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把手机残骸塞进裤兜，屏幕碎裂的触感硌着大腿。他没走大路，拐进巷子时风正从背后推着他，像有人在催命。公司楼顶的霓虹灯扫过墙面，一闪一亮，照得他影子忽长忽短。
刚转过第三个岔口，脑子里“叮”地炸出三行字——
【前方高能！妖丹交易进行中！！】
【家人们谁懂啊，这俩道貌岸然的居然当街卖赃？】
【非战斗人员请撤离！再靠近就成瓜田李下了】
他脚步一顿，贴墙蹲下。
前面是条死胡同，两边堆着旧纸箱和生锈铁皮桶。两个穿灰袍的男人站在角落，一个手里拎着脏布袋，另一个正递出块玉简。两人说话声音压得极低，可空气微微扭曲，像是热浪蒸腾，被火眼金睛一眼看穿。
林默屏住呼吸，缩在垃圾桶后头。背包紧贴脊背，拉链磕着砖缝，有点疼，但他不敢动。
那拿布袋的瘦子解开一角，露出里面一颗通红丹丸，表面裂纹密布，像干涸的河床。血光在裂缝里游动，隐约还能听见嘶吼声，仿佛有东西被困在里面挣扎。
“幽冥教最近收得急。”递玉简的胖子低声说，“说是‘净化仪式’要用，每颗给十块下品灵石。”
“放屁。”瘦子冷笑，“什么净化？我听说他们拿妖丹喂什么东西，黑气冲天，死的妖越多，那玩意儿长得越快。”
“管他呢。”胖子接过布袋，“只要灵石到账就行。这批是从西郊乱葬岗扒出来的，死透了的畜生，魂都散了，捡来炼丹不亏。”
两人说完转身就走，袍角翻飞，眨眼消失在巷口。
林默等了三分钟才起身。心跳不算快，手心也没出汗，但太阳穴突突直跳。他知道刚才那段对话不是小事——幽冥教在囤妖丹，还搞什么见不得光的仪式。
他蹲下身，火眼金睛扫过地面。泥水洼边滚着一枚红色小丸，和刚才袋子里的一模一样，只是更小，表面裂得厉害，边缘还沾着点黑灰。
他伸手去捡，又顿住。
上次碰蛇妖的血，水管接头到现在还在包里发烫。这次要是贸然上手，谁知道会不会引来一堆麻烦？
可系统弹幕还在刷屏：
【检测到低阶妖丹·可吸收】
【转化规则：每颗+50人气值｜警告：心性不稳者易遭侵蚀】
人气值！
林默瞳孔一缩。
前三次用能力全靠别人震惊攒的。地铁里那一拳打飞司机，攒了200；识破保洁老头，又来了300。现在550，差一半才能解锁下一个技能。
这颗妖丹……就是现成的充电宝。
他扯下衬衫袖子，裹住手指，慢慢把丹丸捏了起来。
刚碰到，脑袋就像被铁锤砸了一下。
无数画面炸开——荒山野岭，断肢残躯，野兽互相撕咬，血溅在石头上冒烟；还有低沉的咆哮，混着哭喊，像是人在求饶，又像妖在诅咒。
他咬牙撑住，指节发白。
“我命由我不由天！”他低吼一声，把那股杂念狠狠压下去。
妖丹在他掌心颤动，像活物想逃。可随着他意志绷紧，那红光竟一点点暗了下去，裂缝蔓延得更快，最后“啪”地一声轻响，整颗崩成红雾，顺着指尖钻进体内。
暖流冲上识海，舒服得让他差点哼出声。
【人气值+50，当前总计：600/1000】
系统弹幕刚消失，他忽然觉得不对劲。
地上那滩泥水，原本倒映着路灯昏黄的光，可就在妖丹被吸收的瞬间，水面晃了一下，浮现出一张脸——青面獠牙，眼窝深陷，嘴角咧到耳根，像是某种被剥了皮的狼。
林默猛地后退半步，脚跟撞上铁桶，“哐”地一声响。
水面恢复平静，再看什么都没有。
他喘了口气，低头盯着自己的手。掌心残留一丝红痕，像擦破皮留下的血迹，但很快淡了，消失不见。
“看来不是随便捡的都能吸。”他喃喃，“得是没人主控的孤丹。”
他从背包夹层掏出个密封袋，把刚才布袋掉落的一撮黑色粉末装进去。又用笔帽刮了点地面残留的灰，一起封好。
这东西不能留在原地。万一那两人回头发现少了货，顺藤摸瓜查到这儿，倒霉的就是他。
他站起身，拍掉裤子上的灰，沿着原路往回走。
路上经过一家便利店，他进去买了瓶矿泉水和一包创可贴。左肩旧伤又开始抽痛，估计是刚才躲藏时蹭到了墙角。他撕开创可贴贴在衣领内侧，遮住渗血的伤口。
走出店门时，手机震动了一下。
微信弹出一条群消息：“今晚团建照片已上传内网，大家自取～”
下面附了个链接。
林默盯着那行字看了两秒。
他记得自己没加这个群。
而且，那群名也不是公司正式命名的格式。正常应该是“行政部Q3团建欢乐多”，而不是这种泛泛的“今晚团建”。
他点开聊天记录，往上翻。
群里一共七个人，头像全是风景照或卡通图案，没有真人。发言也只有两条：一条是发链接的，另一条是回复“收到”的表情包。
他冷笑一声，直接退出群聊。
刚松口气，脑子里又“叮”了一声。
【检测到异常信号源·疑似远程监控】
【来源：未授权文件下载请求】
【建议操作：立刻断网并格式化存储设备】
林默脸色变了。
他打开手机设置，发现相册里多了个隐藏文件夹，名称是一串乱码。点进去，第一张图就是他昨晚在地铁站出口的照片，拍摄角度明显是偷拍。
更恶心的是，第二张是他弯腰捡手机残骸的画面，时间戳显示是二十分钟前。
“草！”他低声骂了一句，当场关机，抠出SIM卡捏碎。
这帮人不仅会伪装成保洁，还会玩科技套路。线上线下双线追踪，真当他是韭菜？
他把手机扔进路边的回收箱，只留下备用机开机，连上自家WiFi热点。
回家还有三站路，他决定步行。
夜风吹得衣角翻飞，他走在人行道外侧，尽量避开监控探头。路过一家打印店时，他停下脚步，看着橱窗里的广告牌。
“证件快印，十分钟取件。”
他摸了摸背包里的密封袋。
明天上班，得想办法把这东西处理掉。不能带进公司，也不能放家里。最好找个谁也想不到的地方藏一下。
他正琢磨着，忽然注意到打印店后门的小巷里，有个穿黑风衣的男人站着抽烟。
那人戴着帽子，低着头，但林默一眼就看出不对劲——他脚下没影子。
路灯明明照得很亮，可那片地面空荡荡的，像被什么东西吃掉了光线。
林默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两步，转身走向反方向的公交站。
他没跑，也没加快脚步，就像普通下班的人等着末班车。
直到上了车，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他才悄悄回头。
那个路口已经没人了。
但他知道，刚才那一眼，对方也看见他了。
他把手伸进背包，握住那截消防水管接头。
冰冷的金属触感让他清醒。
这城市越来越不对劲了。妖丹、监控、影子消失的人……全都冲着他来。
而他现在，只有600人气值。
下一招能用的技能还没解锁，但麻烦已经上门。
车窗外的霓虹一晃而过，照亮他半边脸。
他的眼神很静，不像怕，也不像怒，倒像是在算账。
一笔一笔，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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