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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此恨绵绵无绝期

台北旧梦

订婚宴的请柬,像雪片一样撒遍了台北的上流社会。烫金的字体在阳光下闪着刺眼的光,每一张都像是在嘲笑着婉茹的天真。

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已经三天了。杂志社的工作辞了,母亲的药费还没有着落,而这一切都比不上心口的疼痛。那条茉莉花项链被她紧紧攥在手心,冰凉的触感时刻提醒着她那段短暂的重逢。

"婉茹,开开门。"母亲在门外轻声呼唤,"妈煮了你最爱吃的红豆汤。"

婉茹抹去眼泪,强撑着打开门。母亲看到她红肿的双眼,心疼地叹了口气:"傻孩子,何必这样折磨自己?"

"妈,我没事。"婉茹勉强笑了笑,"我只是...需要一点时间。"

这时,门铃突然响起。婉茹的心猛地一跳,会不会是...?

然而门外站着的,却是她最不想见到的人——诗涵。她穿着一身香奈儿套装,手中拎着一个精致的礼盒,脸上挂着虚伪的笑容。

"沈小姐,我是来送请柬的。"诗涵将一张大红请柬递过来,"我和昊天的订婚宴,希望你能来见证。"

婉茹的手指微微发抖,没有去接。

"怎么?不敢来吗?"诗涵轻笑,"还是说,你还在做着不切实际的梦?"

"林小姐,请你离开。"婉茹冷冷地说。

"别急着赶人嘛。"诗涵自顾自地走进屋内,打量着简陋的陈设,"听说你母亲生病了?需要很多医药费吧?"

她从包里取出一张支票:"这里有些钱,够你们用一段时间了。条件是,永远离开台北。"

婉茹看着那张支票,突然觉得无比讽刺。五年前,顾母也是用同样的方式打发她。原来在这些人眼里,感情永远可以用金钱来衡量。

"拿走你的钱。"婉茹一字一句地说,"我们不需要施舍。"

诗涵的脸色沉了下来:"沈婉茹,别给脸不要脸!你以为昊天真的爱你吗?他不过是一时新鲜罢了!等我们结婚后,他很快就会忘记你的存在!"

"说够了吗?"婉茹指着门口,"请你离开。"

诗涵冷哼一声,将请柬扔在桌上:"订婚宴就在明天,来不来随你。不过我要提醒你,如果你敢耍什么花样,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和你母亲在台北待不下去!"

送走诗涵后,婉茹无力地跌坐在椅子上。桌上的请柬像一团火,灼烧着她的眼睛。

"妈,"她轻声问,"我该怎么办?"

母亲握住她的手:"孩子,跟着你的心走。无论你做什么决定,妈都支持你。"

那一夜,婉茹彻夜未眠。天亮时分,她做了一个决定。

订婚宴设在台北最豪华的酒店。水晶灯下,宾客云集,人人脸上都带着祝福的笑容。昊天站在会场中央,穿着昂贵的定制西装,脸上却没有一丝喜悦。

"笑一笑。"顾母在他耳边低语,"今天来的都是重要客人。"

昊天机械地扬起嘴角,眼神却不时瞟向门口。他在期待什么?又在害怕什么?

仪式即将开始,诗涵挽着父亲的手臂,踩着红毯缓缓走来。她今天格外美丽,像是童话里的公主。

就在这时,会场的大门突然打开。婉茹站在门口,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色连衣裙,却比在场任何一个盛装打扮的女子都要耀眼。

全场哗然。

昊天的心跳几乎停止。他看着她一步步走向自己,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婉茹?你..."

"我是来祝福你们的。"婉茹微笑着说,但眼中的伤痛却出卖了她,"昊天,祝你幸福。"

她将一个精致的小盒子递给他:"这是...还给你的。"

盒子里,是那条茉莉花项链。

昊天的脸色瞬间惨白。"婉茹,你..."

"沈婉茹!"诗涵尖声打断,"这里不欢迎你!保安,把她赶出去!"

"不用了。"婉茹淡淡地说,"我自己会走。"

她转身的瞬间,昊天猛地抓住她的手腕:"不要走!"

全场寂静。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昊天!"顾母厉声喝道,"注意你的身份!"

昊天却像是没有听见。他紧紧盯着婉茹,眼中是近乎疯狂的执著:"我不要订婚!我要的人是你!"

"放肆!"顾父拍案而起,"把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赶出去!"

保安上前要拉婉茹,却被昊天挡住。"今天谁敢动她,就是与我顾昊天为敌!"

诗涵气得浑身发抖:"顾昊天!你非要让顾家成为全台北的笑话吗?"

"笑话?"昊天冷笑,"为了所谓的面子,就要牺牲一辈子的幸福,这才是最大的笑话!"

他拉起婉茹的手,面向全场宾客:"各位,我要取消今天的订婚宴。因为我爱的人,从来就只有沈婉茹一个人!"

闪光灯此起彼伏,记录下这戏剧性的一幕。顾母当场晕倒,会场乱作一团。

婉茹怔怔地看着昊天,泪水模糊了视线。"你何必..."

"因为我不能再失去你一次。"昊天捧起她的脸,"五年前我选择了家族,结果换来五年的痛苦。这一次,我要选择爱情。"

他拉着她冲出会场,将身后的喧嚣彻底抛下。

酒店外,阳光正好。昊天看着婉茹,眼中是前所未有的坚定:"婉茹,我们离开台北吧。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重新开始。"

婉茹望着他真挚的眼神,终于点了点头。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此刻的酒店里,诗涵正对着电话那头哭诉:"爸,我要让沈婉茹付出代价!"

而病床上的顾母,也缓缓睁开了眼睛,对心腹吩咐道:"去查查沈婉茹的母亲住在哪家医院。我要让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知道,得罪顾家会有什么下场。"

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而携手逃离的两人,是否能真正挣脱命运的桎梏?

夕阳西下,两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街道尽头。只是这一次,他们牵着手,仿佛什么都不能将他们分开。

可是现实,真的会如他们所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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