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自习的铃还没响，沈赫就揣着课本在座位上坐不住了——这是他当语文课代表的第一天，昨晚特意把许漾借他的课本翻了三遍，连作业要求都抄了两回，就怕早上收作业时出错。
他刚站起来想喊“收翻译作业”，前排同学就主动把本子递了过来：“沈课代表，我的作业！”沈赫愣了愣，赶紧掏出事先准备的文件夹，笨拙地把本子按小组理好，手指还沾了点作业本上的墨水印。正忙得满头大汗时，许漾抱着教案走进了教室，教室里瞬间安静下来。
“作业收得怎么样？”许漾走到他身边，目光扫过他怀里摞得歪歪扭扭的作业本，伸手帮他扶了扶最上面的几本。
“快……快收齐了！”沈赫有点不好意思，刚才光顾着接本子，忘了按顺序整理，“我等下就数清楚，送您办公室。”
“不急，先放讲台上吧。”许漾把教案放在讲桌一角，转头看向全班，“接下来二十分钟，先自己默背昨天的段落，之后……”她顿了顿，目光落在沈赫身上，“沈赫，你先背给我听，作为课代表，得带个好头。”
全班的目光“唰”地集中过来，沈赫刚平复下去的心跳又快了起来。他捏着课本走到讲台前，许漾已经坐了下来，指尖轻轻敲了敲桌面：“开始吧，‘永和九年’起。”
“永和九年，岁在癸丑，暮春之初，会于会稽山阴之兰亭，修禊事也……”他开口时声音有点发紧，背到“引以为流觞曲水”时，突然忘了下一句，脸一下红了，下意识看向许漾——她正低头翻着他昨晚抄的作业，红笔在“列坐其次”旁边画了个小圈。
沈赫瞬间想起昨晚抄作业时，许漾课本上标着“列坐其次：曲水旁边”，脑子一下清明，接着背下去：“列坐其次，虽无丝竹管弦之盛，一觞一咏，亦足以畅叙幽情……”这次没再卡壳，直到“信可乐也”收尾，他才松了口气，抬头看许漾。
“不错，比昨天认真多了。”许漾拿起他的作业本，在昨晚的小星星旁边又画了一颗，“作为奖励，剩下的同学你帮我盯着，背完一个让他们在名单上签个字，最后把名单给我就行。”
沈赫眼睛一亮：“真的？我来检查？”
“课代表不就是干这个的？”许漾笑着把名单递给他，“不过要是有人背得不熟，可不能放水，得让他再回去顺顺。”
“放心吧许老师！”沈赫接过名单，像得了什么宝贝，转身站到讲台上，清了清嗓子：“下一个谁来？背完的过来签字啊！”
他学着许漾的样子，坐在讲台边的椅子上，有人过来背诵时，他还会皱着眉假装严肃地听，偶尔蹦出一句“‘天朗气清’的‘朗’字没背清楚，再来一遍”，惹得全班偷偷笑。有同学背卡壳了，他还会小声提示一两个字——那些字，全是昨晚他在许漾课本上记熟的注释。
等全班差不多都背完，沈赫拿着签满名字的名单和作业本来找许漾。“许老师，都收齐了！”他把东西递过去，本子上的墨水印还没干，名单上的字迹却写得格外工整。
许漾翻了翻作业，又看了看名单，突然发现沈赫自己的名字签在了最前面，旁边还画了个小小的星星，和作业本上的一模一样。她忍不住笑了，拍了拍他的肩膀：“今天做得很好，课代表当得很合格。”
沈赫挠挠头，嘴角咧得老高。窗外的阳光照进来，落在他和许漾之间的作业本上，那些红笔标注的注释和星星，像是藏在文字里的小秘密，让这个早自习变得格外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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