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只粉笔头在黑板上敲出"下课"的尾音时，窗外的蝉鸣已经嚣张得能盖过教室里的一切声响。
殷蝶把最后一本练习册"啪"地合上，推到课桌角落，长舒了一口气。额前的碎发被细密的汗珠黏住，她抬手胡乱地抹了一把，转头就对上了后座许洛舒递过来的纸巾。
"殷殷，解放啦！"许洛舒的声音里满是卸下重担的轻快，"终于熬完最后一节复习课了，感觉我的脑袋都快被那些公式填满了。"
殷蝶接过纸巾，擦了擦额头和鼻尖的汗，嘴角却没怎么扬起来。她瞥了一眼斜前方那个始终坐得笔直的背影，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着，闷闷的。
那个背影的主人叫阮清泽。
从小学5年级他转来，到如今即将结束的6年级，整整1年，殷蝶感觉自己的人生轨迹好像总绕不开这个人。
他是老师眼里标准的优等生，永远的年级第一，作业本干净得像印刷品，连坐姿都挑不出半点错。可在殷蝶看来，这一切都掩盖不了他骨子里的"欠揍"。
他会在她好不容易画好的手抄报上，用铅笔轻轻戳一个小洞，然后一本正经地说："小不点，你这里的太阳画得像个煎蛋。"
他会在她体育课跑步落后时，放慢速度跟在她旁边，语气带着刻意的关切："需要我拉你一把吗？或者，我可以等你。"
他甚至会在她因为考试没考好偷偷掉眼泪的时候，递过来一块草莓味的糖，声音很轻，却带着点戏谑："哭什么？下次考好了，我请你吃更大的。"
每一次，殷蝶都气得脸红脖子粗，要么梗着脖子反驳回去，要么就抓起书包追在他身后，恶狠狠地叫他"讨厌鬼"、"自大狂"。
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在那些看似针锋相对的时刻里，有一些不一样的情绪，像春天悄悄冒头的小草，在她心里扎了根。
她记得有一次上体育课，她不小心崴了脚，疼得坐在地上站不起来。周围的同学围过来七嘴八舌，却没人敢轻易扶她。是阮清泽挤了过来，蹲下身，没说话，只是很自然地把她的胳膊架到自己肩上，半扶半搀地把她送回了教室。
那一路，他的肩膀很稳，身上有淡淡的肥皂味，和他平时那副拒人千里的样子截然不同。殷蝶的心跳得飞快，连脚踝的疼痛都好像减轻了不少。
还有一次，她忘带了语文课本，早读课上急得团团转。是阮清泽把自己的课本悄悄递了过来，用手指敲了敲她的桌面："给你看。”阮清泽成了没有课本的那个人，被老师罚站了半节课。
他的侧脸在晨光里显得格外柔和，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轻轻颤动着。殷蝶看着他，一时间竟然忘了要道谢。
这些偶尔流露的温柔，像投入湖心的小石子，在她心里漾开一圈又一圈的涟漪。可她嘴硬，从来不肯承认自己对这个"讨厌鬼"有半分好感。
她只会拉着许洛舒，在走廊的拐角或者操场的树荫下，压低声音数落阮清泽的"罪状"。
"洛舒你不知道，今天阮清泽又装模作样了！老师夸他作文写得好，他居然只是点点头，好像什么都不在意一样，真虚伪！"
"他刚才路过我座位的时候，故意把我的笔碰掉了，还不道歉，就知道装酷！"
"你说他是不是有什么毛病？总喜欢逗我，看我生气他就开心！"
许洛舒总是笑着听她抱怨，偶尔插一两句嘴："殷殷，我怎么觉得，你每次说他坏话的时候，眼睛里都在发光啊？"
每当这时，殷蝶就会脸颊一红，恼羞成怒地捶她一下："胡说什么呢！我那是气得！我最讨厌他了！"
许洛舒也不拆穿她，只是笑得更意味深长了。
可现在，连抱怨他的时间都不多了。
六年级下册的尾声，空气里除了蝉鸣，更多的是一种无形的压力——即将到来的初中分班考试。
殷蝶以前从来没把考试当回事，反正成绩不上不下，能毕业就行。可一想到分班，她的心就揪紧了。
她想和阮清泽继续在一个班。
这个念头像一颗种子，在她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悄悄发芽长大了。她不敢深想为什么，只知道一想到以后可能再也不能每天看到那个欠欠的背影，不能再追在他身后叫他讨厌鬼，她就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可阮清泽那么优秀，肯定会被分到最好的重点班。而自己的成绩，最多也就只能勉强挤进普通班的门槛。
不行，绝对不行！
殷蝶攥了攥拳头，心里冒出一个念头：她要努力，她要考上重点班，她要和阮清泽继续做同学！
这个决定像一束光，照亮了她原本有些迷茫的六年级尾巴。
从那天起，殷蝶像是变了一个人。
以前放学就拉着许洛舒去跳皮筋、看漫画的她，开始每天早早地来到教室，背那些她以前看都不看的英语单词。
以前上数学课总爱走神画画的她，开始睁大眼睛盯着黑板，努力听懂老师讲的每一个公式和定理，听不懂的就下课追着老师问，或者...偷偷问许洛舒，实在不行，再硬着头皮去问阮清泽。
以前觉得古诗又长又拗口的她，开始对着语文课本，一句一句地念，一遍一遍地背，直到能流利地默写出来。
许洛舒看着她的变化，又惊讶又佩服："殷殷，你最近也太拼了吧？真为了分班考这么努力啊？"
殷蝶握着笔的手顿了顿，脸颊有些发烫，小声说："我就是不想被分到太差的班而已。"
她没敢说，她努力的动力，全是因为那个坐在斜前方的少年。
有好几次，她遇到不会的数学题，犹豫了半天，终于鼓起勇气走到阮清泽的座位旁。
"阮清泽，这道题...你能给我讲讲吗？"她的声音细若蚊呐，头也不敢抬。
阮清泽放下手里的笔，看了她一眼，没说话，只是把她的练习册拉了过去。他的手指修长，在题目上轻轻点着，开始讲解解题思路。
他讲题的时候很认真，语气也没有平时的戏谑，反而带着一种耐心。殷蝶站在他身边，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墨香，心里的小鹿又开始乱撞。
有时候她没听懂，他会不厌其烦地再讲一遍，直到她点头说"懂了"为止。
"殷蝶，"有一次讲完题，阮清泽突然开口叫她，"你最近很努力。"
殷蝶猛地抬起头，对上他清澈的眼睛，心跳漏了一拍，结结巴巴地说："我...我就是想...好好学习。"
阮清泽看着她泛红的脸颊，嘴角几不可查地勾了一下，然后低下头，继续做自己的题，轻声说："加油。"
那一声"加油"，像一股暖流，瞬间涌遍了殷蝶的全身，让她觉得所有的努力都值了。
日子就这样在埋头苦读和偶尔的心跳加速中一天天过去。
终于，分班考试的日子到了。
考试前一天晚上，殷蝶紧张得睡不着觉。她把背过的单词、公式和古诗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又一遍，越想越觉得没把握。
她甚至开始胡思乱想：要是考砸了怎么办？要是和阮清泽分不到一个班怎么办？
就在她翻来覆去的时候，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是一条短信。
发信人是阮清泽。
只有简单的一句话："别紧张，正常发挥就好。"
殷蝶看着手机屏幕，心里的紧张好像瞬间消散了一大半。她抱着手机，嘴角忍不住向上扬，过了好一会儿，才回复了一个"嗯"字。
那天晚上，她睡得格外安稳。
考试当天，天气很好，阳光明媚，蝉鸣依旧聒噪，却不再让人觉得烦躁。
殷蝶走进考场，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她深吸了一口气，拿出文具，心里默念着阮清泽的话。
试卷发下来，她认真地看着每一道题。让她惊喜的是，很多她复习过的知识点都考到了。她拿起笔，沉着地开始答题。
考试结束的铃声响起时，殷蝶放下笔，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她感觉自己发挥得还不错，心里充满了期待。
接下来的日子，就是漫长的等待。
殷蝶每天都在盼着分班结果出来，既期待又忐忑。她会拉着许洛舒，一遍遍地猜测自己会被分到哪个班，会和谁成为同学。
"洛舒，你说我们会不会还在一个班啊？"
"要是能和你在一个班就好了。"
"不知道...阮清泽会被分到哪个班呢？"
许洛舒看着她一脸纠结的样子，笑着说："放心吧殷殷，以你最近的努力，肯定能考上重点班的。到时候，说不定就能和阮清泽一个班了。"
殷蝶的脸又红了，却没有反驳。
终于，在一个蝉鸣格外响亮的下午，分班结果贴在了学校的公告栏上。
殷蝶和许洛舒挤在人群里，踮着脚尖，急切地寻找着自己的名字。
"洛舒！我找到你了！你在初一2班！"殷蝶先看到了许洛舒的名字，兴奋地指给她看。
"太好了！"许洛舒也很开心，然后又开始帮殷蝶找，"殷殷，你的名字呢？"
殷蝶的目光在公告栏上快速地扫过，心脏砰砰直跳。
初一1班...没有。
初一2班...也没有。
初一3班...
她的目光突然停住了。
在初一3班的名单里，她看到了自己的名字——殷蝶。
紧接着，在她名字旁边不远处，她看到了那个让她魂牵梦绕的名字——阮清泽。
一瞬间，殷蝶感觉周围的蝉鸣好像都消失了，整个世界只剩下她和公告栏上那两个挨得很近的名字。
她成功了！她真的和阮清泽分到一个班了！
巨大的喜悦像潮水一样淹没了她，她忍不住笑了出来，眼睛里甚至泛起了泪光。
"洛舒！洛舒！我找到我自己了！我在初一3班！而且...而且阮清泽也在！"她激动地抓住许洛舒的胳膊，语无伦次地说。
许洛舒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了殷蝶和阮清泽的名字。她笑着打趣道："
殷殷，你这下如愿以偿了吧？看你高兴的。"
殷蝶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反应有多夸张，脸颊瞬间红透了，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却还是忍不住偷偷地笑。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你们在看什么？"
殷蝶猛地转过身，撞进了一双清澈的眼睛里。
阮清泽就站在她身后，手里拿着一瓶矿泉水，额头带着细密的汗珠，显然也是刚来看过分班结果。
他的目光落在公告栏上初一3班的名单上，然后又转向殷蝶，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小不点，真巧啊，我们又同班了。"
殷蝶看着他，心跳又开始不受控制地加速。她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却发现自己竟然紧张得说不出话来。
最后，她只能像以前一样，梗着脖子，装作很不屑的样子，却因为太激动，声音有些发颤："
谁...谁跟你巧了！我只是...只是刚好也考到这个班而已！"
说完，她就拉着还在偷笑的许洛舒，头也不回地跑了。
看着她慌张逃跑的背影，阮清泽的眼里闪过一丝笑意，他低头看了看公告栏上殷蝶的名字，轻轻说了一句："
是啊，真巧。"
夏日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公告栏上那两个挨得很近的名字上，也洒在了少年嘴角那抹藏不住的温柔笑意上。
殷蝶拉着许洛舒一口气跑出了好远，直到感觉阮清泽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里，才敢停下来。她扶着旁边的老槐树，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心脏还在胸腔里"咚咚"地狂跳不止。
"殷殷，你跑那么快干嘛呀？"许洛舒也跟着她停下，揉了揉被抓得有些发疼的胳膊，笑着打趣，"人家阮清泽也就是跟你打个招呼，你至于这么紧张吗？"
"谁紧张了！"殷蝶猛地直起身，梗着脖子反驳，脸颊却依旧红得像熟透的苹果，"我就是觉得他太讨厌了，不想跟他多说话！"
"好好好，你不紧张。"许洛舒无奈地摇摇头，顺着她的话说，"那我们现在去哪儿？暑假第一天，总不能就这么回家吧？"
提到暑假，殷蝶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了。她歪着脑袋想了想，眼睛一亮："
对了！我们去图书馆吧！我还有几本漫画没看完呢！"
许洛舒有些意外："图书馆？你不是说放假了就要彻底放松，再也不碰书本了吗？"
"哎呀，漫画书不算书本！"殷蝶拉着她就往图书馆的方向走，"再说了，图书馆里有空调，多凉快啊，总比在外面被太阳晒着强。"
许洛舒笑着跟上她的脚步。其实她心里清楚，殷蝶想去图书馆，恐怕不仅仅是为了看漫画那么简单。毕竟，阮清泽是出了名的"图书馆常客"。
两人刚走到图书馆门口，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从里面走出来。
殷蝶的脚步瞬间顿住，下意识地就想往旁边躲。
许洛舒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她："躲什么呀，都已经看到了。"
殷蝶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站在原地。
阮清泽也看到了她们，他愣了一下，然后径直走了过来。手里除了那瓶没喝完的矿泉水，还多了几本书。
"这么巧，你们也来图书馆？"他走到两人面前，目光在殷蝶有些不自然的脸上停留了一瞬。
"是...是啊，"许洛舒抢先回答，"我们来借几本漫画看。阮清泽，你呢？又来借学习资料啊？"
阮清泽笑了笑，扬了扬手里的书："嗯，借了几本课外读物。"
他手里的书不是什么枯燥的习题集，而是一本凡尔纳的《海底两万里》和一本泰戈尔的诗集。
殷蝶偷偷瞥了一眼书名，心里莫名地觉得，这很符合阮清泽的风格。
"那...那我们先进去了！"殷蝶实在不想再跟他多待下去，感觉自己的脸颊快要烧起来了，说完就拉着许洛舒快步走进了图书馆。
看着她们匆匆忙忙的背影，阮清泽的嘴角又不自觉地弯了起来。他低头看了看手里的书，然后转身离开了图书馆。
图书馆里很安静，只有偶尔翻动书页的声音和空调运行的轻微声响。
殷蝶和许洛舒找到漫画区，各自拿起一本漫画看了起来。
可殷蝶翻了好几页，却一个字也没看进去。她的脑子里全是刚才在门口遇到阮清泽的场景，还有他嘴角那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可恶的阮清泽！"她在心里小声嘀咕，"总是这样，害得我都没法专心看漫画了！"
许洛舒注意到她心不在焉的样子，凑过来小声问："殷殷，你怎么了？是不是还在想刚才的事？"
殷蝶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没有啦...就是觉得有点烦。"
"我看你不是烦，是紧张吧。"许洛舒戳了戳她的胳膊，"殷殷，其实我觉得阮清泽人挺好的，就是有时候说话有点直。你要是真的喜欢他，不如试着跟他好好相处，别总是一副要跟他吵架的样子。"
"谁喜欢他了！"殷蝶的脸更红了，急忙否认，"我就是...就是觉得他太讨厌了，总是逗我！"
许洛舒无奈地叹了口气："好好好，你不喜欢。那你倒是专心看漫画啊，不然我们来图书馆干嘛？"
殷蝶吐了吐舌头，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回漫画书上。可没过一会儿，她的目光又不自觉地飘向了图书馆的自习区。
她在想，阮清泽会不会还在图书馆里？如果他还在，是在哪个位置看书呢？
这种念头一旦冒出来，就再也压不下去了。
"洛舒，你先在这儿看，我去趟洗手间。"殷蝶合上书，对许洛舒说。
不等许洛舒回答，她就站起身，朝着自习区的方向走去。
她假装是在找洗手间，目光却在自习区里快速地扫过。
自习区里坐满了人，大多是和她们一样的学生，都在安安静静地看书或写作业。
殷蝶的心跳越来越快，就在她快要放弃的时候，终于在靠窗的一个位置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阮清泽正坐在那里，手里拿着那本《海底两万里》，看得很入神。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身上，勾勒出他清晰的侧脸轮廓，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阴影，看起来安静又美好。
殷蝶的脚步顿住了，她站在原地，偷偷地看着他，心里像揣了一只小兔子，"砰砰"直跳。
就在这时，阮清泽好像察觉到了什么，突然抬起头，目光直直地朝着殷蝶的方向看了过来。
殷蝶心里一惊，来不及躲闪，两人的目光在空中撞了个正着。
她的脸颊瞬间变得滚烫，慌乱地低下头，转身就想跑。
"殷蝶。"
阮清泽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不高，却带着一种莫名的穿透力，让她的脚步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
殷蝶深吸了一口气，硬着头皮转过身，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阮...阮清泽，你...你怎么还在这儿？"
阮清泽合上书，看着她，嘴角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儿？倒是你，不是去洗手间吗？怎么会走到这里来？"
殷蝶的脸更红了，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我...我就是...走错路了！对，我走错路了！"
说完，她又想转身跑，却被阮清泽叫住了："
等一下。"
殷蝶停下脚步，心里七上八下的，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阮清泽站起身，走到她面前，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递给她："
给你。"
殷蝶看着他手里的糖，是草莓味的，和上次他递给她的那颗一模一样。她愣了一下，不知道该不该接。
"拿着吧，"阮清泽把糖塞到她手里，"看你刚才好像很紧张的样子，吃颗糖缓解一下。"
殷蝶握着那颗小小的糖，糖纸的温度透过指尖传来，让她的心里也泛起了一丝暖意。她低着头，小声说："
谢...谢谢你。"
"不客气。"阮清泽笑了笑，"
你要是没事的话，要不要一起看书？这里很安静。"
殷蝶猛地抬起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你让我跟你一起看书？"
"怎么，不可以吗？"阮清泽挑了挑眉，"
还是说，你觉得跟我待在一起很无聊？"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殷蝶急忙摆手，脸颊依旧通红，"
我...我只是觉得有点突然。"
"那有什么突然的，"阮清泽转身走回自己的座位，指了指旁边的空位，"
坐吧，这里有位置。"
殷蝶站在原地，犹豫了半天。她心里既紧张又期待，不知道该不该过去。
最后，在阮清泽的目光注视下，她还是鼓起勇气，朝着那个空位走了过去，轻轻地坐下。
她从书包里拿出自己的漫画书，却不敢打开，只是把它放在桌子上，假装在整理书包。
阮清泽没有再说话，重新拿起自己的书看了起来。
一时间，两人之间只剩下安静的呼吸声和偶尔翻动书页的声音。
殷蝶的心跳得飞快，她能感觉到身边阮清泽的存在，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墨香和书本的味道。她偷偷地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他一眼，看到他正专注地看着书，神情认真。
她深吸了一口气，也慢慢打开了自己的漫画书。可她的注意力还是很难集中，总是忍不住去看旁边的阮清泽。
过了一会儿，阮清泽好像看累了，放下书，伸了个懒腰。他转头看向殷蝶，发现她正对着漫画书发呆，忍不住笑了："
殷蝶，你到底是来看漫画的，还是来发呆的？"
殷蝶被他抓了个正着，脸颊瞬间红透了，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我...我就是有点累了。"
"累了就休息一会儿，"阮清泽从背包里拿出一瓶果汁，递给她，"
喝点东西吧。"
殷蝶看着他递过来的果汁，是她最喜欢的橙子味。她愣了一下，接过果汁，小声说："
谢谢你。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喝这个？"
"猜的。"阮清泽笑了笑，没有多说。
其实，他是之前看到殷蝶在学校的小卖部买过好几次这款果汁，所以才记住的。
殷蝶打开果汁，喝了一口，甜甜的果汁顺着喉咙滑下去，让她的心情也变得好了起来。
蝉鸣依旧在耳边聒噪，可殷蝶却觉得，这蝉鸣好像也变得好听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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