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享受那种将弟弟的心爱之人捏在手里的快感。
直到此刻。
他才幡然醒悟。
从头到尾,都是那个女人在下棋。
她顺从地接受他的“好意”,是为了麻痹他。
她看似无意地透露李治的行踪,是为了让他放松警惕。
她甚至主动提出监视李治,是为了更深地介入这盘棋局。
她向他讨要崔大,根本不是为了救人。
而是为了让他亲口说出那个地址,那个能证明他派人追杀崔大的地址!
她就像一个最高明的猎手,耐心地引导着猎物,一步一步,走进她早已挖好的陷阱。
而他,就是那个自以为是的猎物。
“呵呵……”
李泰忽然低声笑了起来。
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癫狂,最后变成了剧烈的咳嗽。
他咳得弯下了腰,俊秀的脸涨得通红。
赵福全吓得跪倒在地。
“殿下息怒!殿下保重身体啊!”
许久,李泰才直起身子。
他擦去嘴角的血丝,脸上却带着一种病态的兴奋。
“棋子……”他喃喃自语,“我竟把这样的人,当成了一枚棋子。”
他眼中闪烁着一种奇异的光芒,那是发现稀世珍宝时的贪婪与狂热。
他不再愤怒,也不再懊悔。
他只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渴求。
这个女人,她的心智,她的手段,远胜过他身边所有的谋士。
她就像一把藏在鞘中的绝世名刃,看似朴实无华,一旦出鞘,便能见血封喉。
这样一把刀,本该握在他的手里。
可现在,它却落在了李治那个废物的手中。
何其可笑!
何其……可惜!
“殿下,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赵福全小心翼翼地问,“晋王那边……”
“晋王?”
李泰的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弧度。
“一条离了主人的狗,也配做我的对手?”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外面被高墙圈起来的天空。
“从现在起,忘了李治。”
“我们的敌人,只有一个。”
赵福全愣住了。
李泰转过身,目光如冰,又如火。
“我要知道她的一切。”
“她入宫之前,在应国公府的所有事。她读过什么书,见过什么人,喜欢什么,又憎恶什么。”
“我要知道,是怎样的水土,才养出了这么一个有趣的灵魂。”
赵福全从未见过这样的魏王。
不是那个意气风发的皇子,也不是那个暴怒的失败者。
而是一个发现了新猎物的,顶级的掠食者。
他的眼神里,没有了对皇位的执念,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沉,更可怕的占有欲。
仿佛那个人,不是一个敌人,而是一件他必须得到,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得到的藏品。
“殿下……您的意思是?”
“意思?”李泰笑了,那笑容里带着一丝残忍的温柔。
“这么好的一枚棋子,放在李治那种蠢货手里,是暴殄天物。”
“她应该属于更懂得欣赏她,也更配得上她的人。”
他伸出手,仿佛在隔空抚摸着一张无形的脸颊。
“替我告诉她。”
“游戏,重新开始。”
“这一次,执棋的人,换我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