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铁站的灯光在凌晨显得格外冷清，林默的脚步踩在瓷砖上发出轻微回响。他刚从闸机口穿过，背包还紧紧贴着后背，左肩的伤口隐隐作痛，像被什么东西反复撕扯。空气里飘着一股说不清的味道，像是铁锈混着潮湿抹布的气味，又带着一丝腥甜。
他没走几步，脑子里突然炸出一行红字——
【前方高能！非战斗人员请撤离！！！】
【前方高能！非战斗人员请撤离！！！】
【前方高能！非战斗人员请撤离！！！】
连续三刷，跟短视频平台卡顿弹幕一样密集。林默脚步一顿，扶住旁边立柱稳住身体。心跳快得像要撞出胸口，但他没停下观察四周。他知道这系统不会乱报，上次是死里逃生，这次……恐怕也不是普通麻烦。
候车区人不多，零星几个夜归的上班族低头看手机，没人说话，也没人抬头。安静得不像话。林默眯起眼，喉咙发干。他记得刚才进站时还有人咳嗽、有人打哈欠，怎么一转眼全变木头人了？
他悄悄挪到站台边缘，盯着即将进站的列车。车灯由远及近，照亮隧道深处。可就在列车驶入站台的一瞬，车厢里的灯忽然全部熄灭，整列地铁陷入黑暗。
乘客们依旧坐着，没人惊叫，没人起身。仿佛他们根本没发现停电。
林默呼吸一紧，右手已经摸上了双肩包的拉链。就在这时，双眼猛地一热，视野骤然变化——原本漆黑的车厢内部浮现出淡红色轮廓，像是某种红外成像模式自动开启。他看见每个人的头顶都有一团微弱的白气，那是……体温？还是别的什么？
不等他细想，头顶通风管道传来“咔”的一声轻响。
盖板松动了。
一条漆黑如墨的长形物体缓缓探出，鳞片在暗光下泛着油亮光泽。那是一条蛇，通体乌黑，足有成人手臂粗，脑袋扁平，一双眼睛猩红如血珠，正一眨不眨地盯着车厢内。
涎水从嘴角滴落，在热感视野中呈现高温轨迹，像熔岩滴在钢板上。它慢慢爬出管道，腹部贴着金属顶棚滑行，悄无声息。
林默屏住呼吸，手心全是汗。他知道这不是普通的蛇。那双眼睛扫过人群时，所有人都毫无反应，唯独当他视线落在自己身上那一秒，蛇头微微偏转，像是察觉到了注视。
火眼金睛自动标记出它咽喉下方三寸的位置，那里有团微弱灵气波动，一闪一颤，像心跳。
弱点？
他不敢确定，但必须做点什么。列车还在行驶，下一秒就要进入隧道，到时候全车断电，谁也看不见危险。而一旦这玩意儿扑下来，第一个倒霉的就是他。
林默缓缓向车厢连接处移动。那里靠近消防栓箱，红色外壳在应急灯下格外显眼。他一边走，一边回忆昨晚那句救命口令。
“俺老孙当年……”
后面接啥？大闹天宫？偷吃仙桃？他脑子里飞速翻找记忆碎片，可越急越空白。这时候再来一句“家人们谁懂啊”，怕是要当场社死。
列车驶入隧道，灯光彻底熄灭。
黑暗瞬间吞噬一切。
林默只听见头顶传来“沙沙”声，那是鳞片摩擦金属的声音，越来越近。他咬牙，猛地扑向连接处，右脚狠狠踹向消防栓箱门。
“砰！”
玻璃碎裂，他一把扯出里面的橡胶水管，冰冷粗糙的触感让他稍微清醒。还没来得及拉开，头顶风声骤起！
那蛇妖似已锁定目标，整个身躯猛然脱离管道，如黑影压顶般直扑而下。利爪划破座椅，布料撕裂声刺耳响起。林默本能侧身翻滚，背部重重撞在车门边框，旧伤炸开，疼得他眼前发黑。
蛇尾扫过他刚才站立的位置，带起一阵腥风。
他来不及喘气，顺势抡圆了手中的水管，借着车身晃动的惯性甩出去。橡胶管前端硬质接头精准戳中蛇妖七寸部位，发出“噗”的一声闷响。
“嘶——！”
蛇妖发出尖锐嘶鸣，躯体剧烈抽搐，半个身子砸落在地，扭动挣扎。林默趁机退到车门旁，双手紧握水管，指节发白。他能感觉到对方的气息乱了，那股压迫感短暂减弱。
但它还没死。
蛇头缓缓抬起，赤红双瞳死死盯住林默，嘴里吐出分叉信子，像是在确认猎物位置。下一秒，它再次扬起上半身，准备发动第二次攻击。
林默心跳如鼓，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再来一次口令，必须有效！
他深吸一口气，几乎是吼出来的：“俺老孙当年——翻个筋斗就能十万八千里！”
话音未落，体内暖流猛地一震，双腿竟生出一股轻盈感，仿佛踩在云上。他还没反应过来，车体忽然剧烈摇晃，紧急制动启动，车厢猛地一顿！
这一晃，让蛇妖失衡前倾。
林默抓住机会，一个侧步闪到它侧面，手中水管狠狠捅向之前标记的灵气波动点。这一次力道更狠，橡胶管几乎全数没入皮肉。
蛇妖发出凄厉长啸，整个身体疯狂扭动，撞翻座椅，砸向墙壁。但它终究没能再扑上来，而是拖着残躯，艰难爬回通风管道，消失在黑暗中。
几秒后，车厢灯光恢复。
明亮的日光灯重新点亮空间，乘客们陆续抬头，有人揉眼睛，有人打哈欠，仿佛刚才的黑暗只是正常供电故障。没人注意到地上残留的黑色黏液，也没人看见林默手中那截沾着暗绿色液体的水管。
车门开启，广播提示到站。
人群开始移动，陆续下车。林默站在原地，直到最后一个乘客离开，才缓缓松开紧握水管的手。他低头看去，接头处已被腐蚀出几个小孔，绿色液体正顺着管壁滴落，在地面留下焦痕。
他把水管扔进垃圾桶，背上双肩包，跟着人流走出车厢。
通道内灯光稳定，脚步声回荡。他靠在出口墙边喘了口气，左手不自觉攥住背包带。火眼金睛已经消失，可那种被窥视的感觉仍在脊椎上游走。
电子钟显示：00:17。
他抬头看了眼，迈步走向出口。
风从街口吹来，带着城市夜晚特有的喧嚣和尾气味。他走了几步，忽然停下，回头望了一眼地铁站入口。
通道深处，一片寂静。
可就在他转身的刹那，眼角余光似乎瞥见一道黑影缩进了通风口格栅，速度快得不像活物。
林默没再回头，加快脚步走入夜色。
他的手指还在微微发抖，但步伐比来时稳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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