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六点，沈赫背着书包走进沈家别墅时，玄关的感应灯顺着大理石地面一路亮到客厅，空气中飘着的不是私厨林叔常做的奶油蘑菇汤香，而是一股清甜的柠檬挞味道——不用猜，肯定是妈妈从城西那家法式甜品店带的新品，上次他随口提了句“柠檬味的甜品不腻”，妈妈就记到了现在。
“小赫回来啦？”沈妈妈从开放式厨房探出头，身上系着米白色的真丝围裙，手里端着一碟刚切好的柠檬挞，指尖还沾着点糖霜，“快过来尝尝，这家的挞皮特别酥，比上次的马卡龙好吃。”
沈赫换鞋的动作顿了顿，目光扫过客厅——欧式沙发的扶手上搭着一件深灰色西装外套，袖口绣着低调的“Y.S”字母，是哥哥沈熠的。他心里“咯噔”一下，脚步都慢了半拍。倒不是怕沈熠，只是每次哥哥回来，餐桌上总会绕不开两个让他头皮发麻的话题：学习，以及妈妈嘴里的“桅柠传媒”。
“哥回来了？”沈赫走到客厅，拿起一块柠檬挞，酥松的挞皮在嘴里化开，柠檬馅的酸甜刚好中和了黄油的腻，确实比马卡龙合胃口。但他没什么心思细品，注意力全在书房的方向——里面隐约传来键盘敲击声，沈熠应该正在处理沈氏集团的文件，他这个哥哥，似乎永远有忙不完的工作。
“嗯，下午刚从上海出差回来，说是有个新能源项目要敲定。”沈妈妈坐在他旁边的单人沙发上，看着他吃甜品的样子，眼里满是笑意，“你最近在学校是不是没好好吃饭？上周我去给你送物理笔记，看见你食堂的饭盒里，青菜都没动几口，是不是不合胃口？”
沈赫咬着勺子，点了点头：“学校食堂的菜不好吃，这周五天，三天是水煮青菜，剩下两天是清炒土豆丝，油放得少，盐也没撒匀，有时候菜叶子还带着点生味，实在咽不下去。”
“什么？吃了五天青菜土豆？”沈妈妈皱起眉，语气里带着点心疼，伸手摸了摸他的脸，“怎么不跟家里说？我让林叔每天给你做了送过去，或者你中午回来吃，家里离学校也就二十分钟车程，来回也耽误不了多少时间。”
“不用了妈，太麻烦了。”沈赫摇摇头，把最后一口芒果千层塞进嘴里，嘴角还沾了点奶油，“学校最近查得严，不让带外面的饭进校园，说是怕学生吃坏肚子担责任。再说林叔每天要给爷爷奶奶准备三餐，还要琢磨你和哥的口味，已经够累了，我哪好意思再让他多忙活。我在宿舍备了点全麦面包和牛奶，饿了垫垫就行，凑活几天也没事。”
“凑活？”书房的门突然被推开，沈熠走了出来。他穿着白色衬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手腕上那块价值不菲的百达翡丽手表，脸上没什么表情，却自带一种久居上位的压迫感。他比沈赫大五岁，三年前从父亲手里接过沈氏集团，短短时间就把公司市值翻了一倍，是商界出了名的“铁血总裁”，唯独在沈赫和沈妈妈面前，才会偶尔卸下点防备，比如现在，他眼里就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
“哥。”沈赫赶紧站起身，下意识地挺直了背。
沈熠点点头，走到冰箱前拿出一瓶矿泉水，拧开喝了一口，才看向沈赫：“食堂的菜这么差？怎么不跟我说？我跟你们校长打个招呼，让后勤处整改。”
“不用了哥，我已经跟校长反映过了。”沈赫小声说。他想起上周和许老师去吃麻辣烫被校长抓包的事——当时他红着脸跟校长说食堂饭菜单调，校长虽然皱了眉，但还是让他整理问题清单交给学生会，想来应该会有改善。
沈熠挑了挑眉，显然没料到他会主动跟校长反映，眼里闪过一丝意外，随即又恢复了平静：“嗯，有问题就要说，别憋着，你哥还没落魄到连让你吃口热乎饭都做不到的地步。”他走到沙发旁坐下，拿起桌上的平板，手指在屏幕上快速划了划，“对了，上次月考的成绩出来了？物理成绩怎么样？”
沈赫心里一紧，慢慢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沙发的扶手：“物理……掉了两名，年级第三。”
“掉了两名？”沈妈妈的声音立刻提高了些，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他面前，“怎么回事？上次不是还说许老师给你补了几节课，都懂了吗？是不是最近又偷偷玩游戏了？还是跟同学在宿舍聊到半夜？”
“没有，我没玩游戏，也没熬夜聊天。”沈赫赶紧解释，抬起头看着妈妈，眼里满是认真，“就是上次考试的最后一道大题，是关于电磁感应的综合题，我之前没练过类似的题型，时间不够了，没写完，扣了十分。”
沈熠放下平板，看向沈赫，语气里带着点严肃：“小赫，我不是要逼你拿第一，但你得知道，学习是你现在最重要的事。你喜欢物理，想考北大物理系，我和爸妈都支持你，书房里那些进口的物理教材，不是白给你买的。”他顿了顿，话锋一转，看向旁边的沈妈妈，“但要是你学习跟不上，考不上你想去的大学，那也没关系——咱妈手里的桅柠传媒，正好缺个有潜力的新人。”
来了。沈赫心里叹了口气，果然还是绕到了“桅柠传媒”上。
桅柠传媒是沈妈妈年轻时创办的公司，一开始只是个小艺人工作室，后来在沈氏集团的扶持下，慢慢发展成国内顶尖的娱乐公司，旗下有不少当红艺人，从流量偶像到实力派演员都有，去年还捧出了一个金曲奖最佳新人。按理说，这是多少年轻人挤破头都想进的公司，但沈赫对这些一点兴趣都没有——他不想每天对着镜头强装笑脸，不想被粉丝围堵追着要签名，更不想把自己的生活暴露在公众视野里，他只想安安静静地做物理题，以后进实验室研究那些神奇的电磁现象。
“妈，我不想去桅柠传媒当艺人。”沈赫看向沈妈妈，语气很认真，“我想考物理系，以后做科研，或者像我们班的许老师一样，当一个物理老师，把那些难懂的公式讲得很有趣。”
“许老师？”沈熠挑眉，“就是你们班那个刚毕业的班主任?”
“嗯。”沈赫点点头，眼里闪过一丝亮光，“许老师讲题特别清楚，他还带我们去实验室做小孔成像实验，我第一次觉得物理这么有意思，比看那些明星的八卦有意思多了。”
沈妈妈忍不住笑了，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你这孩子，怎么跟你爸一样，一门心思扑在学习上。妈妈也不是非要你去当艺人，只是觉得你条件好，身高长相都不差，不去桅柠传媒可惜了。”她顿了顿，语气缓和了些，“但你要是真喜欢物理，想做科研，妈妈也支持你，只是你得努力啊，不能再让成绩掉下去了。”
“我知道，妈，我会努力的。”沈赫赶紧点头，心里松了口气，还以为妈妈会像上次一样，拿着桅柠传媒的艺人合约跟他“谈判”。
沈熠站起身，走到沈赫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行了，上去写作业吧。下次月考要是能回到年级第一，我带你去北京看物理研究所的开放日，听说有很多最新的实验设备，还有院士现场讲题。”
沈赫眼睛亮了亮：“真的？”他早就想去北京的物理研究所看看了，上次在物理杂志上看到介绍，里面的粒子对撞机模型让他惦记了好久。
“当然。”沈熠点点头，嘴角难得勾起一丝笑意，虽然很淡，却比平时的严肃模样亲切了不少，“但要是掉出年级前五，那你就跟妈去桅柠传媒实习，从助理做起，每天跟着艺人跑行程，帮着整理剧本，体验一下咱妈说的‘艺人生活’。”
沈赫赶紧点点头：“我知道了，哥，我肯定能回到第一！”他可不想去桅柠传媒当助理，上次他偶然看到妈妈手机里艺人的行程表，凌晨四点就要起床赶飞机，一天跑三个通告，比他写作业还累。
看着沈赫快步跑上楼的背影，沈妈妈忍不住叹了口气，走到沈熠身边，拿起桌上的柠檬挞尝了一口：“你说你，每次都用桅柠传媒吓他，就不能换个方式鼓励他学习？”
沈熠走到沙发旁坐下，拿起平板继续看文件，语气很平淡：“妈，你以为我真想让他去桅柠传媒？他那性子，安静得像块木头，对着镜头都会紧张，根本不适合在娱乐圈混。我只是想逼逼他，让他知道学习的重要性。他喜欢物理，想做科研，这是好事，我和爸都支持他，但他得有毅力，不能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上次月考掉两名，就是因为太松懈了。”
沈妈妈笑了笑，知道儿子是为了沈赫好：“还是你有办法。对了，你上次说的那个新能源项目，怎么样了？”
“差不多了，下周就能签合同，预计明年就能投产。”沈熠点点头，手指在屏幕上划了划，“对了，妈，小赫说学校食堂的菜不好，你明天让林叔做些他爱吃的，我让司机给送过去，顺便跟他们校长打个招呼，让后勤处好好整改一下，总不能让孩子在学校饿肚子。”
“好，我知道了，晚上就让林叔列菜单。”沈妈妈点点头，眼里满是欣慰，她这个大儿子，看着严肃，其实比谁都疼弟弟。
楼上，沈赫坐在书桌前，看着桌上的物理卷子，心里充满了动力。他知道，哥哥和妈妈都是为他好，虽然他们的方式有点严厉，但都是希望他能有一个好的未来。他不想去桅柠传媒当艺人，不是因为艺人不好，而是因为他有自己的梦想——他想考上北大物理系，以后做一个优秀的物理学家，或者像许老师一样，做一个能把物理讲得很有趣的老师，让更多人喜欢上物理。
他拿起笔，认真地写起了卷子。窗外的夜空很黑，星星在天上眨着眼睛，别墅里很安静，只有笔尖在纸上划过的“沙沙”声。沈赫想起哥哥说的北京物理研究所开放日，心里充满了期待——他一定要好好努力，下次月考回到年级第一，然后跟着哥哥去北京，看看那些最新的实验设备，说不定还能见到杂志上的院士。
不知不觉，已经九点半了。沈赫放下笔，伸了个懒腰，才发现桌上多了一杯热牛奶——是林叔送上来的，杯壁上还印着他喜欢的物理公式图案。他拿起牛奶，喝了一口，温热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去，暖了整个身子。
他走到窗边，拉开窗帘，看着楼下的花园——路灯的光透过树叶，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远处的城市灯火通明，像一片璀璨的星海。沈赫知道，只要他努力学习，就能实现自己的梦想，就能让哥哥和妈妈放心。而现在，他要做的，就是好好努力，不让他们失望，也不让自己失望。
第二天一早，沈赫刚到学校，就看见校门口停着一辆熟悉的黑色轿车——是家里的司机张叔。张叔看到他，赶紧下车，手里提着一个银色的保温桶，快步走到他面前：“二少爷，这是夫人让我给你送的午饭，里面有你爱吃的糖醋小排、松茸鸡汤，还有一份水果沙拉。夫人说，要是食堂的菜还是不好吃，你就吃这个。”
沈赫愣了愣，心里暖了暖，接过保温桶——沉甸甸的，里面装的不仅是午饭，还有妈妈的关心。“谢谢张叔，我下午去食堂看看，说不定已经整改了。”
“好，夫人特意吩咐，让你一定要吃好。”张叔笑着说，“先生也跟校长打过招呼了，食堂今天肯定有改善。”
沈赫点点头，跟张叔道别后朝着教学楼走去。保温桶的温度透过手掌传过来，像一股暖流，流进了他的心里。走进教室，许老师已经在讲台上准备上课了，手里拿着物理课本，正在黑板上写今天要讲的知识点——电磁感应的综合应用，正好是他上次没写出来的题型。
“这是家里给你送的午饭？”许老师看到他手里的保温桶，笑着问。
沈赫点点头，把保温桶放在桌肚里：“嗯，我妈怕食堂的菜不好吃。”
“今天食堂应该有改善，早上我路过时，看见后勤处新增了好几个菜窗口，有你爱吃的糖醋小排。”许老师转过身，在黑板上画了个电磁感应的示意图，“好了，上课了，我们今天就来讲讲你上次没写出来的大题。”
沈赫赶紧拿出课本和笔记本，认真地听许老师讲课。许老师讲得很清楚，从公式推导到题型分析，一步步引导着他思考，原本难懂的题目，慢慢变得清晰起来。他一边听一边记笔记，偶尔举手提问，许老师都会耐心解答。
中午，沈赫果然去了食堂。新增的窗口前排着长队，红烧排骨、香煎鱼、糖醋小排摆得满满当当，颜色鲜艳，香气扑鼻。他买了一份糖醋小排，找了个位置坐下，咬了一口——酸甜的酱汁裹着嫩排骨，比家里的差不了多少。沈赫心里很高兴，一边吃一边想，以后再也不用啃面包，也不用怕妈妈提“桅柠传媒”了。
下午放学，沈赫背着书包走出学校，张叔已经在门口等他了。“二少爷，先生说晚上带你去吃火锅，庆祝食堂整改成功。”
沈赫点点头，朝着车子走去。夕阳把天空染成橘红色，他抬头看着，觉得今天的夕阳格外温暖。他知道，只要努力，就能离梦想越来越近，而家人的支持，就是他最坚实的后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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