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巷昙影·番外:绣集春深赴旧约
江南的春来得软,雨巷的青石板还沾着潮气,“婉绣坊”窗台上的蚕宝宝已开始吐丝,银白的丝裹着竹匾,像落了层细雪。苏婉正将新制的“春昙绣线”分类入盒,忽然听见巷口传来铜铃轻响——是阿苗!
抬头望去,扎着双马尾的姑娘正提着竹篮跑过来,蓝布裙角沾了些草屑,竹篮里插着支带着露水的映山红,最上面还放着张烫金请帖:“苏婉姐姐!绣集明日就开啦,我娘让我来接你们,说山里的昙花苗都冒芽了!”
阿杏凑过来,见请帖上绣着小小的并蒂昙花,忍不住笑:“这请帖比城里的还精致,阿苗的绣工又进步了。”苏婉将绣线收进布包,又带上新印的绣谱,阿杏则拎着给孩子们准备的彩线,三人踏着晨露往山乡去。
进山时正值午后,漫山的映山红开得热烈,阿苗指着远处的竹楼:“那就是我们办绣集的地方!我娘和婶子们昨天就把绣品挂好了,还特意留了最好的位置给你们的‘水纹昙绣’。”说着,她从竹篮里取出个布包,里面是双绣着昙花的布鞋:“这是给姐姐做的,山里路不好走,穿这个软和。”
到了竹楼前,苏婉才发现,整个晒谷场都被改造成了绣集。竹架上挂满了各色绣品:阿苗娘的麻线昙花挂毯、李婶的粗布绣花围裙、孩子们的彩线荷包,连竹楼的栏杆上都缠着绣着“春归”二字的布幔。村民们见苏婉来,纷纷围过来,递上刚绣好的帕子,让她指点针法。
傍晚时,阿苗拉着苏婉去看她们种的昙花田。田埂边的昙花苗已长到半尺高,叶片间藏着小小的花苞。阿苗蹲下来,轻轻碰了碰花苞:“去年从雨巷带回来的‘盼归’种子,竟真的发芽了!我娘说,等它们开花了,就把花晒干,和绣线混在一起,绣出来的昙花会带着花香。”
第二日绣集开得热闹。苏婉和阿杏坐在评委席上,看着村民们展示自己的绣品。轮到阿苗时,她捧着个木盒走上台,打开一看,里面是幅“雨巷昙影图”——青石板路、婉绣坊的窗台、巷口的老槐树,连窗台上晒着的丝线都绣得分明,最妙的是,图角的昙花灯用了“银辉绣”,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光。
“这是我照着姐姐寄来的照片绣的。”阿苗说着,眼里闪着光,“我想把雨巷的样子绣下来,这样就算我们不在一起,看到这幅绣品,就像还在雨巷一起绣昙花一样。”
绣集结束后,村民们留苏婉和阿杏住了几日。离开那天,阿苗娘塞给苏婉个陶罐,里面是晒干的昙花花瓣:“掺在浆糊里用,绣品会有香味。”阿苗则递来本新的“绣脉册”,里面贴着村民们的绣品照片,最后一页还留着空白:“等秋天昙花开了,我把照片寄给姐姐,咱们一起把这页填满。”
踏上雨巷的青石板时,夕阳正斜照在婉绣坊的窗台上。苏婉翻开阿苗的“绣脉册”,在空白页旁写下:“春赴绣约,秋待昙开。”阿杏凑过来,指着窗台上的昙花苗:“你看,阿苗带来的昙花苗也发芽了,秋天肯定能开花。”
苏婉笑着点头,将“绣脉册”放在窗台边。风过巷口,带着桂香的气息,她忽然明白,那些关于昙花与刺绣的约定,早已像绣线一样,将雨巷与山乡紧紧连在一起,岁岁年年,都在针脚里,长出新的温柔与牵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