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的夏天总是来得猝不及防，刚入六月，空气就燥热得像个巨大的蒸笼。殷蝶推开咖啡馆的玻璃门时，额角已经沁出了细密的汗珠。
她习惯性地扫视了一圈，目光在靠窗的位置顿了顿，随即移开，落在了角落里挥手的季子明身上。心里那点不易察觉的、连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期待，像被戳破的肥皂泡，悄无声息地破灭了。
“抱歉，来晚了。”殷蝶拉开椅子坐下，把帆布包放在脚边，“路上有点堵车。”
“没事，我也刚到没多久。”季子明笑着把一杯冰美式推到她面前，“知道你喜欢喝这个，特意提前点好了。”
“谢谢。”殷蝶拿起杯子，指尖触到冰凉的杯壁，心里那点因天气而起的烦躁稍稍缓解了些。
她和季子明是同学，因为阮清泽的关系，两人也算是熟络。阮清泽不告而别后，季子明偶尔会联系她，问问她的近况，有时也会约她出来吃顿饭，算是为数不多还和她保持着联系的大学朋友。
只是，她总觉得和季子明之间隔着点什么。或许是因为他是阮清泽最好的朋友，看到他，总会不自觉地想起那个让她心口发疼的人。
“最近工作怎么样？还顺利吗？”季子明率先打破了沉默，语气自然地问道。
“还行，就那样吧。”殷蝶搅动着杯子里的吸管，声音有些平淡，“每天忙忙碌碌的，也没什么特别的。”
毕业后，她凭着扎实的外语功底，进了一家外贸公司做翻译。工作不算轻松，但足够忙碌，让她没有太多时间去想那些不愉快的往事。只是偶尔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或者看到和澳门有关的字眼时，心里还是会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隐隐作痛。
她知道自己还没有完全放下阮清泽，那些被她锁在衣柜最深处的机票，还有那个冰冷的电话，都是她无法愈合的伤口。但她一直在努力，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像个正常人，努力把过去的一切都埋葬在心底。
“别太拼了，注意身体。”季子明看着她，眼神里带着一丝担忧，“我看你好像瘦了不少。”
“有吗？可能是最近天气热，没什么胃口。”殷蝶笑了笑，试图掩饰过去。
季子明没有再追问，只是沉默地喝了口咖啡。咖啡馆里很安静，只有舒缓的音乐和偶尔的交谈声。殷蝶觉得有些尴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习惯性地拿出手机，翻了翻朋友圈，却没什么心思看。
就在这时，季子明突然开口了，声音比平时低沉了几分：“殷殷，我有件事想跟你说。”
殷蝶抬起头，正好对上他的目光。季子明的眼神很认真，甚至带着一丝紧张，这让她心里莫名地咯噔一下。
“什么事？”她放下手机，心跳莫名地快了起来。
季子明深吸了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他身体微微前倾，目光紧紧地锁着殷蝶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殷殷，我喜欢你。”
“……”殷蝶愣住了，像是没听清他说的话，“你……你说什么？”她本来只把季子明当朋友，却没想到他会喜欢自己。
“我说，我喜欢你。”季子明重复了一遍，语气更加坚定，“从很久很久以前，就喜欢你了。”
殷蝶的大脑一片空白。她看着季子明，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她从来没有想过，季子明会喜欢自己。在她的印象里，季子明一直是个温和、稳重的朋友，是阮清泽的死党，仅此而已。他对自己的喜欢，自己好像从来没看出来，也许是他隐瞒的太好。
“我知道这可能很突然，会吓到你。”季子明看着她震惊的表情，语气缓和了些，“但我憋了太久了，再不说出来，我怕我会后悔一辈子。”
“可是……”殷蝶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却带着一丝茫然，“我们不是朋友吗？”
“是朋友，但不仅仅是朋友。”季子明摇了摇头，眼神里带着一丝苦涩。
“后来，我没想到我们竟然会考上同一所高中，同一所大学。”季子明的眼神里充满了回忆，“看到你和清泽整天吵吵闹闹的，我既羡慕又嫉妒。我羡慕清泽能和你那么亲近，嫉妒他总能轻易地引起你的注意。”
提到阮清泽的名字，殷蝶的心还是不可避免地刺痛了一下。她低下头，避开了季子明的目光。
“我知道你心里一直有清泽。”季子明的声音带着一丝失落，“他不告而别，你肯定很伤心。我看着你难过，心里也很不好受。我想安慰你，想陪在你身边，可我又怕打扰你。”
“季子明，我……”殷蝶想说些什么，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心里很乱，像是被塞进了一团毛线，理不清头绪。
“我不想逼你。”季子明打断了她，“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的心意。你可以慢慢考虑，不用急着给我答案。”
咖啡馆里的音乐依旧舒缓，可殷蝶却觉得无比刺耳。她拿起冰美式，喝了一大口，冰冷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却无法平息她内心的波澜。
她看着季子明，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期待和不安。她知道季子明是个好人，温和、体贴，对自己也很好。如果没有阮清泽，或许她会考虑和他在一起。
可是，她的心里，真的还能装下别人吗？
那个叫阮清泽的身影，虽然已经消失了一年多，却依旧像一根刺，深深扎在她的心底。她忘不了他叫她“小不点”时的语气，忘不了他皱着眉说她麻烦时的样子，忘不了他在雨天里把伞倾向她时的温柔，更忘不了他在电话里说“我们只是死对头”时的冰冷。
“我需要时间想想。”殷蝶终于开口，声音有些沙哑。
“好。”季子明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一丝释然的笑容，“无论你最后做出什么决定，我都尊重你。我们还是朋友，对吗？”
“嗯。”殷蝶用力地点了点头，眼眶却有些发热。
那天下午，他们又聊了些别的，大多是关于大学时的趣事。季子明很会找话题，努力让气氛变得轻松起来。可殷蝶却有些心不在焉，季子明的告白像一块石头，在她心里激起了千层浪。
分开的时候，季子明送她到地铁站。
“路上小心。”季子明看着她，眼神温柔。
“嗯，你也是。”殷蝶点了点头，转身走进了地铁站。
地铁开动的时候，殷蝶靠在车窗上，看着外面飞速倒退的风景，心里乱成一团麻。
她拿出手机，翻出通讯录里那个熟悉的号码。一年多了，她从来没有再拨打过这个号码，甚至不敢轻易点开。
她的手指在屏幕上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没有按下去。
她想起了那个电话里阮清泽冰冷的声音，想起了自己在澳门街头无助的哭泣，想起了那些过期的机票。
也许，季子明说得对，过去的事，该放下了。
阮清泽从来没有喜欢过她，他们之间，从来都只是她一个人的独角戏。他的不告而别，他的冷漠，都只是在告诉她，他们之间没有可能。
而季子明，他喜欢了自己那么多年，一直默默地陪在自己身边，他值得更好的。
也许，接受季子明，是一个正确的选择。这样，她就可以彻底忘记阮清泽，开始新的生活。
她在心里一遍遍地给自己洗脑：殷蝶，别再傻了。阮清泽根本就不喜欢你，他当时在电话里那么说，只是因为他真的很忙，不是因为讨厌你。但不管是什么原因，他都已经选择了离开你。你该醒醒了，好好把握眼前的人。
接下来的几天，殷蝶一直都在纠结。她会不自觉地想起季子明的告白，想起他温柔的眼神，也会忍不住想起阮清泽，想起那些让她心碎的往事。
许洛舒看出了她的不对劲，拉着她问了好几次。殷蝶犹豫了很久，终于把季子明告白的事情告诉了她。
“什么？季子明喜欢你？”许洛舒瞪大了眼睛，一脸惊讶，“我的天，这也太突然了吧！”
“嗯。”殷蝶点了点头，语气有些无奈，“我也没想到。”
“那你打算怎么办？”许洛舒看着她，“你喜欢他吗？”
“我不知道。”殷蝶摇了摇头，“我只知道他是个好人，对我也很好。可是，我心里……”
“还放不下阮清泽，对不对？”许洛舒叹了口气，拍了拍她的肩膀，“殷殷，我知道你很难过。但是，阮清泽都已经走了一年多了，他从来没有联系过你，甚至在你去找他的时候，对你那么冷漠。这样的人，不值得你为他一直伤心下去。”
“我知道。”殷蝶的声音有些哽咽，“我也想放下，可我就是做不到。”
“感情的事，不能勉强。”许洛舒看着她，眼神里充满了担忧，“但你也不能一直活在过去啊。季子明是个很不错的人，他喜欢你那么多年，一直默默地守护着你。你不妨给彼此一个机会，试着和他在一起。也许，你会发现，他才是那个最适合你的人。”
许洛舒的话，像一盏灯，照亮了殷蝶迷茫的心。
是啊，她不能一直活在过去。阮清泽已经成为了过去式，而季子明，是现在，是未来。
她决定，给季子明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
她拿出手机，拨通了季子明的电话。
“喂，殷殷？”电话里传来季子明略带惊喜的声音。
“季子明，”殷蝶深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说道，“我想好了，我愿意和你在一起。”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传来了季子明激动的声音：“真的吗？殷殷，你说的是真的？”
“嗯。”殷蝶点了点头，嘴角不自觉地露出了一丝微笑。
“太好了！”季子明的声音里充满了喜悦，“殷殷，谢谢你，谢谢你给我这个机会。我一定会好好对你的，不会让你失望的。”
“我相信你。”殷蝶轻声说道。
挂了电话，殷蝶靠在椅背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心里的那块大石头终于落了下来，虽然还有些隐隐的不安，但更多的是一种释然。
她看着窗外，阳光正好，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地上，形成了斑驳的光影。
也许，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也许，她真的可以忘记阮清泽，和季子明一起，开始新的生活。
她在心里默默地告诉自己：殷蝶，加油。过去的已经过去了，未来可期。
只是，她没有意识到，有些伤口，即使表面愈合了，深处的疤痕却永远不会消失。而那个叫阮清泽的人，也并没有真的从她的生命里彻底消失。
在遥远的澳门，阮清泽结束了一天的工作，疲惫地靠在办公椅上。他拿起桌上的手机，翻出通讯录里那个熟悉的号码，指尖在屏幕上停留了很久，最终还是叹了口气，把手机放回了桌上。
他不知道，在杭州，那个他曾经叫“小不点”的女孩，已经做出了新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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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蝶和季子明在一起的第六个月，杭州迎来了第一场雪。
细密的雪花从灰蒙蒙的天空中飘落，很快就给城市披上了一层薄薄的白霜。殷蝶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看着窗外行人裹紧大衣匆匆而过的身影，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温热的咖啡杯壁。
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是季子明发来的消息：“晚上我来接你，带你去吃你上次说想吃的那家火锅。”
殷蝶看着信息，嘴角弯起一个浅浅的弧度，回复道：“好啊。”
和季子明在一起的日子，平静而安稳。他会记得她的喜好，会在她加班时来接她，会在她偶尔情绪低落时默默陪伴。他做的一切都无可挑剔，像冬日里的暖阳，试图融化她心底的坚冰。
可只有殷蝶自己知道，那层冰，始终没有真正消融。
她努力扮演着“合格女友”的角色，会和他一起看电影，会陪他见朋友，会在他送她礼物时露出开心的笑容。但很多时候，她的思绪会不受控制地飘远，飘回大学时的梧桐大道，飘回那个不告而别的夏天。
尤其是在一些特殊的日子。
比如今天。
殷蝶打开手机日历，屏幕上清晰地显示着日期——12月24日，平安夜。突然想起，自己曾经也和阮清泽度过了很多很多个平安夜。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瞬间传来一阵窒息般的疼痛。她下意识地深呼吸，试图平复翻涌的情绪，可眼眶还是不受控制地红了。
一年多了，她以为自己已经慢慢放下，可在这个日子面前，所有的伪装都不堪一击。
她想起去年，自己鼓足勇气飞到澳门，却只换来电话里那几句冰冷的话语。想起自己在澳门街头漫无目的地行走，树叶落在她的头发上、肩膀上，痛的窒息，却远不及心里的万分之一。
“殷蝶，你还好吗？”同事注意到她的不对劲，关切地问道。
“嗯，没事。”殷蝶勉强笑了笑，转过身，避开了同事的目光，“可能是有点累了。”
她关掉日历，打开工作文档，试图用忙碌来麻痹自己。可那些密密麻麻的文字在她眼里变得模糊不清，脑海里全是阮清泽的身影。
他笑着叫她“小不点”的样子，他皱着眉和她吵架的样子，他在篮球场上挥汗如雨的样子，他在雨天里把伞倾向她的样子……一幕一幕，清晰得仿佛就发生在昨天。
她甚至会忍不住想，他现在在澳门过得好不好？生日这天，有没有人陪他一起过？他会不会偶尔，只是偶尔，也会想起她？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她强行压了下去。
殷蝶，别再自欺欺人了。他根本就不喜欢你，他早就把你忘了。你现在有季子明了，你该珍惜眼前人。
她在心里一遍遍地告诫自己，可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掉了下来，砸在键盘上，晕开一小片水渍。
晚上，季子明准时来接她。他穿着一件驼色的大衣，手里拿着一个包装精美的苹果。
“平安夜快乐，殷殷。”他把苹果递给她，笑容温柔，“这家火锅要提前排队，我已经叫好号了，我们直接过去就行。”
“谢谢你，子明。”殷蝶接过苹果，努力挤出一个自然的笑容。
火锅店里热气腾腾，人声鼎沸。季子明熟练地给她涮着她喜欢吃的菜，不停地往她碗里夹。
“多吃点，看你最近都没怎么好好吃饭。”季子明看着她，眼神里满是心疼。
“嗯。”殷蝶点了点头，低头默默吃着碗里的菜。可食物在嘴里却变得索然无味，她根本尝不出任何味道。
季子明似乎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放下筷子，握住她的手：“殷殷，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如果不舒服的话，我们就先回去。”
殷蝶的手很凉，季子明的手掌温暖而有力，试图给她传递一些温度。
“我没事。”殷蝶摇了摇头，抽回自己的手，“可能是有点着凉了，没什么胃口。”
她知道自己这样对季子明很不公平，可她实在无法在这个日子里，对着他露出真心的笑容。
季子明没有再追问，只是默默地给她倒了一杯热水：“那喝点热水暖暖胃。要是实在不想吃了，我们就回去休息。”
“好。”殷蝶轻声应道。
离开火锅店，外面的雪已经停了。夜空格外晴朗，星星点点，月亮也格外明亮。
季子明送她到小区楼下。
“上去吧，早点休息。”季子明看着她，“有什么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嗯。”殷蝶点了点头，转身想上楼。
“殷殷。”季子明突然叫住她。
殷蝶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他。
季子明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说道：“我知道今天对你来说，可能是个特殊的日子。我不会逼你忘记过去，但我希望你能给我一点时间，也给你自己一点时间，慢慢敞开心扉。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殷蝶愣住了，她没想到季子明竟然知道。
“你……”她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从洛舒那里知道的。”我知道，你心里一直都有他。”
殷蝶的眼泪瞬间就涌了上来。她捂住嘴，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
“对不起，子明。”她哽咽着说，“我……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很努力地想忘记他，想好好和你在一起，可我……”
“我明白。”季子明打断了她，伸手轻轻擦去她脸上的眼泪，“我不怪你。感情的事，本来就不能勉强。我只是希望你能快乐，哪怕这份快乐不是我给的。”
殷蝶哭得更厉害了，她觉得自己对不起季子明。他那么好，那么温柔，可她却始终无法回应他的感情。
“上去吧，外面冷。”季子明看着她，眼神里充满了无奈和心疼。
殷蝶点了点头，转身跑上了楼。
回到家，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趴在床上失声痛哭。她觉得自己很没用，既忘不了过去，又辜负了眼前的人。
她打开床头柜的抽屉，拿出那个旧盒子。盒子里的机票依旧整齐地放着，只是上面的油墨已经有些褪色。她拿起最上面的那张，也就是去年的那张机票，指尖轻轻抚摸着上面的日期。
如果那天，她没有打电话给他，如果那天，她能鼓起勇气出现在他的公司楼下，结果会不会不一样？
可没有如果。
她把机票放回盒子里，重新锁好。然后，她拿出手机，翻出那个熟悉的号码。
这一次，她没有犹豫，按下了拨号键。
电话响了很久，一直没有人接。
直到最后，电话里传来了冰冷的提示音：“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关机了。
殷蝶无力地垂下手臂，手机从手中滑落，掉在床单上。
她知道，他是真的不想再和她有任何联系了。
那个曾经叫她“小不点”的讨厌鬼，那个让她又爱又恨的少年，终于彻底从她的生活里消失了。
她蜷缩在床上，像个迷路的孩子，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来，在地上投下一道长长的影子。房间里很安静，只有她的哭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凄凉。
她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直到眼泪流干，哭累了，才慢慢睡去。
第二天醒来，眼睛肿得像核桃一样。她看着镜子里憔悴的自己，深深吸了一口气。
她决定，是时候彻底放下了。
她打开电脑，登录了自己的邮箱，写了一封邮件。收件人是那个她烂熟于心的邮箱地址，主题是“告别”。
邮件里，她写了很多话。写了大学四年里那些吵吵闹闹的日子，写了自己藏在心底的喜欢，写了澳门之行的失望，也写了自己现在的决定。
最后，她写道：“阮清泽，谢谢你出现在我的青春里。虽然结局并不美好，但我还是很感谢那些有你的日子。从今天起，我会彻底放下过去，开始新的生活。祝你安好，再也不见。”
点击发送的那一刻，殷蝶的心里一阵轻松，却又带着一丝莫名的失落。
她关掉电脑，走出房间。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洒在地板上，温暖而明亮。
她知道，忘记一个人很难，但她会努力。她会好好工作，好好生活，试着接受季子明的好，试着打开自己的心扉。
也许，时间真的能治愈一切。
也许，她终会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只是，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当她看到和澳门有关的字眼，当她听到那首熟悉的歌，当她走过曾经和他一起走过的路，心里还是会泛起一阵淡淡的涟漪。
那些关于青春，关于爱而不得的遗憾，终将成为她生命里最深刻的印记，永远无法抹去。
而阮清泽这个名字，也会像一道伤疤，提醒着她曾经那样用力地爱过，也那样痛彻心扉地失去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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