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的晨光斜斜切进教室,落在最后一排的课桌上时,刘耀文还趴在胳膊上补觉。
校服袖子蹭起褶皱,露出的手腕上戴着串黑色手绳,随着他轻微的呼吸轻轻晃动。
张真源抱着课本走进教室时,目光下意识就往那个方向飘。
他昨天特意重新整理了数学笔记,用不同颜色的笔标出重点,还把课本上的例题拆成一步步的解析,最后折得方方正正,放进了书包最外层。
教室里已经来了不少同学,叽叽喳喳的讨论声没吵醒刘耀文。
张真源走到最后一排,趁着没人注意,快速将笔记塞进刘耀文的桌洞——桌洞里乱糟糟的,除了皱巴巴的篮球杂志,就是几个空饮料瓶,他还特意把笔记放在最上面,怕被其他东西压坏。
刚直起身,身后就传来同学的招呼:“张真源,早啊!昨天刘耀文没为难你吧?”
张真源摇摇头,笑了笑:“没什么,他只是暂时不想补课而已。”
他没说昨天被撕碎的练习册,也没提那句带着威胁的“别来烦我”。
在他看来,刘耀文的抗拒更像一层保护色,就像现在,明明醒着(他刚才瞥见对方眼睫动了一下),却还装睡,大概是不想跟自己说话。
早自习铃声响起时,刘耀文才慢悠悠地抬起头,揉了揉眼睛。
他的头发被压得有些乱,眼神还带着刚睡醒的迷茫,直到手伸进桌洞,摸到那本崭新的笔记,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他趁着老师转身写板书的间隙,把笔记拿出来,翻了两页。娟秀的字迹,清晰的标注,连最难的函数题都画了辅助线——张真源显然花了不少心思。
刘耀文的指尖顿在纸页上,心里莫名有点烦躁,最后还是把笔记塞进了书包最里面,像是怕被人看见。
课间休息时,张真源去了趟卫生间。
回来时,正好看见班里的王浩正趴在刘耀文的桌前,手里拿着的,正是他早上放进去的那本笔记。
“哟,这不是张真源给刘耀文的补课笔记吗?”王浩故意把笔记翻得哗哗响,语气里满是嘲讽,“我说刘耀文,你也真够意思,让学霸给你当免费老师,你还不乐意?我看你就是烂泥扶不上墙……”
话没说完,衣领突然被人揪住。刘耀文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他身后,眼神冷得像冰,声音压得很低:“把笔记放下。”
王浩被他的气势吓了一跳,却还嘴硬:“我看看怎么了?又不是你的东西……”
“现在是了。”刘耀文的手又紧了紧,“还有,我怎么样跟你没关系,再敢说一句废话,我不介意让你知道,烂泥能不能扶上墙。”
王浩看着他眼底的戾气,终于怂了,慌忙把笔记扔在桌上,灰溜溜地跑了。
刘耀文捡起笔记,拍了拍上面的灰尘,又仔细翻了翻,确认没被弄脏,才重新塞进桌洞。
这一切,都被站在走廊拐角的张真源看在眼里。他没上前,只是心里某个地方突然软了下来——原来,这个看似冷漠的“刺头”,也有不为人知的温柔。
下午最后一节课结束后,张真源收拾好东西,去了三楼的空教室。
他没指望刘耀文会来,却还是把课本和习题册摊在桌上,耐心地等。
夕阳透过窗户,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光影。就在张真源以为今天要白等时,教室门被推开了。
刘耀文走了进来,校服外套搭在肩上,手里还拿着个篮球,额角有细密的汗珠。
“你还真在这儿。”刘耀文走到他对面坐下,把篮球放在脚边,语气依旧带着点不耐烦,“说吧,今天补什么?”
张真源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连忙拿出课本:“我们先从集合开始吧,这部分比较基础,考试也常考……”
他开始认真地讲解,偶尔抬头看一眼刘耀文。对方没睡觉,也没玩手机,只是靠在椅背上,眼神飘向窗外的篮球场,像是在走神。
但张真源发现,每当自己讲到重点时,他的眼睫都会动一下,显然是在听。
讲完一个知识点,张真源拿出习题册:“你试着做一下这道题,不会的地方可以问我。”
刘耀文接过习题册,拿起笔,却没立刻动笔。他盯着题目看了半天,最后还是把笔放下了:“我不会。”
“没关系,我教你。”张真源凑过去,指着题目开始讲解,“你看,这里要先算定义域,然后再求值域……”
他的声音很轻,带着点安抚的意味。刘耀文侧过头,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纸墨香,还能看见他认真的侧脸——阳光落在他的睫毛上,像镀了层金边。
刘耀文的心跳莫名快了些,慌忙移开目光,假装认真听题。
与此同时,一楼的画室里,丁程鑫正对着画板发呆。他早上忘带素描纸了,眼看就要交速写作业,急得直皱眉。
“需要帮忙吗?”
一个温和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丁程鑫回头,看见马嘉祺站在门口,手里抱着一沓素描纸。
“班、班长?”丁程鑫有点惊讶,“你怎么来了?”
“我妈昨天整理书房,找出很多没用过的素描纸,我想着你可能需要,就带来了。”
马嘉祺把素描纸递给他,语气很自然,“你要是不够,我那里还有。”
丁程鑫接过素描纸,手指触到纸张的温度,心里暖暖的。他知道,马嘉祺根本没有学美术的家人,这些素描纸,显然是特意为他买的。
“谢谢你,班长。”丁程鑫的脸颊有点红,小声说,“我会尽快还你的。”
“不用急。”马嘉祺笑了笑,“你先忙吧,我还要去办公室交班级日志。”
他转身离开时,没看见丁程鑫拿起画笔,对着他的背影,悄悄画下了一个模糊的侧影。
补课结束时,天已经黑了。刘耀文收拾好东西,率先走出教室。张真源跟在他身后,看着他的背影,突然说:“刘耀文,明天早上,我还会把笔记放在你桌洞。”
刘耀文的脚步顿了一下,没回头,只是摆了摆手,算是回应。
张真源站在原地,看着他消失在楼梯口,忍不住笑了。他知道,刘耀文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已经开始接受补课了。
而此时的刘耀文,正背着书包,走在回家的路上。他从书包里拿出那本笔记,借着路灯的光,又翻了两页。娟秀的字迹像是有魔力,让他烦躁的心慢慢平静下来。
他想,或许,补课也不是那么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