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秋来,枫叶染红了城市公园的小径。距离《暗涌》艺术展已过去八个月,许筱涵的腹中,新生命正悄然成长,像一颗被爱浇灌的种子,安静而坚定地生根发芽。
这日清晨,阳光洒进卧室,许筱涵缓缓睁开眼,身旁的傅韵哲早已起身,正坐在书房的落地窗前,对着电脑低声处理工作。他穿着素净的白衬衫,袖口卷至小臂,指间夹着一支钢笔,时不时在文件上勾画。
她轻轻起身,披上羊绒披肩,端着一杯温水走进书房。
“醒了?”他抬眸,眼底瞬间柔软,放下笔将她揽入怀中,“有没有不舒服?”
“没有,宝宝很乖。”她靠在他肩上,望着窗外飘落的枫叶,“今天……是妈妈的忌日。”
他沉默片刻,手臂收得更紧:“我陪你去。”
墓园。
秋风微凉,许筱涵蹲在母亲墓碑前,轻轻放下一束白山茶——那是母亲生前最爱的花。
“妈,我来了。”她声音轻柔,眼中有泪光,“我过得很好,真的很好。”
傅韵哲站在她身后,没有打扰,只是默默撑着伞,为她挡住渐起的细雨。
“我结婚了,嫁给一个……用九年时间默默守护我的人。”她低头抚摸小腹,“他不知道,其实我早就在日记里写过他的名字,写过无数次‘如果能嫁给他,该多好’。”
雨丝轻落,她终于落下泪来:“你说过,爱情不该是算计,也不该是妥协。现在,我终于懂了。我终于,活成了你希望我成为的样子——自由,坚定,被爱,也懂得去爱。”
傅韵哲蹲下身,将伞整个倾向她,另一只手轻轻覆上她的手背。
“阿姨,”他低声说,“我没能赶上您活着的时候叫您一声‘妈’,但我会用余生,好好爱筱涵,爱我们的孩子。请您……安心。”
许筱涵转头看他,泪中带笑。
他抬手,拭去她脸上的泪,动作轻柔如初雪融落。
那一刻,雨停了,云层裂开一道缝隙,阳光穿透而出,照在墓碑上,也照在他们相依的身影上。
傍晚,家中。
许筱涵翻出母亲留下的旧木箱,里面是一叠泛黄的信件和一本皮质日记。她轻轻打开日记,一页页翻过,忽然停住。
那是一张夹在日记中的素描——年轻的她蹲在玫瑰园里,专注地看着蝴蝶,裙角沾着露水。画旁写着一行小字:
她心头一震,抬头看向傅韵哲:“这……是你画的?”
他走过来,坐下,接过画纸,眼神温柔得像秋日的湖水:“九年前,我偷偷画的。那天你穿的是浅蓝色裙子,风一吹,像要飞起来。”
“你什么时候放进去的?”
“你母亲走后不久。”他低声说,“她曾约我见面,说:‘筱涵需要自由,但也需要一个人,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为她撑伞。’她知道我的心意,所以……把这幅画夹进了你的日记。”
许筱涵怔住,泪水再次涌出。
原来,母亲早已知道,早已成全,早已,为她埋下了一颗爱的种子。
“妈……”她轻声呢喃,“谢谢你,替我留住了他。”
冬至,海边。
他们没有大办婚礼,而是选择在冬至这天,于海边举行一场私密仪式。
没有媒体,没有家族纷争,只有许婉、傅承宇、几位至交好友,和一望无际的大海。
许筱涵穿着简约的白色婚纱,头纱随风轻扬。傅韵哲牵着她的手,一步步走向沙滩中央的花亭。
“许筱涵,”他望着她,声音沉稳而深情,“我曾用九年沉默守望你,如今,我愿用余生,光明正大地爱你。你愿意,嫁给我吗?”
她含泪而笑:“我愿意。”
他为她戴上戒指——戒圈内刻着一行小字:“潮退去,爱未央。”
仪式结束,宾客散去。
他们并肩坐在沙滩上,看夕阳沉入海平面。
“你说,潮水会带走什么?”她靠在他肩上,轻声问。
“带走沙砾,带走落叶,带走时间。”他握紧她的手,“但带不走爱。就像九年前的风,吹过你的发梢,也吹进了我的心里,从此,再未离开。”
她笑了,抬手轻抚他的脸:“那……我们说好,一辈子,都不许放手。”
“好。”他低头吻她,温柔而坚定。
海浪轻拍岸边,像在低语一个关于等待、守望与重逢的故事。
潮退去,爱未央。