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影迷踪

马灯的光晕在雾里晃得人眼晕，林砚跟着沈先生走在山径上，每一步都踩得格外小心。脚下的路渐渐从石阶变成了碎石坡，杂草没过脚踝，露水浸透了布鞋，凉意顺着裤管往上爬。沈先生走在前面，左手始终按着胸口的伤口，青布衫上的血迹已经发黑，每走一段路，他的脚步就会顿一下，像是在强忍着疼痛。

“歇会儿吧。”林砚看着他苍白的侧脸，忍不住开口。话音刚落，远处又传来一声狼嚎，比刚才更近了些，像是就在百米外的树林里。沈先生猛地停下脚步，侧耳听了听，眉头拧得更紧：“不能歇，它们在追着血腥味走，我们得尽快到寒泉附近的石洞躲一躲。”

他说着加快了脚步，林砚连忙跟上，马灯的光扫过旁边的树林，只见几双绿莹莹的眼睛在雾里闪了一下，转瞬又消失在黑暗中。她的心揪紧了，攥着马灯的手更用力，指节泛白——那些是狼的眼睛，至少有三四只。

“把马灯举高点。”沈先生的声音突然低了下来，“狼怕火，别让光晃到自己的眼睛。”林砚依言抬高手臂，暖黄的光晕驱散了身前的浓雾，也让那些藏在树林里的绿眼睛退远了些。可没走多久，沈先生的身子忽然晃了一下，差点栽倒在碎石坡上。

林砚连忙扶住他，指尖触到他胸口的伤口，滚烫的温度透过布料传过来——他在发烧。“你撑不住的，我们先找地方处理伤口。”林砚的声音带着点急，不等沈先生反驳，就拽着他往旁边的一块巨石后躲。巨石后面有个半人高的凹洞，刚好能容下两人。

她把马灯放在洞口，从布包里掏出草药和绷带，刚要解开沈先生的衣襟，就看见他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塞进她手里：“你守着洞口，我自己来。”林砚看着他苍白却坚定的眼神，只好接过匕首，转身面向洞口，耳朵却紧紧听着身后的动静。

草药碾碎的苦味飘过来，混着血腥味，格外刺鼻。林砚握着匕首的手微微发抖，洞口的光晕外，雾里传来杂草被踩倒的沙沙声，还有狼的低吼声，越来越近。忽然，一只灰狼从雾里钻了出来，站在离洞口三米远的地方，吐着舌头，眼睛死死盯着洞里的马灯。

林砚的心跳到了嗓子眼，她想起沈先生说的“狼怕火”，连忙把马灯往洞口又推了推。那只狼往后退了两步，却没有离开，反而仰起头嚎了一声。很快，又有两只狼从雾里钻出来，三只狼围成半圆，把洞口堵住了。

“好了吗？”林砚的声音发颤，身后传来沈先生系绷带的声音，紧接着，他就站到了林砚身边，手里握着那把刻着“沈”字的短刀。他的脸色依旧苍白，额头上却渗出了细密的冷汗，显然是强撑着起身的。

“别怕，它们不敢轻易冲过来。”沈先生的声音很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虚弱，“等会儿我数到三，我们就冲出去，往前面的岔路跑，左边那条路通向寒泉，有陡峭的石阶，狼不好追。”

林砚点点头，攥紧了匕首。沈先生深吸一口气，眼神骤然变得锐利：“一、二、三！”话音刚落，他就举着短刀冲向最前面的那只狼，马灯被他一脚踢向另一只狼的眼睛。那只狼被灯光晃得往后退，沈先生趁机拉着林砚往岔路跑。

身后传来狼的怒嚎，林砚只觉得脚下发软，却被沈先生拽着跑得飞快。前面果然出现了陡峭的石阶，石阶旁是悬崖，雾里能听见下面传来的水流声——那是寒泉的声音。她跟着沈先生往石阶下跑，身后的狼嚎声渐渐远了，可就在这时，沈先生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盯着石阶尽头的雾里，脸色瞬间变得凝重。

林砚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雾里站着一个人影，手里举着一把长刀，刀身在微弱的天光下闪着冷光。那人的声音从雾里传过来，带着恶意的笑：“沈先生，林姑娘，别跑了，寒泉这条路，早就被我们堵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