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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赢家与输家

渣女的自白:高岭之花我亲手折

顾景珩的手依然像铁钳般死死箍着苏晚的手腕,仿佛那是他在急速下坠的深渊中能抓住的唯一实物。他胸腔剧烈起伏,赤红的双目死死盯着她,里面翻滚着暴怒、恐慌、不解,以及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摇摇欲坠的乞求。

顾景珩“戏?”他从齿缝里挤出这个字,声音因极度压抑而扭曲

顾景珩“什么戏?苏晚,你到底在说什么?!告诉我!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是不是有人逼你……”

他试图从这荒谬的指控中寻找一丝合理的解释,哪怕是她一时糊涂,或是受人胁迫。他无法接受,那个将他推向毁灭边缘的人,竟是这个他曾以为完全掌控在手中的女人。

苏晚没有回答他的质问。她的目光平静地掠过他因激动而狰狞的脸,掠过他身上那件皱巴巴、与此刻场景格格不入的真丝睡衣,最终落在他因用力而青筋暴起的手背上。那眼神,淡漠得如同在看一件与己无关的陈列品。

她就知道他没看桌子上的纸条没关系她写了两份,然后,她空着的那只手,缓缓伸向随身携带的那个小巧的、帆布材质的挎包。动作不疾不徐,甚至带着一种近乎优雅的从容。她拉开拉链,从里面取出一个折叠得方方正正、边缘锐利的小纸条。

那纸张,是普通的素描本用纸,素白,没有任何花纹。折叠的方式却异常工整,像一个冷静的宣言,或是一份冰冷的判决书。

她将纸条递到他面前,指尖平稳,没有一丝颤抖。

苏晚“你自己看。”她的声音依旧很轻,却像一块巨石,砸碎了顾景珩最后一点自欺欺人的幻想。

顾景珩的目光死死钉在那张纸条上,仿佛那是什么剧毒之物。他抓着苏晚手腕的手指,不由自主地松了几分力道。一种比面对系主任和父亲责难时更深的寒意,从脊椎骨缝里钻出来,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他几乎是凭借着本能,伸出颤抖得厉害的手,接过了那张轻飘飘、却重逾千钧的纸。

打开的过程,像是慢动作播放。每展开一道折痕,都伴随着他心脏的一次剧烈抽搐。工整的、几乎像印刷出来的黑色字迹,一点点暴露在清晨的光线下,清晰得残忍:

“赌局结束了,恭喜你,赢了我三个月。”

没有称呼,没有落款,没有日期。只有这短短一行字,像一把烧红的匕首,带着嗤嗤的灼烧声,捅进了他的眼底,直刺大脑皮层。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冻结了。

顾景珩脸上所有的表情——愤怒、焦急、恐慌、甚至那丝残存的乞求——都在瞬间凝固,然后像劣质的石膏面具一样,出现裂痕,一块块剥落、坍塌。最终,只剩下一种巨大的、空洞的、茫然无措的空白。

顾景珩“赌局……三个月……”他喃喃地重复着纸条上的字眼,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那些被他刻意忽略、或视为玩笑的片段,此刻如同破碎的镜片,在他脑海中疯狂旋转、重组:朋友们的起哄打赌,他当时漫不经心的应承,三个月期限到时哥们儿的调侃,还有……昨晚在香樟树下,他带着醉意和优越感说出的那句“还没到最没意思的时候”……

原来,她听到了。 原来,她什么都知道了。

这根本不是误会,也不是胁迫。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冷静至极的报复。她在他志得意满、以为自己是绝对赢家的时候,悄无声息地抽走了他脚下所有的阶梯,然后站在安全地带,看着他摔得粉身碎骨。

他输了。输得彻彻底底,一败涂地。

输掉的,不仅仅是一场无聊的赌约,不仅仅是一篇至关重要的论文和一次毕业答辩,不仅仅是家族企业暂时的稳定和股价。他输掉的是他精心维持了二十多年的、高高在上的骄傲和尊严,是他对自己掌控一切的盲目自信,是那个看似光明顺遂、唾手可得的未来。

更可怕的是,在这一片狼藉的废墟之上,一种迟来的、尖锐的痛楚开始蔓延。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在过去这三个月的“戏”里,那个为他熬夜整理数据的苏晚,那个为他暗中解决麻烦的苏晚,那个带着温暖笑容为他煲汤的苏晚……那些他曾经不屑一顾、视为理所当然的付出和陪伴,此刻却像潮水般涌来,带着真实的温度和重量,反衬出他此刻失去的,远比他想象的更多。

他或许,并不仅仅是失去了一个听话的“宠物”。

顾景珩“不……晚晚……”他抬起头,看向苏晚,试图抓住最后一点什么。声音干涩沙哑得像破旧的风箱,充满了连他自己都陌生的狼狈和哀求

顾景珩,“你听我解释……那不是……那不是真的……我……” 他语无伦次,自己都不知道想要解释什么。

解释那赌局只是玩笑?解释他后来对她并非全无感情?任何解释在此刻这张纸条面前,都显得苍白可笑,像小丑的挣扎。

苏晚没有给他机会说完。

在他松开她手腕的那一刹那,她已然后退了半步,拉开了两人之间最后的距离。她看着他脸上那片崩溃的空白,看着他眼中首次流露出的、属于失败者的绝望,眼神里没有胜利者的得意,也没有报复后的快意,只有一种彻底的、冰冷的疏离。

仿佛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演完了一场蹩脚的戏。

她什么也没再说。没有必要了。所有的言语,在那张纸条面前,都已多余。

她拉过一直静立在身侧的行李箱,轮子发出轻微的滚动声。然后,她转过身,背对着他,走向楼梯口那部老旧的、漆皮剥落的电梯。

高跟鞋踩在水泥楼梯上的声音,清晰,平稳,一下,又一下,在空旷的楼道里回荡,像敲响最后的倒计时。每一步,都像是踩在顾景珩崩塌的世界残骸上。

电梯门恰好停在这一层。她伸出手,按下按钮。门缓缓打开,她走了进去,自始至终,没有回头再看一眼。

电梯门缓缓合上,金属表面模糊地映出顾景珩僵立在原地、如同被抽去灵魂的木偶般的身影。数字开始跳动,从“5”降到“4”,再到“3”……最终,停在了“1”。

行李箱轮子滚过楼下地面的声音,隐约传来,渐行渐远,最终彻底消失在清晨街市的嘈杂背景音里。

顾景珩还保持着那个姿势,手里紧紧攥着那张纸条,指关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纸条的边缘几乎要嵌进他的皮肉里。阳光从楼梯间的窗户斜射进来,照亮了空气中飞舞的尘埃,也照亮了他脸上那片一无所有的茫然和死寂。

他输了。 他才是那个一败涂地的输家。

而楼下,苏晚站在初夏明晃晃的、甚至有些灼人的阳光下,微微眯起了眼睛。空气里混合着早餐摊点的食物香气、汽车的尾气,以及行道树新叶的清新味道。她深深地、缓慢地吸了一口气,感觉胸口那块淤积了三个月、沉重如铁的巨石,终于在这一刻,“噗”的一声,彻底粉碎成了齑粉,被这充满生机的风一吹,便四散无踪,再无痕迹。

她拉了拉肩上的背包带,握紧行李箱的拉杆,迈开脚步,汇入了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流。一个新的、未知的、却完全属于她自己的世界,在她面前豁然展开。

背影决绝,步履从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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