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泉对峙

雾裹着那人的笑声漫过来，像冰冷的水浇在林砚后颈。她攥着匕首的手沁出冷汗，抬头看向石阶尽头——那人穿着黑色劲装，脸上蒙着块黑布，只露出双阴鸷的眼睛，正盯着他们怀里的锦盒和羊皮纸，像盯着猎物的豺狼。

“是你们追着锦盒来的？”沈先生往前站了半步，将林砚护在身后，短刀横在身前，刀刃映着马灯光，泛着冷光。他胸口的绷带又洇出暗红，呼吸也比刚才急促，却依旧挺直脊背，像株扎在石缝里的青松。

黑衣人嗤笑一声，往后退了两步，雾里忽然又走出两个同样穿劲装的人，手里都握着长刀，将石阶两头堵得严严实实。“沈家守了这么多年的秘密，总不能让你一个人占着。”为首的黑衣人晃了晃手里的刀，“把冰魄草的地图交出来，再让那丫头把锦盒给我，我可以让你们死得痛快些。”

林砚的心沉了下去，她摸了摸衣领里的羊皮纸，又看了眼沈先生苍白的脸——他们刚躲过狼群，沈先生还受着伤，根本不是这三个人的对手。可冰魄草是救祖母的唯一希望，她绝不能交出去。

“要地图可以，”沈先生忽然开口，声音里听不出情绪，“但你们得先让她走，她只是个无关的人。”

“无关？”黑衣人挑眉，目光扫过林砚，“抱着沈家锦盒上山的人，怎么会无关？沈先生，你就别白费心思了，今天你们俩，一个都走不了。”他说着，朝旁边两人使了个眼色，那两人立刻握着刀往前逼了两步，刀刃几乎要碰到沈先生的鼻尖。

林砚忽然往前跨了一步，将羊皮纸从衣领里掏出来，举在手里：“地图在我这，你们别碰他！”她的声音发颤，却故意挺直了腰，“我可以把地图给你们，但你们得放我们去寒泉，我只要冰魄草，其他的都给你们。”

黑衣人盯着她手里的羊皮纸，眼神发亮，却又带着怀疑：“你以为我会信你？把地图扔过来，我或许还能考虑留你一条命。”

“我不扔，”林砚攥紧羊皮纸，指尖因为用力而发白，“你们先让开，等我们取了冰魄草，我自然会把地图给你们。不然我现在就把它撕了，你们谁也别想拿到。”她说着，真的将手指按在了羊皮纸的边缘，做出要撕的动作。

黑衣人脸色一变，显然没料到这个看起来柔弱的姑娘会这么硬气。他盯着林砚看了几秒，又看了眼沈先生手里的短刀，咬牙道：“好，我信你一次。但我会跟着你们，要是你敢耍花样，我立刻杀了你们。”

他说着，朝旁边两人挥手，让他们往旁边退了退，让出一条通往石阶下的路。沈先生回头看了林砚一眼，眼神里满是担忧，却没说什么，只是握紧短刀，率先往石阶下走。林砚跟在他身后，手里依旧攥着羊皮纸，能感觉到黑衣人落在背上的目光，像针一样扎人。

石阶越来越陡，雾里的水流声也越来越响。走了约莫一盏茶的时间，眼前忽然开阔起来——石阶尽头是片不大的平台，平台中央有个泉眼，泉水从石头缝里涌出来，落在下方的水潭里，泛着细碎的银光。水潭边的岩石上，长着几株翠绿的草，叶片上挂着冰珠，正是沈先生说的冰魄草。

“就是它。”沈先生的声音里终于有了点起伏，他刚要往前走，身后的黑衣人突然喊道：“站住！让那丫头去采！你留在这别动！”

沈先生脚步一顿，回头看向黑衣人，眼神冰冷。林砚却拉住他的衣袖，轻声说：“我去。”她松开沈先生的手，往水潭边走去，心里却在飞快地盘算——黑衣人肯定不会真的放他们走，等她采到冰魄草，他们就会动手。她得想个办法，既能拿到冰魄草，又能带着沈先生离开。

就在林砚的指尖快要触到冰魄草的瞬间，身后忽然传来“唰”的一声，是刀出鞘的声音。她猛地回头，看见黑衣人举着刀朝沈先生扑过去，而另外两个劲装人也朝她围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