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是在极度累和神经紧张中睡着的。主管的警告和电击棍的爆鸣声在脑子里反复响,和3号笼母猴哀伤的眼神、深夜的惨叫声缠在一起,成了团乱得让人窒息的雾。
思绪像一团乱麻,越理越乱,越想越心烦意乱,仿佛有无数只蚂蚁在脑海中啃噬,让人坐立难安。渐渐地,疲惫如潮水般袭来,身体变得沉重无比,仿佛被千斤重担压着,每一个细胞都在呼喊着休息。
就在这一刹那,意识突然模糊,眼前的世界开始旋转,天旋地转间,我措手不及地昏了过去。身体失去了支撑,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直直地跌落下去。
黑暗如墨,无边无际,我在这片混沌中不断下沉,下沉……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我跌入了一个光怪陆离的梦境。
梦光怪陆离没逻辑,就有强的感官冲击。一开始是无边的黑,浓得像墨,伸手不见五指。我在黑里跑,不知道往哪跑,就知道身后有极可怕的东西追,冷的气喷在后颈上。
就在这时,一阵凄惨的哭声突然传入了耳中。这哭声仿佛来自地狱深处,带着无尽的哀伤和绝望,让人毛骨悚然。
那是一个女人的哭声,仿佛被压抑了许久,透露出无尽的绝望。这哭声时断时续,像风中摇曳的烛火,随时都可能熄灭。它在黑暗中盘旋,时而遥远,时而近在咫尺,让人无法捉摸。
“跑……快跑……”女人的声音颤抖着,仿佛被恐惧吞噬了一般。她的哭声和呼喊声交织在一起,让人无法分辨出具体的话语,但那股急切和害怕的情绪却如同一股洪流般向我涌来。
这声音似乎既像是在对我喊叫,又像是她自己在喃喃自语。我能感觉到她的内心充满了绝望和无助,仿佛这个世界已经崩溃,而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拼命地逃离。
“离开这里……快……”她的声音越来越高,越来越急促,仿佛时间已经不多了。我不禁被她的恐惧所感染,心中也涌起了一股强烈的不安。
那声音仿佛被一层厚厚的雾气所笼罩,显得模糊不清,但其中却似乎蕴含着一种奇怪的熟悉感,就像一根细针,试图刺破那记忆的迷雾。我努力想要看清楚她的面容,然而黑暗中却只有一片虚无,什么也看不见。
场景猛地变了。热的气浪扑过来!眼前是冲天的火,吞着一切。木头烧的噼啪声,啥东西塌的巨响,还有……还有尖的警报声?有人在火里跑,影子拉得长,扭得像鬼。
“跑啊!”突然间,一声尖叫划破了寂静,那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充满了惊恐和决绝。这声音仿佛就在我的耳边响起,让我不禁浑身一颤。
突然间,我感觉到有一股巨大的力量如汹涌的波涛般向我席卷而来,这股力量是如此强大,以至于我完全无法抵挡。它就像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地推了我一把,让我猝不及防地向前踉跄了几步。
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心脏疯狂擂着胸膛,差点要蹦出来。浑身都被冷汗湿透,额头也是冰的汗珠。
喘着粗气惊魂未定地看四周。还是那个昏暗的金属宿舍,就通风系统低低地嗡着。
是梦。就个噩梦。
可为啥感觉这么真?那女人的哭声,那场大火……还有那种强的、让人喘不上气的怕和急。
“快跑……”那俩字好像还在耳边绕。
头痛又上来了,这回比哪回都厉害,像有根烧红的铁钎从太阳穴狠狠扎进去,在脑子里搅。疼得抱住头蜷起来,发出压着的哼哼。
过了好一会儿,剧痛才慢慢轻了点,成了持续的、闷的钝痛。
喘着气摸着想开床头那盏暗的壁灯,想喝点水。手擦过手臂皮肤时,异样的触感让我停了动作。
糙的,凸起来的……划痕?
心里咯噔一下,猛地把手臂凑到眼前。借从高窗透进来的微光,清楚看见左手小臂上赫然有几道新鲜的、红的抓痕!痕不深,没流血,可明显是刚留的,火辣辣地疼。
这……咋回事?
睡前明明啥都没有!宿舍就我一个人,没任何东西能抓我。
难道……是我自己在梦里抓的?
为啥?因为那个噩梦?因为那声“快跑”?
坐在床边看着手臂上那几道怪的抓痕,又想起梦里那个模糊女人的哭和冲天的大火,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
这基地,不光在吞我的现在和未来。
它好像,还在把我拖进个疯又吓人的坑。连我的梦和身体,都开始出没法控制的怪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