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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尘埃落,新局开

权路情丝:顾郎与妙娘

镇国公府的案子,在顾渊的强硬推动下,以一种近乎碾压的姿态迅速尘埃落定。

刑部“审”得很快,定罪也很“干脆”——镇国公府满门以“谋逆”罪论处,老国公与少国公被判凌迟处死,其余男丁流放极北苦寒之地,女眷则没入教坊司,世代为奴。

这道判决,如同一块巨石,彻底砸碎了京城最后一丝侥幸。

没有人再敢质疑东厂的“公正”,也没有人再敢轻易提及“九千岁”三个字。顾渊的名字,成了京城最禁忌的符号,代表着绝对的权力与绝对的恐惧。

行刑那日,天阴沉沉的,飘着细雨。刑场周围,缇骑层层把守,百姓们远远看着,大气都不敢喘。老国公和少国公穿着囚服,被押上刑台时,早已没了往日的意气风发,只剩下麻木与绝望。

沈妙没有去看。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听着远处隐约传来的、被雨声模糊的喧嚣,只觉得浑身发冷。

她知道,这是顾渊复仇的一部分。可当血腥真的以这样惨烈的方式呈现在眼前(哪怕只是听闻),她还是无法做到无动于衷。

青禾端来一碗热茶,小心翼翼地劝道:“小姐,别想了。这都是他们咎由自取,跟您没关系。”

沈妙接过茶杯,指尖冰凉。“我知道。”

可知道,不代表能释怀。

她想起顾渊在书房里说的话——“能让他们付出代价的,就是公道”。或许,这真的是他心中的公道。只是这份公道,沾染了太多鲜血,沉重得让她几乎喘不过气。

***东厂书房。

顾渊站在窗前,听着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面无表情。

秦军师走进来,躬身道:“主子,镇国公府的事,已经了结了。”

“嗯。”顾渊淡淡应了一声,目光依旧落在窗外的雨幕中。

“老国公临刑前,一直在骂您……”秦军师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

顾渊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冰冷的笑意:“让他骂吧。到了地下,有的是时间跟他算清楚。”

秦家满门的冤魂,总该有人来陪了。

“接下来,该轮到裴家了。”秦军师道,“我们查到,当年裴老大人不仅牵头弹劾宋家,还暗中收受了镇国公府的好处,将宋家的一些私密证据交给了他们。”

顾渊转过身,眼中闪过一丝厉色:“证据确凿?”

“确凿。”秦军师递上一份卷宗,“这里面是当年经手人的供词,还有一些书信往来的物证。”

顾渊接过卷宗,翻阅着。上面的每一个字,都像是在提醒他当年的惨状——火光冲天的宅院,亲人的哀嚎,冰冷的刀锋……

他的呼吸渐渐变得沉重,握着卷宗的手,指节泛白。

“很好。”他合上卷宗,声音冷得像冰,“准备一下,该让裴家,也尝尝家破人亡的滋味了。”

***裴衍祯这些日子,过得异常艰难。

镇国公府的覆灭,像一盆冷水,浇灭了许多人心中反抗顾渊的火苗。他联络的那些人,大多开始退缩,甚至有人暗中向东厂递了投名状,出卖了他的计划。

他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

但他没有放弃。他知道,一旦顾渊腾出手来,下一个遭殃的就是裴家。他必须在那之前,找到扳倒顾渊的机会。

这日,他收到一封匿名信件,信中说有关于顾渊构陷忠良的“证据”,约他今夜在城南废弃的城隍庙见面。

裴衍祯看着信件,犹豫了片刻。

他知道,这很可能是个陷阱。顾渊的手段,他已经见识过了。

可他没有选择。如今的他,就像一个溺水的人,哪怕只有一根稻草,也要紧紧抓住。

“备车,去城南城隍庙。”他对随从道。

***夜色如墨,细雨霏霏。

城南的城隍庙早已废弃多年,断壁残垣在月光下显得格外阴森。风吹过破败的窗棂,发出呜呜的声响,像鬼哭。

裴衍祯带着两名护卫,按时抵达了城隍庙。

庙内空无一人,只有几尊残缺的神像,在昏暗的光线下,透着诡异的气息。

“谁在里面?出来!”裴衍祯朗声道。

没有人回应。

只有雨声,在空旷的庙宇里回荡。

裴衍祯心中升起一丝不安,正欲下令撤退,却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他猛地回头,只见数十名身着飞鱼服的缇骑,如同鬼魅般出现在庙门口,将他们团团围住。

为首的,正是林薇。

“裴大人,别来无恙。”林薇的声音冰冷,手中的绣春刀在月光下闪着寒光,“督公说,您一定会来的。”

裴衍祯的心沉到了谷底。

果然是陷阱。

“顾渊呢?让他出来!”裴衍祯强作镇定。

“督公岂会屈尊来这种地方。”林薇冷笑一声,“不过,他让属下给您带句话——裴家欠宋家的,今日,该还了。”

她说着,挥了挥手:“拿下!”

缇骑们一拥而上。

裴衍祯带来的护卫虽奋力抵抗,却哪里是缇骑的对手,很快便倒在了血泊中。

裴衍祯拔出腰间的佩剑,与缇骑缠斗起来。他的剑法不错,却架不住对方人多势众,更何况缇骑们出手狠辣,招招致命。

很快,他便被逼到了墙角,身上添了数道伤口,鲜血染红了衣襟。

“为什么……”裴衍祯拄着剑,喘息着问道,“你要做到这一步?”

他不明白,顾渊明明已经权倾朝野,为什么还要对裴家赶尽杀绝。

林薇没有回答,只是一步步逼近,手中的刀高高举起。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忽然从神像后面冲了出来,挡在了裴衍祯面前。

“住手!”

是沈妙。

她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这里,浑身湿透,头发凌乱,脸上满是雨水和焦急。

林薇的刀,停在了半空。她看着沈妙,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皱起了眉头:“沈小姐,这是东厂的公事,与您无关,请您让开。”

“我不让!”沈妙挡在裴衍祯身前,虽然浑身发抖,眼神却异常坚定,“顾渊要找的是我,不是裴大人!放他走!”

她是无意中听到青禾说起裴衍祯收到匿名信的事,心中不安,便悄悄跟了过来,没想到真的是陷阱。

裴衍祯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沈妙,眼中满是震惊和不解:“沈妙,你……”

“你快走!”沈妙回头,对他急道,“这里交给我!”

裴衍祯看着她单薄的背影,看着周围虎视眈眈的缇骑,心中五味杂陈。他知道,自己不能走。若是他走了,沈妙怎么办?

“沈小姐,您这是在为难属下。”林薇的脸色沉了下来,“督公的命令,属下不敢违抗。”

“我去跟他说!”沈妙看着林薇,“你让他来见我!”

就在这时,庙外传来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

很快,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庙门口。

顾渊。

他撑着一把黑色的伞,站在雨幕中,玄色的常服被雨水打湿了些许,更显得身形挺拔。他没有戴面具,脸色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有些苍白,却依旧俊美得令人心惊。

他的目光,落在挡在裴衍祯身前的沈妙身上,眼神复杂难明。

“妙妙,让开。”他的声音穿过雨幕,落在沈妙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沈妙转过身,看着他,雨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分不清是雨还是泪:“顾渊,放他走。”

“不可能。”顾渊的语气斩钉截铁,“裴家欠我的,必须还。”

“那我呢?”沈妙看着他,声音带着一丝绝望,“我欠你的,是不是也要用命来还?顾渊,你一定要做到这一步吗?杀了他,对你有什么好处?”

“好处?”顾渊一步步走进来,伞柄被他握得紧紧的,“我要的,从来不是好处,是公道。”

“这不是公道!这是杀戮!”沈妙激动地喊道,“你杀了镇国公府,还要杀裴家,你到底要杀多少人才肯罢休?!”

顾渊看着她泛红的眼眶,看着她眼中的失望与痛苦,心中像被什么东西狠狠刺了一下。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最终只是沉默。

他无法解释。

那些深埋在心底的仇恨,那些日夜啃噬着他的痛苦,她不懂,也无法懂。

“让开。”他再次开口,声音冷硬如铁。

沈妙看着他冰冷的眼神,知道他是认真的。她缓缓闭上眼睛,泪水终于决堤。

“顾渊,”她睁开眼,看着他,声音平静得可怕,“你要是杀了他,我就死在你面前。”

这句话,像一道惊雷,在空旷的庙宇里炸开。

顾渊的身体猛地一僵,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

裴衍祯也惊呆了,他没想到沈妙会说出这样的话。

林薇和缇骑们,更是大气都不敢喘。

庙宇里,只剩下淅淅沥沥的雨声,和三人之间,那令人窒息的沉默。

顾渊看着沈妙,看着她眼中那决绝的、带着毁灭气息的光芒,心中第一次生出了一丝恐惧。

他不怕死,不怕敌人的刀,不怕这世间的任何风雨。

他只怕她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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