耀文也低头翻找,口袋里只有小铜铃和林溪缝的纽扣,指尖碰到纽扣时,突然顿了顿:“这个纽扣,是林溪姐缝的,算不算旧物?”
张真源刚想点头,阁楼里的光线突然暗了下来——芯子的微光不知何时弱了大半,墙角的阴影里,突然爬出来些细细的黑藤,像活物似的,朝着他们的方向缠过来。
“是‘影缠藤’!”刘耀文脸色一变,赶紧把张真源往身后拉,手里的小铜铃猛地晃了起来,“叮铃叮铃”的响声在阁楼里炸开,“它怕铜铃的声音,别让它缠到!”
黑藤被铃声震得顿了顿,却没退回去,反而更快地往前爬,藤尖还冒着点黏糊糊的黑液,落在地板上,发出“滋滋”的响。张真源赶紧把两本笔记本抱在怀里,掏出打火机——芯子的微光太弱,他想点燃笔记本里的干花瓣,试试能不能驱散黑藤。
“别点火!”刘耀文突然按住他的手,“影缠藤怕铜铃,也怕‘暖物’的温度,你把糖纸给我!”
张真源赶紧掏出那颗糖纸叠的小方块,刘耀文接过来,攥在手里,朝着黑藤的方向扔了过去。
糖纸刚碰到藤尖,就发出“滋啦”的响,黑藤像被烫到似的,飞快地往回缩,没一会儿就缩回了阴影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阁楼里重新安静下来,只有芯子还在发着微弱的光。张真源松了口气,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刘耀文赶紧扶了他一把,指尖碰到他的后背,凉得张真源轻轻颤了一下:“没事吧?没被藤尖碰到吧?”
“没事。”张真源笑了笑,指了指地上的糖纸——已经被黑液腐蚀得只剩小半块,“幸好有这个。”
刘耀文蹲下来,小心翼翼地把剩下的糖纸捡起来,放进自己的口袋:“这是你留的,得收着。”
他抬头时,目光扫过笔记本里的干樱花,突然问,“这是现实世界的花吗?林溪姐说过,樱花是粉色的,春天会开满树。”
“嗯。”张真源翻到笔记本里夹着樱花的那页,上面还写着行小字:“刘耀文说想看看樱花,下次带他去现实世界,看满树的粉。”
张真源的心跳漏了一拍,抬头看向刘耀文——少年正盯着樱花花瓣,眼里满是向往,连耳尖都泛着点红。
“等我们找到锚点,我带你去看樱花。”张真源突然说,声音很轻,却很认真。
刘耀文猛地抬头,眼里的光像被点亮的灯,亮得晃眼:“真的吗?”他的指尖攥紧了口袋里的糖纸,有点不敢相信。
“真的。”张真源点点头,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还带你去吃甜的,比你留的那颗糖还甜。”
刘耀文的嘴角忍不住弯了起来,像被樱花染了暖意。两人重新凑到木桌前,借着芯子的微光,翻看着笔记本里的内容——里面详细写了启动锚点的步骤:先把芯子塞进挂钟的齿轮里,再用带体温的旧物贴在齿轮上,等齿轮转三圈,锚点就会启动。
“挂钟在楼下的柜台后面。”刘耀文指了指阁楼的楼梯,“楼梯有点陡,我们得小心点,楼下可能还有‘错位物’。”
张真源把两本笔记本放进怀里,攥紧了姐姐的钢笔:“走吧,我们尽快启动锚点,别等午夜过了。”
刘耀文点点头,走在前面,手里的小铜铃轻轻晃着,为张真源照亮脚下的路。
楼梯确实很陡,张真源走得有些不稳,刘耀文时不时回头拉他一把,指尖碰到他的手时,会悄悄多攥一会儿,像在确认他还在身边。
快到楼梯底时,张真源突然听见柜台后面传来“咔嗒”的响——是挂钟的齿轮在转。
他和刘耀文对视一眼,都屏住了呼吸,慢慢朝着柜台的方向走过去。
芯子的微光透过柜台的缝隙照进去,张真源隐约看见挂钟的齿轮正慢慢转动,而齿轮旁边,似乎站着个小小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