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把备用机塞进外套内袋，指尖还残留着SIM卡碎裂的脆响。他走得很慢，每一步都踩在路灯间隔的光斑边缘，像在躲什么，又像在等什么。
回到出租屋已是凌晨两点。他反手锁门，顺带将一把U形锁横插进门框——这动作早已成了习惯。背包甩上桌时发出闷响，里面那截消防水管接头还在，冷得像块铁。
他拉开冰箱，取出半盒剩饭。胃里空得发慌，可吃不下。脑子里全是那个没影子的男人、乱码文件夹、还有幽冥教收妖丹的交易。
“得快点变强。”他盯着天花板裂缝自言自语，“不然下一次，可能就不是站着回来了。”
话音刚落，脑海里“叮”地跳出三行弹幕：
【人气值已达600】
【恭喜解锁基础七十二变（初级形态）】
【提示：当前仅限模仿小型生物外形｜消耗人气值100/次】
林默愣住。
“这就开了？”他眨了眨眼，“我还以为得搞个直播跳江才够格。”
他坐到床沿，手指无意识地搓着后颈。人气值现在六百，差四百就能凑够下一档技能门槛。问题是，怎么攒？
正面出手不行——上次地铁打蛇妖，事后被保洁老头盯上；捡妖丹吸收，结果手机立马被人远程监控。现在整个城市就像一张网，谁冒头，谁就被盯。
“那就……偷偷发育。”他咧嘴一笑，“修仙界也讲苟道流，对吧？”
他打开备用机，连上私人热点，登录一个叫“灵源直购”的小众平台。界面土得掉渣，首页飘着闪烁GIF广告：“百年山参，助你突破瓶颈！限时九块九包邮！”
“这种价格，怕是山参成精都要哭。”林默冷笑，但还是点了进去。
他挑了最便宜的一单，备注写得明明白白：“要真货，别整虚的。”付款用的是公司发的福利卡，不绑身份，安全。
两天后，快递到了。
他没急着拆，先用火眼金睛扫了一圈包裹。纸箱表面看不出异样，可当胶带撕开的瞬间，一股淡淡的腥甜味钻进鼻腔。
山参躺在泡沫垫上，通体暗红，根须扭曲如爪，顶端还带着泥土。奇怪的是，它正以极缓慢的速度抽搐，像是呼吸。
林默瞳孔一缩。
火眼金睛再次启动，视野骤变。那山参内部，竟盘踞着一团模糊的狐形轮廓，双眼紧闭，但魂体已有苏醒迹象。
“好家伙。”他轻声说，“网购送附赠妖怪体验卡？”
这不是什么灵药，是陷阱。
专钓那些急于突破、又不敢去黑市交易的小修士。买回去一口吞，第二天就成了别人的身体容器。
论坛上早有帖子警告过这类骗局，标题写着：“九块九买到百年狐妖，我差点变成人形充电宝”。
可林默没退。
他反而笑了。
“你们想让我当宿主？”他拎起山参，对着灯泡晃了晃，“那咱看看，到底谁才是电池。”
他把山参放进玻璃罐，盖上盖子，又从背包翻出一小节铜线，缠在瓶口做成简易封印阵——这是前几天在网上搜来的野路子，据说是民间道士防鬼附体的办法。
做完这些，他坐在沙发上，盯着那罐子。
“人气值不够，没法主动惹事。”他喃喃，“但如果有人主动送经验包上门……我不接，岂不是对不起系统？”
他深吸一口气，猛地掀开盖子，抓起山参就往嘴里塞。
“俺老孙当年——一口吞过十万天兵！”
话音未落，山参在他掌心炸开！
一道猩红光芒冲天而起，玻璃罐“啪”地爆裂。那团狐魂猛然睁眼，化作红衣女子扑出，长发如鞭，指甲暴涨，直取林默面门。
“正好缺个宿主！”她尖笑，“你这肉身，归我了！”
林默不闪。
甚至没眨眼。
就在她扑到眼前的刹那，他张嘴猛咬，竟生生将她的头颅叼入口中！
女子尖叫戛然而止，身体剧烈扭动，化作半透明妖气挣扎欲逃。可林默死死咬住，喉结滚动，硬是把她往喉咙里咽。
火眼金睛锁定那团核心魂魄，他意念一压，咽喉肌肉紧缩，如同铁钳绞断最后一丝反抗。
“咕咚。”
一声吞咽。
他仰头靠上沙发背，喘着粗气，嘴角还挂着血丝。胃里像烧了起来，灼痛顺着肠子往上爬。
弹幕瞬间刷屏：
【前方高能！非战斗人员请撤离！！】
【家人们谁懂啊，这波是生吞百年狐妖？】
【人气值+300，当前总计：900/1000】
林默咧嘴笑了下，随即皱眉。
疼。
不只是胃，全身经络都像被针扎。额头冷汗直流，视线开始模糊，耳边嗡鸣不止。
“有毒……”他扶着茶几站起来，腿有点软，“这狐狸，临死前给自己下了毒？”
他踉跄走到洗手间，拧开水龙头想漱口。镜子里的人脸色发青，嘴唇泛紫，眼白布满血丝。
“不能倒。”他拍了自己一巴掌，“医院……得去医院。”
他摸出备用机，手指哆嗦着点开打车软件。刚输入目的地，手机突然震动。
一条短信跳出来：
【您尾号8821的账户支出9.9元，商户：灵源直购】
林默盯着那条消息，眼神一点点冷下来。
“买了个妖怪，还扣我钱？”他扯了扯嘴角，“服务态度真差。”
他放下手机，转身走向门口。脚步不稳，撞了一下鞋柜，发出闷响。
窗外天色微亮，楼下车道空荡。他拉开门，一只手撑在门框上，另一只手攥紧手机，慢慢迈出去。
走廊灯光昏黄，照着他摇晃的身影。
走了五步，他忽然停下。
喉咙深处传来一阵异样的蠕动，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肚子里翻身。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背。
皮肤下，隐隐浮现出细密的赤色纹路，像血管，却又不像血。
那纹路缓缓游走，最终停在手腕内侧，凝成一个小小的、狐狸形状的印记。
林默怔住。
下一秒，他抬脚继续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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